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節當日傍晚,圓月高照,秋高氣爽。李墨和譚洛換好宮裝,將獻給皇上和皇后的禮物用木盒裝好,坐上轎子往皇宮駛去。
到了宮門口,李墨扶着譚洛從轎子上下來,譚洛四處望了望,只見高高的宮牆,紅色的房檐,其餘的什麼都看不到。
進了宮門,當守的侍衛確認二人沒有帶凶器和兇物之後,就吩咐太監宮女領着二位皇親往安慶殿走出。
譚洛和李墨跟着領路的奴才往大殿內走,在拐角處碰到了譚拜一家。
譚洛往李墨的身邊靠了靠,轉過頭去,本想裝作不認識,避開這一家子裡面那幾個煩人的主兒,沒想到譚拜竟是擺着笑臉向二人走來。
“參見王爺、王妃。”譚拜和徐麗向李墨和譚洛二人行禮問安。
“父親,母親。” 譚洛微微低頭向父親和母親行禮。
譚洛打量着這二人,譚拜一身墨綠色的宮裝,身材似是比自己出嫁前瘦了許多。平日最喜紅色的大夫人徐麗,今日是穿了件玫粉色的衣裙,想來也是怕衝撞了皇后,和皇后犯忌諱,今日的皇后定是會穿大紅色、用牡丹的。
李墨點點頭,“快請起,不必見外。”
譚拜身後跟着嫩出水兒的姑娘們,譚月、譚蓮、譚香和譚詩。譚月身穿鵝黃色羅裙,頭戴金玉蝴蝶朱釵,滿不在乎地向二人行了個禮,三分漫不經心,四分瞧不上眼兒,耷拉着眼睛就走開了,四處尋找着太子的蹤影。
譚洛心中想着,還沒嫁給太子呢,就這般無禮,若日後真嫁給了太子,鼻孔還不得朝天上去?本來十分貌美的姑娘,配上言談舉止和麪目表情,活生生的老了十幾歲。
譚蓮,着一件青色的長裙,外套草綠色繡花馬甲,若是不說話,整個人看上去倒也嬌俏可愛,一身的嫩綠色,襯得她整個人靈動了不少。她極不情願地屈膝彎腰,快速地行了個禮,便徑直走開了,尋找着認識的同來參加酒席的管家小姐。
譚香,身穿淡粉色桃花煙籠裙,細嫩的手腕上帶着雕花翡翠玉鐲,眉眼間十分的溫婉柔和,舉手投足盡顯世家風範,她較爲恭敬地看着李墨和譚洛,“給王爺,王妃請安,祝王爺、王妃萬福金安。”
譚詩看着譚洛溫柔地笑了笑,也說道“給王爺,王妃請安,祝王爺、王妃萬福金安。”
“妹妹,快起來吧。”譚洛笑着看向譚香和譚詩,上前虛扶了一把。
這幾姐妹當中,就數譚香最溫婉,沒有什麼壞心眼兒,譚詩最喜詩書,在京城才女中頗有名氣。這一大家子,譚洛也就喜歡這兩個人。
寒暄了幾句後,譚洛和李墨繼續往裡面走,快到安慶殿門口時,太監高聲通報着“順王,順王妃到!”
譚洛走進皇宮夜宴大廳,被這滿眼的金黃色,晃的有些睜不開眼。
大殿內有六根紅色的內柱,每根柱上都刻着一條迴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柱子的上方雕刻着祥雲,下方雕刻着盛開的牡丹。
殿內的屋頂上繪製了顏色各異的圖案,顯示着大昭國的昌盛繁華。地上鋪着幾乎沒有瑕疵的白玉,內嵌東海金珠,呈現出蓮花的模樣,白玉和白玉之間的縫隙用金子填滿了。
過道兩旁擺着上好的紫黑色檀木桌,每張桌上擺放着一支翡翠玉石金燭臺,擺着一些冷盤,有蓮花青瓷盤盛着的新鮮水果,有紅寶石花紋玉瓷瓶裝着的陳年佳釀,有紫玉珊瑚盤盛着的紫米糕、石榴餅、月餅等甜點小食。
譚洛環顧着四周,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心中暗想着:這皇宮有些奢華了吧?這一塊地磚,就值不少錢啊!譚洛真想彎下腰,趴在地上摸摸這地磚,深甚至想把裡面嵌着的圓潤的珍珠給摳出來。
但是身邊的李墨用眼神示意她要端莊,她惋惜地搖了搖頭,下次再進這宮殿,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
李墨見譚洛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駐足不前,便也在原地站着,
“阿洛,你這是?你是順王妃?”商部尚書之女裴鈺向二人走過來,她打量着李墨,又看了看譚洛。
“鈺兒?!好久沒見了,甚是想念!你最近怎麼樣?”譚洛眉開眼笑,抓住裴鈺的手。
“王妃言重了,許是臣女認錯了,我那好友阿洛只是位商戶之女。”裴鈺淡淡地說着,臉色微沉,抽出了被譚洛握住的手。
