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然不做侍讀,李丞相卻是不想他被埋沒,送他到了沉連山下努力習武唸書,考取功名。
他要走,李婧兒自是不捨的,李初然摸了摸她的腦袋,遞給了她一串糖葫蘆。
“下次我回來的時候,再給你帶一串,在家好好聽話,別給父母親添亂。”
李婧兒眨巴眨巴了眼睛,“一串哪裡夠吃,我要十串!”
李初然失聲輕笑,不再與她說話。
和李丞相,丞相夫人說了幾句道別的話,便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他要離開多久……
李婧兒沒有概念。
但她知道,應該,是很久,很久。
李初然一走,五王蘇安便沒有再來過丞相府。
李婧兒出門溜達的時候,偶然瞧見了他幾次。
但每一次,不是他在調戲花樓裡的姑娘,她嗤之以鼻,就是她賽馬又摔了大跟斗,而他乘坐着馬車,慢悠悠的從她的身邊走過。
車簾遮掩住了他臉上的表情,李婧兒看不見,大概是猜的出來的,應該也像她一般,嗤之以鼻罷?
說不清楚,具體是哪一天了。
只記得,當時的李婧兒正在屋子裡安安分分的養着腿傷,五王蘇安忽然就闖了進來。
李婧兒尚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死死的抱住,嬌豔的脣瓣也被他狠狠的噙着。
李婧兒目瞪口呆,手裡閒着沒事看的小,黃,圖啪嗒一聲掉落地面,他卻十分懂得趁虛而入,狠狠的勾搭着她的。
他滿身的酒氣,闖進她脣裡的……也溢滿了酒水味。
李婧兒是喝酒的,並不怎麼排斥酒味,但她排斥五王蘇安。
反應過來後她死命的推開身上的人,奈何酒鬼的力道太大,她無法掙脫開來,等他自己呼吸粗重了,吻夠了,他才慢慢的退出來。
李婧兒的呼吸被他掠奪個乾淨,卻也顧不上緩氣,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她狠命的用手袖擦拭着自己的嘴,本來就被男人吸允的紅腫,擦拭之後更是通紅一片。
“你長眼睛了麼?!”
她死死的瞪着他,初吻被奪的心情,還是被眼前的人奪走的心情。
她拼命的按奈住,牙根和拳頭髮癢的衝動。
“我是你的鶯鶯燕燕麼!”
他像是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妖媚的臉上有很明顯的手掌印。
“喜歡本王。”他平靜的說,凝視着李婧兒的眼,深邃而暗沉,“從現在開始,學着喜歡本王。”
他沒回答她的話,反倒說了這句……
李婧兒不敢置信的回視着他,有點晴天霹靂的錯覺。
“你腦子沒出問題罷?!”
讓她喜歡他?
他怎麼不說,讓她不討厭他?
這樣或許還來的更簡單一點。
男人溫和的看着她,眸底沒有一點,甚至沒有一絲的危險,耐着性子再一次重複。
“從現在開始,學着喜歡本王。”
李婧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即忍不住嗤笑。
“我說王爺,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喜歡上你,然後你再狠狠的拋棄我,讓我終身對你難忘是罷?”
她擡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不必這般大費周章,小女子現在對王爺,已經是終身難忘,正要步入一輩子仇敵的階……啊。”
她話未說完,男人的大手已經按住了她受傷的腿,力道有點大。
李婧兒疼的發顫,臉色瞬間就蒼白了好幾分。
她一個眼神殺過去,男人卻是眯着眼,笑的別樣妖豔,“學着喜歡本王,你若是不從,本王就毀了你,你信麼?”
由不得她不信。
他是習武之人,手上的力道有多大,他自己很清楚。
李婧兒傷着的腿被他用力的捏着,不過幾瞬的時間,她的額頭已經沁出了冷汗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因爲丞相府的戒備措施,做的一向不錯,李婧兒這人又比較鬧,所以李丞相給了她一個獨立的院子。
這裡除了靈兒貼身在她身邊之外,基本上沒有人進來的。
而靈兒如今給她熬藥去了。
她身邊無人,否則她早就大喊救命了,哪裡還允許五王蘇安在她跟前撒野。
她一如既往的倔強,哪怕腿上的傷疼的難以復加。
她卻依舊清醒的知道,向對方索要一個答案,絕不低人一等。
就算氣勢上差了不止一截,她也要咬着牙,和他對着幹。
該說她傻?
還是心疼她笨?
