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沉默了許久,似乎在思考到底該不該說。
花容容又望了望上官晨,無奈的揚揚眉。
“只怕他都未必知道。”夜淵在一旁淡然地說道,“亙古不變的,只有時間的推進,而與此同時,沒有什麼是不變的。”
“什麼意思?”花容容不解地問道,對夜淵這番話一點也不明白。
“我是說,即使他把他知道說出來,我們真的進去,也未必跟他說的一樣。”他笑了笑。
花容容白了夜淵一眼。
“說實話,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們烏蘭是因爲禁忌之源而存在,我們唯一的使命就是阻止任何人進入禁忌之源。”族長緩緩地開口,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即使我帶你們去,你們也不一定真的就能到達禁忌之源。”
“難道進入禁忌之源還有別的要求?”花容容問。
“說實話,守着那麼一個地方,不管是誰都會好奇的。但是,我確實無法進去。”
“再說吧!”上官晨淡淡地結束了關於禁忌之源的對談。
族長深深地看了上官晨一眼,不在繼續說下去。
“也對,還是商量一下怎麼退敵吧。”夜淵點點頭,贊同上官晨,他看向上官晨,“行兵打仗,這事怕是隻有你能勝任了。”
“盡力而爲之。”上官晨輕描淡寫,眸底卻有着別人沒有的自信。
族長幽幽地嘆氣,頗爲無奈:“衛國將士太多,且所用的刀劍都比我們族人精良。硬碰硬絕對沒有勝算,就算偷襲,也似乎找不到什麼突破口。”
上官晨卻輕輕地冷笑:“正面當然沒有勝算,但對這裡的環境,誰能比你們更適應呢?衛國要是想將你們困死在這裡,短時間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須要從衛國補給,只要我們將後方的補給之路給切斷了。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沉得住多久的氣!”
這話很有道理,但是花容容也有自己的疑問:“可是目前你看,連只種子都不可能飛出去,又如何切斷呢?”
“這個很簡單,我們可以假裝求和,給他們送去東西示好。衛國到烏蘭的路途並不近,長途的勞頓,人馬都早就疲憊不堪。我們示弱正好讓他們誤以爲我們怕他們,肯定會放鬆警惕。俗話百密必有一疏,他們總不可能把任何地方都能守住。”
“總覺得不是很可行。”花容容搖頭,並不贊同。
“要不要看看?”對於花容容的反駁,上官晨沒有生氣。
“怎麼看?”
“過來!”上官晨示意他們都圍過來,隨後壓低聲音:“部落裡肯定還有衛國的人,但我們卻不知道是誰。我們的一舉一動,必定都在衛國的眼睛下。剛纔只不過是個幌子,其實真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嚇嚇他們。”
衆人皆不解,疑惑地看着上官晨。
他很耐心地解釋:“夜淵你不是懂召喚暗靈死士嗎?族長你只需要有意無意地透露一些危言聳聽的流言,造成部落恐慌的假象,相信衛國很樂於見到這樣的場面。然後在出其不意地在他們軍營出現,據我所知,衛國大部分地方,對鬼神的敬畏到了一種極端。這樣肯定會讓衛國軍營人心動盪,呵呵,人心不穩,還不容易一舉擊破嗎?”
族長有些懷疑,上官晨這個辦法真的有用嗎?
“信不信,試試就知道了。”上官晨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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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軍營,主將帳內。
自從衛國大將宋逸書卸甲歸田之後,兵權落到了花亦深的弟弟花無眠手上,也就是花容容的另一個哥哥。花無眠是那種自視清高,很倨傲的人。此刻,他正一臉的得意地聽着屬下的報告。
“王爺果然用兵如神,竟然將烏蘭這個小小的部落嚇成這樣。”副將紛紛拍着這個王爺的馬屁,希望這個王爺高興起來,連帶着自己也步步高昇。
“說什麼呢這是,本王也只是略施小計,算不得什麼用兵如神。不過,衆位你們倒是覺得該不該接受烏蘭的求和呢?”花無眠衆人捧得飄飄然。
“王爺,只怕這其中有詐。”有個比較正直的副將看不慣衆人的附和,大膽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我們還未曾有任何動作,他們就開始求和,只怕是個幌子。還是一舉攻下烏蘭,似乎比較妥當。這裡天寒地凍,是我們衛國不能比的。將士們連日奔波,大都不適應這樣惡劣的天氣,軍中已經有不少將士病倒了。屬下以爲,還是先攻下烏蘭,讓一部分人先撤回衛國。”
花無眠冷冷地盯着這個唱反調的副將,總覺得這個副將就像根刺,一路上就諸多這樣那樣。說實話,他早就看看這個副將不順眼,如今他正喜在心上,卻當頭潑來冷水。他語氣陰寒,“那依照你看法,將士們疲憊不堪,還要大舉進攻烏蘭?強龍壓不了地頭蛇,你是想我軍損失慘重?你何居心?”
