?初回律國的半個月,紫律棠無暇休息,全身心投入到國事中,將原本由皇后負責的所有政務全攬到自己手中,日夜不息,而皇后那幾天一直安靜地呆在深宮之中,不見外人,不出門檻,不言政事。
半個月後,局勢徹底穩定下來,紫律棠終於抽出空來,發佈詔令,立他多年前流落民間的兒子紫律和爲皇子。
又過了數天,宮裡突然傳出驚天消息:太子紫琉瑛在尋找皇上的過程中不幸身亡,屍體已經運回宮裡,即刻舉行葬禮,全國哀悼十天!
哀悼期剛過,皇后就因爲傷心過度病倒了,被送到秘密行宮休養,從此再不見外人。
再接着,皇上又封紫律和爲太子。
朝廷這一連串的鉅變,自然引起了全國上下的關注,議論紛紛,稍爲有點見識和見解的人心中都明白,皇后這一派,算是徹底瓦解了,而暗中流傳的皇上與皇后不合、原太子並非皇上親生子的傳說,恐怕並非空穴來風,但是,百姓求的無非是一份安寧的生活,只要不危及他們,他們纔不關心誰得勢誰失勢。
無論再怎麼轟動的議論,總會平息。
隨着局勢的穩定,百姓安居樂業,關於這些變故的議論逐漸淡去,紫律棠不僅日理萬機,勤勤勉勉,還成日將新太子帶在身邊,讓他耳濡目染地跟他學習如何處理政事和國事。
而後,他挑選朝中有能力、有作爲、對他忠心耿耿的大臣,上年紀者與年輕新銳者各佔一半,組成內閣班子,作爲他不在朝中時的決策組織。
如此,自他回朝後就過了三個月餘。
人們慢慢淡忘了曾經主持朝政十餘年的皇后,現在的律國,只知道皇上和新太子,哪裡還有人關心曾經風光無限的皇后和舊太子?
這天早晨,陽光撒金,晨風清爽,靠近鳳國邊境的清風鎮上,一處偏僻的巷子裡,一間古樸大宅院子的院門打開了,一羣人走了出來。
爲首的女子,雲髻高挽,身姿優雅,氣質不俗,一襲淺藍素衣,作工極爲精細,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凡的女子,只是她蒙着面紗,看不出面容,很有令人一探真面目的衝動,但那一身冰冷疏離的氣質,卻足以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身邊緊跟着的少年,年約十九二十歲,生得俊美絕倫,玉樹臨風,穿着也是不俗,當真令人有種“此子只應天上有”的感嘆。
他看着女子,道:“娘,你真的想回到鳳國?真的不考慮隱居?”
女子冷冷地道:“我姓鳳,我就算要隱居,也要回鳳國隱居,絕對不會在這律國!”
男子點點頭:“既然母親真的非回鳳國不可,那我就跟母校走到底了!”
女子隱隱有些動容:“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回鳳國,鳳九天未必歡迎你,鳳氏一族也與你沒有任何交情,你回去後,可能會受到委屈和冷落,你當真要跟母親回去?”
鳳琉瑛淡淡道:“什麼委屈和冷落,我這一年來不知經歷了多少,早就練出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憑我現在的本事和能力,不會被那些人給欺負了去,母親就放心好了,。”
鳳瞳一臉欣慰:“母親受氣受冷落不要緊,母親就是擔心你吃苦,現在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鳳琉瑛扶她:“娘,我扶您上馬車吧。”
同時,他轉頭,叫道:“姓刺的,你不走嗎?”
刺弧正懶洋洋地站在槐花樹下做高擡腿,聽到他叫,停下來:“要走啦?來啦來啦!”
她走過來,大刺刺地跳上馬車前座:“說好我來駕車,你們快上來!”
鳳琉瑛扶着鳳瞳進入馬車,刺弧抖了抖繮繩,“駕——”,馬車便開動了。
她是不太想跟鳳琉瑛去鳳國,但是,她的身體裡住着伊帕兒,伊帕兒肯定是要跟鳳琉瑛走的,她不得不跟着去,而且鳳點星寫給她的信裡說,讓她護送鳳瞳母子去鳳國,事成之後就送她回去,她能不聽嘛?
鳳瞳與紫律棠長達20年的“暗戰”,最終以紫律棠重奪所有大權、鳳瞳下臺回孃家爲結局。
但是,這也許只是另一個新的開始,只要鳳瞳野心不滅,她的身邊就不會有平靜的一天。
刺弧跟着在這裡呆了幾天,感受到鳳瞳的心裡,還是很不服氣,很不甘願,鳳瞳回去後恐怕又得在鳳國惹出什麼事情來了,不過,她不打算捲進這些是非之中,她只要護送他們到鳳國京城就行了。
說起來,紫律棠對鳳瞳已經算是很大度,讓她體面地下臺,編了個思子病重的理由,讓她和兒子離開皇宮,悄然消失在世人的視線中,保全了她的面子和性命。
這兩個月來,鳳瞳和鳳琉瑛一直住在這裡,在紫律棠派來的人的監視和保護下,過着足不出戶的生活,直到外界的議論和關注平息下來,纔開始踏上回孃家的路途。
刺弧一身男子打扮,一邊悠然地駕着馬車,一邊欣賞着原生態的民間風景,過得極是自在。
馬車開出清風鎮,馳上土道。
這麼多年來,律國和鳳國的交情還算不錯,邊境還算安寧,商貿往來也比較多,所以,這條通往鳳國的道路還算寬闊平整,沿途都有供商旅行人休憩的客棧酒樓,這趟旅行估計並不太辛苦。
馬車行出十幾裡後,後面突然傳來“得得得”的馬蹄聲,刺弧傾耳聽了一下,一,二,三,四,於是皺眉:四匹馬,騎得這麼急促,幹嘛呢?不會節外生枝吧?鳳瞳和鳳琉瑛的身份如此特殊,想對他們幹這幹那的人肯定不少,不會是有人聽到了風聲,想來壞事吧?
爲了讓鳳瞳母子安全離開,他們母子倆的行蹤,這幾個月來隱藏得極爲嚴密,所有監視和看護他們的人,全是紫律棠的心腹,今天,也只有她護送他們兩人離開,按理說,應該沒有人知道纔對。
只是,直覺告訴她,這麼早就有這麼急促的馬蹄聲追上來,恐怕跟她這一行有關係。
於是,她放慢馬速,不動聲色地聆聽和觀察後面的動靜。
憑她和鳳琉瑛的身手,以及她身上揣着的紫律棠送給她的皇帝令牌,她也沒必要太過擔心,見招拆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