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知道的,不就是這些嗎?後來神族公主逆天而行,強行改變了人族與神族被詛咒的宿命,將魔神封印在無盡暗淵,而那些神則被流放在破碎虛空。神族公主因此卻險些灰飛煙滅。人族的王將帝王之心換給神族公主,並用靈魂與上天簽訂契約,換來十生十世的輪迴來改變這宿命。如果,十世輪迴無法改變宿命,魔神將衝破封印,流放的神將逃離,她與王灰飛煙滅。”大美人半閉着眸子,慢慢地說道。
花容容與上官晨同時都沉默起來。
如果說的真的是他們,那麼紫宸心是否就是那顆帝王之心?所以纔有那個得紫宸心得天下的傳說?
如果這一切都是輪迴,她欠下上官晨的,該是多少?
花容容擡眸深深地望着上官晨。
夜淵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原來如此。”腦中那些忘記的過去,好像忽然間就找到了突破口,許多久遠的記憶蜂擁而上。他漸漸明白,爲什麼他會遺忘了這麼多事,大抵也與神族公主逆天而行有關吧。
“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那無盡暗淵呢?究竟封印了多少魔族?”聞言,玉姬只覺得這一切都是荒謬到極點,但眼見的所有,都讓他無法懷疑這些的真實。
大美人搖搖頭:“我並不清楚,只知道魔神就在那。我們在這,已經一千多年了。時間的推移,讓我們已經忘卻了什麼叫生死。這些寂寞,都不足與妖族被滅相提並論。妖族的渺小,即使我們有心想要復仇,也心有餘力不足。魔神的強大,遠超你們想象。當年要不是公主賭對魔神的心高氣傲,此時此刻,恐怕什麼禁忌之源,無盡暗淵,都不存在了。”
夜淵淡淡地瞥了花容容與上官晨一眼,指着他們問大美人:“那麼,他們兩個,你是否認識?”
“不!”大美人一口否認,“你們是第一批進入禁忌之源的人,在這之前,我從不曾見過除了我們以外的人。”
“難道能打開禁忌之源封印的人,除了公主還有別人嗎?”玉姬也很確信,那個神族的公主與人族的王,是他們二人。
大美人望着花容容兩人半晌,眸子掠過陌生,“難道是太久了?我已經記不起公主的模樣了。我只記得,公主最愛一襲水藍羅裙,在湖邊跳舞。”
這句話讓花容容如遭雷擊般愣了片刻,她理想中的碧水一雙人,就是這樣的畫面。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碧水一雙人,執手長相依!”上官晨喃喃地念了這麼一句話,凝眉深深地望着花容容。
一瞬間,花容容有種心跳停止的感覺。這句話,爲什麼讓她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來不及深究這種的感覺的由來,已經一閃而逝。
“該說的,我也說了。我什麼都不求,只求妖族能殘存下去。”大美人的話語間,掩不住濃濃的哀傷,“妖族本是四大種族裡最美,也是最愛美的族羣。但滅族之後,原來的模樣,只會讓我們更加痛苦。所以,我們選擇了另一種讓自己好過一點的方式,就是告別過去。”
說罷,花容容面前掠過一陣淡淡的輕煙,輕煙消散之後,她震驚了。
玉姬已經是世間難得的美男子,眼前這幾個更加耀眼。站在他們面前,就連自認容貌不錯的花容容,也忍不住頓生一種自卑感。
那幾大美人,果然是名符其實的美人。他們全身上下每一處,好像都是上天精雕細琢的精品。
“果然是美人。”花容容忍不住讚歎,她喃喃地對玉姬說:“我終於甘心了,這世界上原來還有比你更好看的男子。”
玉姬倒是不以爲然,在他眼中其實男子的樣貌並不是很重要。而他也曾經一度厭惡自己如此陰柔的容顏,如今他也算是鬆了口氣。畢竟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陰柔更像女子的男子。他淡淡地調笑道:“我說容容,別忘了,你丈夫還在站在你身邊,你居然對着一羣男子目不轉睛。”
“怎麼看,她的心上也只有我。”上官晨勾起脣角,話語間盡是濃濃的自信。
“嗯哼,你還挺自信的。”花容容聞言挑眉。
“空有容貌那又如何,如果能讓妖族重生,我寧可不要這副皮囊之相。”大美人自嘲道,“我們的妖力,在經年累月中,漸漸的消失。否則,你們又怎麼可能輕易脫離我們的控制?”
花容容嘆了口氣,“我並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但這次,我們真的是要去無盡暗淵,你是否要跟來?”
“不,他們最好暫時不要離開禁忌之源。他們的出現,絕對是驚世駭俗的。”夜淵想也不想就反對了,“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只愛女子!”
