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圓了眼睛,口裡再也說不出其他的來,隨後,便直直的,閉上看眼眸,倒在地面。
跟在他身後的小斯,吃驚的震住。
大喊了一聲,“少爺――”
林雪茶本在屋內,給蘇南星生着火,院外動靜那麼大,她自是聽見了。
她從屋內走出,便見蘇南星,站在院外,一動不動的,看向某處。
她的視線,跟着看去。
那看着,倒在地面,一動不動,有些難過悲憤到了極致的少年,大喊了一聲,像是要爲地面的人報仇一般,剛一個轉身,就被人,刺中了胸膛。
他背對着林雪茶,林雪茶看不清,他的神色。
隱隱約約,倒是聽見了一句話。
你們,會有報應的
隨後,便倒在了,藏青色,男人的身邊。
看這架勢,很明顯的,就是江湖上的事情……
林雪茶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她的視線,自那個少年的身上,收回,望向了,站在一旁的蘇南星。
也便是在這一瞬的時間,院外的人,踹開了木門,便直闖了進來。
那二當家的,見院內有人,還甚是不怕死的,往他這邊看來。
雖說,這是出於本能,但……
目睹了他殺人,他自然不能,留下活口,哪怕一個都不行。
以免日後,留下破綻,被人查了出來。
他又做了,與之前一樣的手勢。
那些,聽從他指揮的人,立即就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他們手上,皆有刀劍。
蘇南星的內傷還沒有好,她已經給蘇南星,做了最大的治療,這一個月內,他是斷斷,不能再動內力的。
否則,內傷只會更重。
可……
眼下這麼多人,一起衝過來,林雪茶還真拿捏不準,自己吃不吃的消。
想是這麼想的,她的動作,卻是要比腦袋裡,轉着的想法,快上許多。
銀針脫手而去,見眼中的殺手,中了銀針之後,林雪茶一個橫踢,就把殺手踢飛。
蘇南星遵從家訓,起初,先是在旁邊靜靜的看着。
後來,林雪茶傷的人多了,那個一直下命令的二當家,卻是猛地躍身而起,手中長劍,便不留一絲情面的,往林雪茶身上刺去。
林雪茶正與其他人交手,二當家動作太快,偷襲的甚是成功。
她尚未反應過來,二當家的刀劍,已經逼近胸口。
然,便是這千鈞一髮之時,男人手掌一揮,地上的石子隨他的手掌而動。
朝着二當家的劍身,猛然一拂而過。
霎時,那些飛騰起來的石子,化作了利刃,穿梭在空中,擊中了二當家的劍,替林雪茶爭取了一秒的時間。
男人的眸色深沉。
他一個移動,便飛身到了林雪茶的身旁。
攬腰一抱,將她帶離了原地。
男人的輕功絕佳,輕易將她,帶離了農舍附近。
可男人的脣色,較之早些時候,要淡上許多。
林雪茶深深的蹙眉,咬了咬脣。
本該斥責他,不該亂動內力的,但眼下,別無他法。
她功力,比不得蘇南星深厚。
而那二當家的,似乎有兩把刷子。
雖說,年紀確實是放在哪裡,但,那二當家的劍鋒,着實傷人,明顯只是逼近額頭,可她額際上的髮絲,卻是被他的劍鋒,硬生生的,削去了一縷。
蘇南星是抱着她,內力又傷的不輕,他的輕功,依舊還算是拔尖的。
然而……
眼中這個中年男人,竟然,追了上來,直直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氣氛靜謐,剎那間便染上了,濃濃的肅殺之氣。
進不得,退不得,男人將她的身子放下,視線,迎上了,眼前的二當家。
蘇南星將,林雪茶護在身後,一隻手還握着她的,他側了側眼眸,對林雪茶無奈的笑了笑。
“這會,不是本王甘願動用內力的,你可不能生本王的氣。”
林雪茶的眉頭皺的緊緊,她反握着男人的手,手上的力道,有點大。
她緊抿着脣角,一語不發。
蘇南星的病情,她很瞭解,也很清楚。
眼下,他已然是極爲虛弱了,若是再動用內力的話……
斷斷是吃不消的。
強弩之末。
她怕他,撐不下去。
男人將她眸底的情緒,悉數看在眼裡。
他的脣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還沒有與你,做夠夫妻,本王,不會倒下的。”
二當家只是眯着眼,看着他們自己交待遺言。
也是在探測,眼前這個男人,是否是他對手。
方纔,他並沒有留心這個男人。
因爲他一直安靜的,看着他懷裡女人廝殺。
他一度以爲,他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男人。
可,當他出手的那一刻,他便知,自己看走眼了。
他雖,只是錦繡山莊的一個二當家,但是,自幼出生武學世家,打小就練習武藝,年紀都能當,眼前這臭小子的父親了,功力自是不會,差到那般去。
但,當他瞧見,眼前的俊美男子,面色蒼白的很,一看便知,受過重創的時候,他懸起,以爲遇到高手的心,瞬間就放下了。
想要對付一個病秧子,以他的身手,又怎麼會難?
