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難道被她說中了?
所以,現在是惱羞成怒了?
她以爲,她這麼說之後,李初然會更怒,但也只是因爲,是被她看穿了心事而已,那是不會失去理智的。
南星哥哥曾經說過,李初然在朝堂中一直都是左右逢源,手段高超的男人,從不得罪與朝中的任何人。
哪怕有人故意針對與他,他也不會針鋒相對回去,反倒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此被人譽爲陌上大臣,君子如玉。
從側面來看,其實也就是在說,李初然的自制力很強,極少會動怒,甚至有可能,比她的南星哥哥,還要更難動怒一點。
畢竟南星哥哥從沒有伏低做小過,可李初然有。
從最小的官做起,他的一切,靠的全都是他自己,沒有依靠過李丞相。
也便更能忍。
可……
如果她知道,當她說出這句話來之後,他會是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極冷的嗤笑一聲,說了一句,“你覺得他很好,嗯?”
之後,就直接撕碎了她身上僅有的一件,屬於他的外袍,直接覆上了她的身子的話,她就是怨氣再深再重,也不會多說半個字的。
他無視了她的尖叫,大手捏着她纖細的手腕,像是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一樣,力道之狠之重。
男人沒有說多少話,便是說了她也記不住,但前後有兩句,她是聽的真真切切,記得清清楚楚的――
“你死了這條心,除了我你誰都不能喜歡不能嫁!”
“百里連兒……我嫉妒了。”
……
折騰過後,天都已經黑了很久。
大晚上的,李初然自然不可能會送百里連兒回府。 щщщ•TтkΛ n•C O
遣人傳了個信給莫家大老爺,他就坐在百里連兒的身邊,替她擦拭着身上的肌膚。
百里連兒緊緊的閉着眼,臉色呈現不正常的暈紅。
李初然起初以爲她是在睡,結果擦拭她額頭的時候,卻是發現她的不對勁。
清秀如畫的臉上驀然就慌了,男人連忙遣人去請大夫,然後替她穿上自己的褻,衣,穿好衣物之後,再不斷的用涼水給她降溫。
他節骨分明的手都有些發顫,臉色都忍不住發白了幾分,只是百里連兒陷入了昏迷之中,看不見,他的異常。
等她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是被驚醒的,因爲有人在摸她的額頭。
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很快就恢復了清明,本能的往後挪了一點,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做什麼?!”
話一出口,喉嚨沙啞乾澀的異常,還帶着些微的疼痛。
她剛反應過來,應該是病了,男人就已經給她遞了一杯熱水,“喝點水。”
百里連兒戒備的看了他一眼,但喉嚨是真的疼,說話也不方便,所以她還是喝了水。
不過是自己接手的,不是男人餵給她喝的。
喝下之後,喉間的澀痛感明顯好了很多,但還是忍不住的咳了兩聲。
男人看着她精緻美豔的臉,“感覺怎麼樣?”
大夫說她是着了涼,又還做了過激的房,事,身子之前應該還受過傷,但沒有好好的調理,所以虛弱了不少,一折騰就容易生病。
因爲是李初然喊的人,大人對他也不是很瞭解,再加上他緊張的程度,便下意識的以爲,百里連兒是他的心上人。
囑咐了他最近最好忌房,事,實在忍不了動作就輕一點,然後一定要記得,按時給她喝藥,李初然應好。
只是沒有想到,她極難退燒,到了現在才感覺恢復正常。
百里連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病了的感覺能怎麼樣。”
說話喉嚨疼,她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襟,雖然不是她的衣服,但好歹是件褻,衣,攏了攏之後,她便翻身下榻。
李初然攔下她,“你要什麼,我給你拿。”
“外袍。”
“你現在剛醒,已經一天沒有用過膳,等你吃完了,再把藥喝了,我就給你拿外袍。”
百里連兒的眼睛看着他,“你要是不給我拿,你就別廢話。”
百里連兒在他的面前,從來不忍,展現的都是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五王蘇安說過,她兇狠起來,就跟帝京裡的那些小混混一個德行。
李初然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給她拿了件外袍,百里連兒伸手要拿,他卻是直接給她套好了。
男裝不好穿的緣故,是因它太大了,尤其是纖細苗條的女子,穿上去總給人一種,小孩偷穿了大人的錯覺。
這應該是李初然的衣服……
百里連兒也懶得理,爲什麼李初然總喜歡,讓她穿他的衣服。
她都睡了那麼久,他連去鎮上給她買一件衣服都沒時間麼?!