“爲何瞞着我?最近這兩個月,我日日都去醫館看望陳爺爺,盼着能碰到你,見到你,想來是臣女高攀了。”裴鈺的臉憋的通紅,似是壓抑着怒氣,胸脯上下起伏着,轉過頭去,似是不想看譚洛。
譚洛見裴鈺繃着臉,這裡又人多眼雜,她悄悄拉了拉裴鈺的衣袖,“鈺兒,是我不好,給你賠不是,改日我好好向你解釋。”
噗嗤一聲,裴鈺笑了“哈哈,瞧你那樣兒,還沒見過你這樣呢,堂堂王妃,一點架子都沒有,逗你的。”裴鈺笑道“見到你我就很開心了,我知道你瞞着我,定是有原因的,改日我去你府上找你喝茶。”
“好好。”
此次的裴鈺和以往譚洛所見到的大爲不同,更加的活潑、開朗,有精氣神兒,身穿紫色紋花長裙,外套淡紫色繡花坎肩,披散着頭髮,腰間束着白色的玉帶,整個人看上去不再病懨懨的,倒是添了幾份豪氣。
“父親!這位是我父親。”裴鈺見父親走近,便喚他。
“老臣,參見王爺、王妃娘娘。”裴恆向二人行禮。
“尚書大人有禮了。”二人回禮後,寒暄了幾句,準備找自己的位置落座。
正走着,譚洛的餘光看到幾個人迎面走來,遠遠地聽見清脆的女聲在喊着李墨。
“皇叔!”
譚洛循着聲音的方向,轉頭去看那姑娘,只見她穿着一襲紫色的宮裝,衣衫上的繡花和圖騰十分的細緻精美,她身形纖細,大大的眼睛透着一股聰明勁兒,皮膚白皙柔嫩,略施粉黛,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髮髻上插着一支鳶尾紫玉簪,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活潑靈動。
“這位是三公主。”李墨介紹着。
“呀,想必這位就是皇嬸兒了吧,嬸嬸真是好看!”三公主李見笛,熱情地拉着譚洛的手。
“早就聽聞三公主聰慧靈動,今日一見,果真是讓人眼前一亮。”譚洛讚歎道。
“嬸嬸,有空兒來宮裡打牌啊!”,她湊近譚洛耳邊,搖着譚洛的手“贏錢的那種!嘻嘻。”
“好,我喜歡,三公主,一定。”譚洛點頭答應。
“阿洛!”
譚洛轉身,看到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他身穿上好的冰藍絲綢長衫,外褂上繡着雅緻的竹葉花紋,袖口用白絲收邊,頭戴白玉束髮冠,腰繫水藍色白邊腰帶。
“阿澤?!”
“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那俊美的少年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
“見澤啊,你還沒見過你皇嬸吧。”李墨向二人介紹着。
“你是皇叔的王妃,皇嬸兒?”
“王妃啊,這位就是京城久負盛名的二皇子李見澤,多少詩詞佳作都出自他手。”
“二皇子?你是二皇子?”譚洛故作驚訝地對李見澤說,其實,剛看到他時,她驚訝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回過神兒來,那次在滿江紅酒樓救他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他是二皇子李見澤了。
“真沒想到啊。”譚洛笑着微微搖頭,感嘆着。
“我也沒想到,誒,對了,我送你的玉佩,你怎麼沒戴着,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玉!”李見澤上下打量着譚洛,見她腰間並沒佩戴自己送的玉佩。
“呃,我放在安全的地方了,正好生保存着呢。”譚洛剛想安慰李見澤說,是自己不捨得戴,好好保管起來了,但李墨在身邊,也不好說這樣的話。
幾人正說笑着,感嘆着這緣分的奇妙,忽而耳邊傳來酸不溜丟的說話聲。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順王啊,順王不在邊疆打仗,來京都養老啊?哼。”身穿墨藍色長袍,外套土黃色馬甲的大皇子瑞王,似是從鼻孔裡擠話一般,聽得譚洛十分不自在。
幾人沒怎麼搭理他的冷言冷語,兀自走到了桌旁坐下。
“宴席即將開始!”太監尖聲尖氣的、高聲、拉長音喊着,“皇上,皇后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