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凌亂的腳步聲四起,將花容容他們所在的房子全部都包圍起來。
意料之中的事,花容容他們也沒多大意外。
門被人踹開,族長率先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爾多,以及兩個頭髮花白,微微佝僂着背的老人。還有幾個手持長刀的部落勇士,對他們形成半包圍的小圈子。
“族長何意?”上官晨臉色不變,淡淡地問道。對於那些勇士,上官晨完全不在意,他戒備的,只有那兩個垂着頭的佝僂老人。越是不引人注意的,就越是危險。
族長臉色深沉,“小兒失蹤了,部落裡每一個角落都要巡查,貴客們打擾了!”
“族長,發生什麼事了?”花容容假裝不知情,故作驚訝地問道。“小公子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們還裝?可惡的中原人!”族長還未說話,他身後的一個部落勇士就極其憤概地指責花容容他們。
“不要無禮!沒憑沒據!”族長厲聲斥責,轉而對花容容他們道:“很抱歉,都是莽夫,貴客們不要介意,只是……”
“族長,你搜吧!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花容容正色道,“族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我們竭盡所能。”
族長不再多說什麼,手揚起一揮,身後的勇士立即開始翻查他們房間裡的沒一個角落。上官晨冷眼看着他們就差點掘地三尺的舉動,一言不發。
而夜淵與玉姬則一如既往地含笑坐在那,似乎對這樣的事絲毫不在意。
“族長,找到了這個!”沒過一會,就有個勇士喊起來,手中舉着一個類似龜殼的奇怪的腰牌。
花容容眯了眯眼,心中有了計較。而上官晨的眼熟倏然凌厲起來,冷冷地掃了眼爾多。
族長看到那腰牌,疾步上前奪過,仔細辨認的半晌後,族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貴客,請告訴我,這東西哪裡來的?”
玉姬依舊一派輕鬆,充當着他們的交流的翻譯。
“這是?”花容容皺眉問道,心裡已經猜到,這大概是隻有族長繼承人才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我當你們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請給我一個解釋。”族長冷聲道,門口又魚貫而入好些個勇士。緊緊地包圍着花容容五人,臉上都是極不友好的。
“族長,不管你信不信,我們都只有一句話,我們沒有見過小公子!”花容容坦然地望着族長。
“若非你們所爲,你們手上爲何會有這個腰牌!”族長身邊的某個勇士喝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爾多,這時卻出乎意料地跪在族長面前,“族長,爾多願意以生命擔保,他們一直在屋子裡沒去出去過。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上官晨聞言,俊顏飛快掠過抹異樣,轉瞬即逝。
“爾多,你是想包庇嗎?難道你暗藏禍心?”那個憤怒的勇士低吼道,“中原人的狡詐,你是第一次聽說?”
族長揚手製止那人繼續說下去,目光如電,逼視着上官晨:“貴客,不解釋一下?”
上官晨微微挑眉,漠然地道:“如果族長認定是我們所爲,沒什麼可解釋!”
“好個沒什麼解釋!”族長冷笑,全然沒有那種和藹的模樣,“很好,貴客,那就煩勞幾位先到我家做客。”
夜淵輕笑,“容容,看來族長挺看得起我們。走吧,族長要親自招待我們。”不等花容容回話,夜淵率先走過去,對族長道:“族長親自招待,豈有不去之理?”
族長怪異地瞥了眼夜淵,眸底掠過難以察覺的複雜。
上官晨也沒說什麼,朝花容容點點頭,示意她別再說話了。見狀,花容容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算盤,便沉默下來。
她倒是想看看,族長會怎麼招待他們?那兩個佝僂老人,從進來到現在,頭也沒擡過,沉默地站在那。但是那些烏蘭部落的勇士包括族長,無形間都流露着對他們有着深深的敬意。看來她猜得沒錯,這兩個老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否則,依照上官晨他們的性子,又豈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
“那得罪了!”族長冷冷地道,轉身朝房子外走去。
花容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到了族長家,族長卻並未怎麼爲難他們。只是讓人將他們帶到客房,然後外面加派了許多烏蘭部落的勇士巡邏。
“事情自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如今先委屈你們。”臨走前,族長扔下這麼一句話,隨後揚長而去。
待族長走遠,花容容纔開口問道:“你們說,是何人這麼做?”
上官晨冷哼,眼底有着不屑:“除了京都那幾個,不作他想!”
“哎呀,本公子挺羨慕你們的,到了哪兒都有人惦記。哪像我,逃離了天牢,竟然連通緝的文書也沒有,真失敗。”夜淵一臉豔羨,很是爲自己惋惜。
花容容與上官晨直接無視這個妖孽般的男人,因爲他們很清楚,一旦接口,咳咳咳,最後會被氣到內傷的。
倒是玉姬,悠然自在地坐在這,低低笑道:“因爲你臉不夠大!”