花容容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尤其是那些達官貴人,女人玩膩了,對這樣的男子,恐怕興趣更高。
上官晨淡然地道:“走吧,色之試煉到此結束。在禁忌之源逗留那麼久,我們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經是什麼世界了!”
“等等,能否請他,先將三美人治好?”大美人站起來,攔住他們的去路,指着賤死不救道。
賤死不救一言不發,徑自走到三美人身邊蹲下。花容容只看到賤死不救的手非常快地在三美人傷口處轉了一圈,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個透明的瓶子拔開塞子,將瓶口對着那個傷口。只見淡淡的煙霧從瓶子緩緩地流淌出來,縈繞在傷口處竟也沒散去。一盞茶功夫後,賤死不救就將那個透明瓶子收起來,淡淡地說了句:“沒事了。”
花容容正欲轉身繼續前行的時候,卻聽到大美人低低地說了句:“你真的,就算是忘記了?”
“從那一刻開始,我已經忘記了。”賤死不救起身,毫無情緒波動地低聲說道。
花容容卻眼尖地從他眸底深處捕捉一道一抹淡淡憂傷,這個沉默得近乎石頭的男子,竟然也有情緒。賤死不救與這個大美人,到底什麼關係?爲什麼一開始,彼此都那麼陌生,最後卻來了那麼一句?花容容嗅到了濃濃的八卦味道,但她也很清楚,這真的就只是八卦而已了!沒有人能從賤死不救身上套出什麼秘密。所以,花容容雖然好奇,但還是選擇了閉嘴。
或者,這種男男虐戀情深的戲碼,在她眼中遠遠比不上異xingai情平淡簡單。
然後聽見大美人低聲笑了笑:“也許,這是他做得最對的決定。你們,好好照顧一下三美人。”接着,大美人走到花容容他們面前,“走吧,我帶你們去禁忌之源秘密所在。”
衆人相視一眼,上官晨率先跟了上去。
大美人手一揮,那些層層疊疊的輕紗在一瞬間同時被掛起。一條長道出現在他們面前,大美人走在前面,一言不發。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十分沉默。
這條長道好像沒有盡頭那般,衆人跟着大美人走了許久,也沒走到終點。
花容容忍不住扯了扯上官晨袖子:“再長的路,也有盡頭。”
上官晨對她笑笑,示意她安心。他很確定,這個自稱妖族的大美人已經沒有了任何敵意。他也很確定這個大美人清楚,滅神對妖族來說意味着什麼。
一行人又走了許久,就在花容容打算質問大美人的時候,卻聽見他說了句:“到了。”
重重輕紗在剎那間消失了,他們面前同樣是一面牆。
大美人上前,在牆上飛快地敲了幾處地方,於是沉重的悶聲響起,那面牆緩緩地打開。
眼前豁然開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個大殿。大殿空空蕩蕩,只有幾根粗大的柱子孤零零地佇立在那。一路看上過去,是個高高的臺階。
花容容看向頂端的時候,心倏地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漏了心跳。她呆呆地看着臺階頂端那張大牀上,正靜靜地躺着一個女子。不知道爲什麼,花容容只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滅頂而來。
然後,她獨自一個人,一步一步朝臺階走過去。
上官晨他們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花容容到底怎麼了。
越是走近那個臺階,花容容就越覺得呼吸困難,手腳開始漸漸地有些冰冷。
爲什麼,爲什麼這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容容!”上官晨在她身後低低喊了一聲,花容容恍若未聞,依舊繼續一步步登上臺階。
她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她只想上前看看。那種感覺強烈得可怕,有些謎底昭然若揭。
上官晨見狀,疾步跟了上前。他拉了花容容一下,花容容緩緩回身,臉上、眸底竟都是濃濃的悲傷。上官晨的心倏地抽緊,下意識想要將她拉至懷中,卻被她掙脫。
“不要!”花容容輕輕地搖頭,無可抑制那種悲傷,眼角竟閃着淚光。“不要拉我,我只想上去看看,她到底是誰。”
上官晨看到她這模樣很是擔心,卻又不忍拂了她的心思。只好點點頭,示意她上前,自己則緊緊跟在她身後。
那高高的臺階彷彿走了她一生那麼長,終於,她登上頂端。距離躺着的女子就那麼幾步距離,可她卻失去上前的勇氣的了。她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而此時,夜淵他們也跟了上來。
夜淵與玉姬沒有花容容那種想看又不敢看的矛盾,直接走近牀邊,然後,他們震驚地站在那。
那分明是花容容!
只是,牀上的她,眸子緊閉,很安靜地躺着。彷彿這一睡,已經是上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