穿好了之後,她更是要下榻,只是男人的手一直扣在她的身上,不讓她動。
百里連兒倪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別以爲,你是朝廷官員,我就拿你沒辦法,再碰我,我讓人剁了你的手。趕緊放開。”
李初然定定的看着她,不緊不慢的道,“先用膳罷,你的身子禁不起折騰。”頓了頓,他抿着脣,盯着她的眼道了一句,“對不起。”
百里連兒一怔,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男人卻已經起身,“我去遣人弄些吃的。等會會有人進來,替你梳洗,外頭已經備好了熱水,你先泡一泡,會舒服很多。”
言罷,他就轉身打開門出去了。
百里連兒看着他的背影,呆呆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以……
李初然現在,是恢復正常了麼?
他會在很多人的面前,放低自己的身段,卻不曾在她的面前,放低過一次。
總讓她感覺,他有很多事情瞞着她,僞裝的很好,絲毫不讓她發現。
而如今……
他忽然放低了身段,與她說了對不起,倒真的,讓她很意外。
也許……
李初然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和人說對不起罷。
朝堂上從來都只有旁人與他說對不起對不住的份,哪有他說對不起的機會。
加上他身份高,從小的名聲就很好,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便連對她的南星哥哥,都是不卑不亢,最多就是恭敬一點,帶着臣子對帝王的敬畏之情,私人感情上……
卻從不曾卑躬屈膝過。
落下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百里連兒低垂下的眼眸,閃着濃濃的不解之意。
李初然出去弄些吃的,她身上穿了衣服,便撐着身子,翻身下榻。
許是因爲生病的緣故罷,她腦袋暈暈沉沉的,喉嚨也不是很舒服,而李初然之前待她也真的是發了狠的,雙腿落在地面上,痠軟疼痛的讓她近乎在同一時間就重新坐回了原位。
她及腰的長髮無人打理,李初然估計也就給她梳了一下頭髮。加上她纔剛醒,凌亂的應該像是雞窩頭一般。
不堪入目。
“咳咳……”
她擡起手捂着嘴咳了幾聲,卻無意瞥見白皙的手腕上,有很明顯的淤青,環着手腕一圈都是。
百里連兒微微發白的脣角驀然就抿緊了,記起李初然是狠狠扣着她的手,盡情肆意的欺負她的,她喊疼,他竟然還回復了句會舒服的。
混蛋――
真當她身後沒人是罷!
她慢慢的在地板上走着。
這個屋子應該是李初然臨時居住的地方。
好在這裡的縣長心細,還給李初然準備了女式用的梳妝檯,不然她這幅模樣,還真的不能走出去見人。
女子最看重的是清白,她的名聲雖然一般,但舅舅的名聲卻是極好的。
絕不能一副被人蹂躪的模樣回府,左鄰右舍一瞧就知道,她究竟發生過什麼。
屆時說三道四的,她自己倒是沒有什麼,怕就怕,舅舅會被人指指點點,臉上無光。
百里連兒在先皇后身邊呆了幾年,皇后的髮髻一般都由她來弄,手指靈活的很,三下兩下就搞定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她起身,還沒有打開,房門出去,外頭就有人將門推開。
那人見着百里連兒先是一愣,然後趕緊上前扶住百里連兒,輕聲細語的道。
“夫人,您病還沒有好呢,怎麼這麼快就下榻了?”
對方梳着童鬢,模樣看起來水靈靈的,是個小姑娘。
李初然方纔離開的時候說過,等會會有人過來,伺候她洗漱。
百里連兒的眼神閃了閃,將自己的手從那小姑娘手裡抽回來。
“誰跟你說,我是夫人?”
小姑娘一臉天真的看着她,“大老爺說的,他說,夫人如今病着,需要尋一個侍女過來伺候,奴婢孃親手裡有活,抽不出身來,所以就讓奴婢過來伺候。”
她的臉上忽然有些忐忑不安,因爲年紀小不懂掩飾,憂色全擺在了臉上。
“夫人您不會生氣罷,奴婢雖然年紀小,可自幼打磨慣了,奴婢懂得如何伺候夫人的,請夫人不要嫌棄奴婢。”
百里連兒也不知什麼心態。
她靜靜的看了小姑娘良久,然後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脣角扯出一抹笑來。
“沒有嫌棄。你年紀這麼小,就知道幫你的孃親分擔,已經很乖了。這樣罷,你先去準備一些熱水來,等會我先沐浴。”
聽言,小姑娘甜甜的笑了一下,“大老爺說了,夫人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好人,絕不會爲難奴婢的。不過,大老爺想得也真多,說什麼夫人不聽話不乖,會想要離開,還說夫人如果真的走了,就要讓縣長扣了奴婢孃親的工錢呢。”
百里連兒的臉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