夜淵聞言,鄙視的小眼神就一直沒從玉姬身上移開。可惜,玉姬跟他一樣,軟硬不吃的妖孽,當然也選擇了無視。
“能神不知鬼不覺將族長的兒子擄走,這事絕對不簡單。”賤死不救淡淡地道,“你們,心底應該也有數吧?”
“若非有意縱容,又怎能如此輕易?”上官晨的脣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大概,這個部落,有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或者,與我們到來有關!”
“不妨,靜觀其變!”夜淵笑得有些神秘,“相信我們會看到一場好戲的。或者,上官晨你猜對了。”
花容容聞聲看向夜淵,卻無法從夜淵臉上尋到什麼。他依舊笑嘻嘻,完全沒有任何的異樣。
另一個房間內,族長與那兩個佝僂老人正在密切交談。
“殺了他們?”族長皺着眉頭問道,並不贊同長老剛纔提出的意見,“這幾個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只怕真殺了他們,會給部落帶來滅頂之災。”
大長老緩緩擡起頭,歲月在他臉上留下很深的印記。左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疤痕,看起來有些猙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質問道:“族長是要違背神的旨意?”
族長忙雙手合十,十分虔誠地道:“我以生命起誓,對神絕對忠誠。”
另一個長老稍矮,面容看起來很慈祥,但說出的話,卻又是另一種模樣:“神要他們死,他們必須要死。族長,他們是來窺探神的力量。你可知道,沒有神的庇護,纔是部落的滅頂之災!”
族長心底很是不悅,他雖然是部落的族長,但卻有兩個權利凌駕在他之上的長老。很多事,他並沒有絕對的決定權,而是必須要經過這兩個長老的同意。對於這點,他早就很不滿了。只是,部落裡對神靈的崇拜已然成了他們全部的信仰。而身爲神靈代言人的長老,在他們眼中,已然是神一般的存在。族長很清楚,若是自己違抗長老的意願,族長的位置馬上就會被削去,甚至還被冠以褻瀆神靈的罪名被火焚。
而此時,他心裡很清楚,這事並非上官晨他們所爲。之所以對上官晨他們如此友好,是因爲他很清楚上官晨此行的目的。而他,恰巧知道了一些些。因爲,他懂中原話!
本來還打算尋時機透露些訊息,讓上官晨他們對付這兩個威脅他族長地位的長老,卻沒想到這兩個成精的長老先下手爲強了。
如今,他是被逼得進退不是。長老要求馬上將他們殺了,他也明白,這兩個長老的本事不一般。
“長老所言極是。不過,那個冷漠的男子,似乎是紫月國的皇親貴族。這事有點棘手,長老你們看該怎麼辦纔好?”族長想了想,才低聲問道。
大長老冷笑,“紫月國如此遙遠,他們想報仇,還必須要越過衛國,談何容易?更何況,他並沒有透露身份。”
二長老也跟着道:“族長,這幾個人,是要給部落帶來災難的,留不得。殺不殺,還是族長你說了算,畢竟我們只是長老,只能給你意見。”
族長聽了,心底暗罵這兩個老不死。族長說了算?明裡暗裡的逼着他,他這個族長只是擺設而已!如果紫月國真的追究起來,他們大可將他交出去了事。
心底雖然憤怒,但族長也是不動聲色,“既然二位長老都這麼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大長老點點頭,很滿意族長的順從,“神會看到你所做的一切,將會永遠護佑你。”
族長雙後合十,虔誠地道:“願以我身服侍神靈生生世世。”
兩個長老又囑咐了一些事,這才慢悠悠地離去。
待兩個長老走遠,族長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滿臉的憤怒之色。話說得好聽,這族長根本就跟傀儡似的。對於掌權者,他是在無法忍受自己的權利被割去大部分!他渴望着完全掌握權利,而長老纔是擺設!
沉吟片刻,族長的臉色漸漸深沉起來。長老要殺上官晨他們,那他就偏偏不殺。他倒是想看看,如何將長老的地位變相削下去。
上官晨,這一切就看你們了!族長的臉上掠過一抹陰沉的笑意。
對於夜淵與玉姬來說,那些在門外看守他們的烏蘭勇士只是擺設。兩人如入無人之境般,在族長家中來去自如。
如果不是上官晨身上的傷未好,這些人根本就困不住他與花容容。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兩人會查出什麼嗎?”花容容低聲問上官晨。
“會的。”上官晨很篤定地說道,對於這兩人的本事,他早已經見識過。尤其是夜淵,更是不能小看。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現在可以確定,事情還未發展到他想要的程度,他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花容容點點頭,然後她又關切地望着上官晨:“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