他的力道微微鬆了鬆,眼底閃過一層含義不明的神色。
“你這個女人太難馴服。”
他的脣角習慣性的挑起弧度,“本王,喜歡這種挑戰。”
李婧兒冷笑了一聲,“威脅我,就是你所謂的馴服?我告訴你,要一個真正的服從你,是要由心的。威脅,從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但,沒有威脅,本王連開始的機會,都不會有。”
……
他是這麼說的,她是腿在他的手裡死死的按着,屋外沒人,她無法求救。
到了得自救的時候,她卻忽然發現,原來,她根本就沒有,可以和他談了餘地。
因爲他說了一句,你想讓他知道,他疼愛的妹妹,正深深的愛戀着他麼?
所有的反抗,所有的言語,在此時此刻,都顯得無比蒼白與弱小。
讓李初然知道麼?
讓他知道,他疼愛的妹妹,原來是喜歡他的,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然後呢……
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蹙眉,厭惡,甚至噁心?
李婧兒的面色很明顯變得蒼白了些,她的眸色褪去了流光溢彩,冷淡下來,看不出溫度。
良久之後,她才恨聲說了一句。
“你真的,想讓我死是麼?!”
無可奈何,她必須得答應他的要求。
但她也不傻,只要她喜歡李初然,這個把柄還落在五王蘇安的手裡,便終身會受他牽制。
她問他,答應了之後呢,他想如何對付她?
何時能拿回屬於她自己的東西……
那個文稿。
“嗯?”男人饒有興致的挑脣,似是不悅又似是不在意,漫不經心的,“也許,等你哄得本王心情好了,本王就還給你了。”
他低眸看她,脣頰染笑。
“當然,如果本王的心情一直不好,你永遠也別想拿回去。如果,你招惹到本王的底線了,那麼本王……就毀了你,徹徹,底底。”
李婧兒安靜的看着他。
眼前這個男人像是陌生人一樣。
攻擊力太強。
以前,便是她不乖,招惹着他了,他至多便是眯着眼冷笑的回擊她一下。
雖陰陽怪氣,卻從不做傷害與她的事情。
所以,之前的李婧兒,是完全不畏懼五王蘇安的。
她不需要去畏懼他,因爲對方沒有殺傷力。
頂多就是嘴巴上犯賤了一點,可一般情況下,他是正常的。
然。
從上一次他莫名其妙的,拿走她的文稿,對她又莫名其妙的大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他就……
變了。
徹徹底底。
置在她腿上的手,慢慢的鬆開了力道,男人低垂着鳳眸,懶懶散散的解開她的紗布。
李婧兒是活潑好動的,小的時候她跟隨李丞相,去過一次晨希國,很喜歡那裡的風土人情。
她的性子也因此受到影響。
晨希國,一個馬背上的國家。
那裡的人,不論是大家閨秀,還是貴族小姐,都必須會騎馬。
最高境界是做好花式騎馬。
李婧兒極爲喜歡這種有挑戰性的事情。
回了天陳之後,便纏着李初然說,要學習騎馬。
剛學會了一點,就嚷嚷着要跟帝京裡的紈絝子弟們賽馬,以至於很多時候,都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但依舊樂此不彼。
李丞相關她禁閉也沒有用。
紗布慢慢的的拆開,她腿上的傷又沁出了血色來,他太大力的捏她的腿,導致傷口破裂。
五王蘇安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問她,藥在哪裡。
李婧兒不想回應,在他的眸光瞥及過來的那一瞬,她還是識時務的指了一個方向。
他站起身給她取了藥,過來爲她上藥。
“王爺,”李婧兒面上維持着某種淡笑,“你這算是給了我一巴掌,然後又想給我一顆糖麼?”
男人眼皮都沒有掀一下,“你覺得像麼?”
他專心致志的爲她的傷口上着藥,爲她的傷口纏好紗布。
李婧兒看不透他,也猜不透,索性不拐圈子,攤了攤手直白的問。
“小女子不知道,究竟哪裡得罪了王爺,據婧兒所知,你我之間,應該有些日子沒見過面了罷?”
“哦,”他擡眸看着她的臉,眼底的笑意不帶溫度。
“那可能是本王比較記仇。以前你對本王的所作所爲,本王都一一放在了心裡,等着日後,慢慢的來折騰你。”
李婧兒的睫毛動了動,他卻是伸出手,將她抱了起來,抱到了牀榻上邊坐着。
她戒備的望着他,他的脣角撩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來。
“你的婢女這麼差勁,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不如本王給你物色一個好的,嗯?”
“不需要。”李婧兒的聲音冷冷的,“你命令我也就罷了,難道連我的婢女,你也要插手麼?”
男人的脣角笑意更深了些,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爲她拿起了薄薄的被子。
初春的溫度不低,但也不高,總是有幾分涼意。
他把薄被蓋在她的身上。
她卻只是坐着,就是不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