再不給他們時間,他一個躍起,手中長劍便直接朝男人那邊攻去。
……
…………
不得不說的是,人要是倒黴起來,之後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都會顯得,格外的悲慘。
前面的這個二當家,尚未解決,後邊的一大幫殺手,便又追了上來。
今早下過細雨,他們準備煮飯的時候,雨勢剛減下,這會,在暗沉的天際便邊上,又零零碎碎的,飄起來雨絲。
蘇南星主在對付二當家。
那人身手了得,功力不凡,一個錯位,避開二當家的劍鋒時,他還得招呼一下身旁這些,武藝不算高,卻又不算低,屬於中等的殺手。
這般輪番上戰,就算是武藝再高絕的人,也有些受不住。
何況是蘇南星這種,內傷極是嚴重的人。
可,林雪茶也沒有辦法脫身。
手上的銀針,只餘留一根。
她的師訓是,不到最後關頭,手裡絕不能少了,可以防身的利器。
便只能是赤手空拳,與那些人近身搏鬥。
她一個近身,咔嚓一聲,將一個殺手的左手摺斷,隨即趁殺手吃疼的空擋,將他手裡的劍,奪了過來。
這些人,似乎不想讓他們,逃離邊境,回到然起,一心將他們,往天陳國邊境那邊逼去。
千霧和紫卉,也不知做什麼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蘇南星的面色愈發的白。
那二當家的,一直緊追着他的招式,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間。
許是這二當家的,有點來頭,身後帶着的人,武藝竟都不差。
只恨,虎落平陽被犬欺。
人多果然示衆,這句話,從來不是假話。
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對方卻是有大羣人。
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兩人且戰且退。
待林雪茶看見眼前的景色時,眼眸不由一震。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這裡,已經連下好幾天的雨水了。
時不時來幾場暴雨。
但大多時候,都是綿延不絕的細雨。
水漲船高,河裡的水,淹沒了農民的莊稼,浩瀚的黃色的洪流,已然直逼那一側,通往外界的山路。
有些地勢稍稍矮一些的,已然被淹沒。
他們,一直把他們往這邊逼來,目的豈不是――
果不其然。
下一瞬。
林雪茶便聽見了,異常清晰的聲音。
“把他們,給我逼下水去!”
“是,二當家。”
林雪茶一個橫踢,站在與她交手的殺手身後的人,便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
她一個反身,用自己的手肘,狠狠的,往身後的殺手腹部撞去。
抽出時間,她瞥向蘇南星。
只見他和二當家的袖袍,皆是翩翩飛起。
他們在用內力過招,隨便一個動作,都能波及身旁的事物。
二當家一個躍身挑劍,附近的洪水便霎時濺起了,好大一股水波。
蘇南星一掌襲去,二當家旋身後下,那股掌力,便穿過二當家的上方,襲向了他身後的大樹。
二當家沒有回眸去看,樹上的那個大窟窿,揮着劍身,就要往蘇南星那邊,再次襲去。
終於尋到機會,林雪茶猛地一個拂袖,手中精緻短小的銀針,脫手而出。
襲向了二當家的左胸口,心臟處。
然,二當家的反應比她想象之中,要快上許多,稍一側身,銀針便刺中了,他的手臂,避開了要害的地方。
他看了林雪茶一眼,眼神狠辣,本來襲向蘇南星的,身子突然一個逆反,猛地衝向了林雪茶。
蘇南星的內傷極重,此時見二當家,朝林雪茶那邊襲去。
他眸色一變,也顧不得什麼,運起了全身的功力,朝二當家那邊追去。
到底是晚了一步。
二當家打的主意,根本不是要與林雪茶近身相逼。
他手中長劍一揮出,手中再一凝力,那蠻橫霸道的掌力,便肆無忌憚的,朝林雪茶席捲而去。
躲得了劍鋒,躲不了他的掌力,林雪茶結結實實捱了一掌,張口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也不受控的,往後邊飛去。
她的身後,是滔滔不絕的洪水。
林雪茶只覺得胸腔那邊,火燒火燎,疼的似是要碎開了一般,便連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什麼都看不見。
只是突然聽見,岸邊那裡鬧哄哄的,炸開了一片。
點點滴滴的雨水,掉落在她的臉上。
她勉勉強強的扯了扯脣,想來,是她淬了毒的銀針,起了作用。
那個二當家的,又朝她動了內力,氣血逆流,毒素定然容易漫極全身。
她只恨,當初爲了給蘇南星施針,將全部有毒的銀針,皆丟了去。
眼下那根銀針,還是她爲了防身,草草弄得一些毒針,毒,不夠蠻橫,不夠劇烈。
驀然間。
後背有些發涼,是水浸溼了衣着的感覺。
身後也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欲要將她席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