花無眠雖然喜歡被人奉承,但他也沒有忘記這次勞師動衆的最終目的是什麼。皇兄命他必定要取回一樣東西,說此事關係到衛國的生死存亡。花無眠知道,帝位背後總有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所以他必須要等,但由於看那副將不順眼,雖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但心中仍舊是無法接受他當衆毫不避諱地反駁自己!
“王爺,屬下只是以事實說話。”那副將硬氣說道。
“只怕是想趁機作亂吧!”一些看他不順眼的同僚涼涼地道,當初宋逸書身爲第一猛將的時候,對這個副將甚是看重。而他們也因爲這個副將說話耿直,被揭露了一些小事而導致被罰,所以一度很憎恨這個副將。如今機會來了,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想方設法陷害排擠呢?
“指不定是想邀功吧!王爺,屬下以爲,王爺方纔所言極是!”
那個副將看着這些小人得志的同僚,痛心不已,將軍不在,只怕衛國也快到頭了。這麼些人,一天到晚只想着奉承王爺,不管王爺說的是對是錯,一律附和!“王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屬下以爲還是先行攻下烏蘭,然後讓生病的將士撤回衛國。屬下只怕這樣下去,軍中將士病倒的只會越來越多。”
“大膽,你這是詛咒我軍嗎?”只要這個時候這個副將閉嘴了,花無眠還是打算留着回到衛國之後再整治,可惜此刻他真的忍不住拍案而起怒罵。
於是,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編造了各種罪名安在那個副將身上,成功地讓花無眠喚來士兵,將他押下去打三十軍棍。順便剝去他副將之位,貶爲衝鋒陷陣的士兵。
暗處的花容容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搖頭。原來她名義上的哥哥,卻都是這般的殘暴聽不得忠言。
夜淵在一旁低聲道:“有沒有很失望?你的哥哥,居然是這樣的人?”
“與我何干?”花容容挑挑眉,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花容容,她只是一縷來自異世的靈魂,這些前身的親情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說到底,她再怎麼做,也無法從心底將這些未曾謀面的人當成是自家人,更何況,能將自己的妹妹丟在鄰國當質子,由始至終都不曾關心過她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值得她去關心呢?
“嗯哼,倒是沒看出來你這麼冷漠?”夜淵低聲道。
“夜淵,你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麼?想必有些上官晨都不知道的事你很清楚吧,何必明知故問?”花容容望着他。
夜淵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異樣,他定定地對上花容容的視線,“爲什麼這麼說?”
“算了,你不說我也沒辦法逼迫你。我們現在是查探敵情,有些事回去在說。”花容容微微別開眼,將目光投向軍帳中的花無眠。
夜淵意味深長地掃了眼花容容,似在喃喃自語,故意讓花容容聽見:“此非此,彼非彼,一切只是開頭而已!”
聞言,花容容心中一顫,猛地側首:“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夜淵笑笑,“我說過我是神!”
花容容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天牢中那個裝瘋賣傻的夜淵。光陰荏苒,轉眼這麼多事情都變了這麼多。她不再是當初的她,而夜淵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夜淵。
夜淵不再說話,伸手指了指花無眠。
花容容看到他將副將都揮退,然後很快就進來一個妖嬈的女子,將營帳放下,擋住了花容容他們的視線。但花容容依舊能從那燈火裡的身影看到,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很快將衣服一件件地扔到地上。
難道是本能嗎,看到名義上的兄長遠征還不忘牀上大戰,花容容忽然覺得煩躁,皺着眉對夜淵說道:“走吧!”
夜淵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既然沒有干係,何必氣惱呢?”
花容容白了他一眼,選擇了沉默。如果她知道爲什麼就好了!總不可能是以前那個花容容的靈魂還在這個身體內吧?所以她纔有這樣的情緒?這念頭一出,花容容也被自己嚇到了。難道真的是因爲自己太強勢,所以將那個懦弱的靈魂壓制了?
“花無眠知道你也在的,說不定他不動手也是因爲你這個妹妹呢?”回來的路上,夜淵忽然這麼說道。
花容容嗤之以鼻,“我寧願相信母豬上樹,也不相信他們會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