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晨雖然不能動武,形同半個廢人,但是他卻仍舊能準確地找出這些殺手的死穴。
花容容從殺手手中奪過一把劍,每當她刺向一個殺手的時候,上官晨就在她身後說:“百會,膻中,肩井……”
所幸花容容對人體的經脈穴位認得比較精準,兩人配合得相當默契往往一擊即中,很快那些殺手又倒下一半。
玉姬那邊也被殺手纏着,他還要顧及兩個統領極其御醫的性命。也虧得他臨戰經驗豐富,時不時救援兩個統領,才使得兩個統領化險爲夷。
由於他們低估了花容容,第二次襲擊雖然一開始殺手佔了上風,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花容容與上官晨身上,皆血跡斑斑。
上官晨很是擔憂,仔細檢查了花容容一番,發現她並未受傷,這才舒展眉頭。
“都靠過來,縮成圈子!”第二波殺手被擊潰之後,不尋常的寧靜讓花容容三人皆不安。
山雨欲來,絕殺樓真正在江湖上排名的上手尚未登場。他們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爲,這場狙殺就此完結。
幾乎是毫無預兆的,寒意逼人的殺意突如襲來。三人馬上神色凜然,但是這股殺意,就足以讓一般人嚇破膽。那種氣勢,彷彿來自地獄,毫無生氣。
花容容腦中無端浮現在常州城見到的怪人,是他!
玉姬神色尤爲凝重,他行走江湖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他還不曾感受到那樣的殺意。未現身的人,究竟握了多少生命,才能令人不寒而慄呢?
幾人謹慎地戒備着,那股殺意不減,彷彿逗弄獵物,要看看獵物什麼時候會崩潰那般,人去久久不曾現身。
沒人知道那人究竟藏身何處。
許久,花容容他們也沒有動過,與暗中之人拼起耐心。殺意倏然變濃,似乎也沒看到自己想看的畫面,那人終於現身了。
與那些殺手的裝束一樣,從頭到腳被黑色包裹着,來人負手背對着花容容等人。濃濃的壓迫感隨之而來,就連向來氣勢逼人的上官晨,也清楚地感受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
那人緩緩回身,臉上沒有帶任何面具,赫然就是花容容看到的怪人。
“不錯,居然殺了這麼多。”那人的聲音跟他的神色一樣,不帶一點波瀾,卻有種讓人說不出來冷意。
“絕殺樓樓主?”向來傲慢的玉姬,也一臉肅然。作爲殺手,他此生唯一沒有交過手的,只有絕殺樓樓主。
那人眼皮微挑,不帶任何感情:“閻王會告訴你,我是誰!”話一落音,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劍。本是尋常的劍,到了他手中,竟也成了削鐵如泥的寶劍。
花容容冷凝,絲毫不敢大意。強大與渺小的對比那麼明顯,即使夜淵在這大約想贏也不是那麼容易。她悄悄站前一步,擋在上官晨面前。
玉姬已經使出生平所學,竟也佔不到絲毫上風,而這時那人還未還手只是一味的閃躲。玉姬不由得心寒,成名以來,多少江湖排得上名次的高手死在他手上。而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對方完全是壓倒性的勝利。
兩個統領從不曾見過這麼激烈的交手,他們雖然是高手,卻也根本看不出到底誰是誰,只見兩條身影在空中翻飛。
“只要他還手,玉姬五招之內必定敗北。絕殺樓樓主向來深藏不露從不親自出手,能請動他的人,非同一般。容容,今日凶多吉少,你只要顧好自己便成。”上官晨眉頭緊蹙,認真地對花容容說道。
“不!即便死我也要與你在一起。上官晨,這次你休想拋下我。”花容容對上他的眸子,很堅決。
上官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點點頭:“好!”
花容容想了想,扯下脖子上帶着的玉鏡,交到上官晨手中:“夜淵說過,關鍵時刻,它能保命,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
“好!”上官晨緊緊握着玉鏡。
花容容身形一晃,也加入了戰圈。與玉姬聯手,才逼得那人還手。那人出手就是致命的殺招,一招比一招凌厲,快得令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劍是怎麼揮舞。花容容與玉姬閃避得很吃力,稍有不慎,身上就被劃出長長的傷痕。
似乎兩人聯手也沒讓那人感到一點壓力,於是他沒有耐心再陪花容容兩人過招了。長劍一刺,左掌一拍,花容容與玉姬同時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面上。頓時覺得氣血翻騰,喉頭腥甜。
緊接着,那人縱身躍向上官晨。兩個禁軍統領奮力一擊,卻擋不住他一招。眼看着那把劍就要刺入上官晨心口,花容容的呼吸一窒,想過去已經來不及,急得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上官晨就地一滾,硬是閃開了。
花容容顧不上自己身子,縱身撲上前去,在那人第二劍刺下的時候,擋在上官晨面前。劍尖一碰到花容容,花容容身上頓時光芒大作。那道耀眼的紫光再次出現,形成一個弧形,將花容容與上官晨包裹在裡面。然而,那人卻沒有被紫光彈開,他的劍尖還是抵着花容容肌膚,只是再也刺不進去半分。
見狀,那人死水般的眸子掠過一道奇異的光芒。“紫宸心,難怪要殺他奪你!”
花容容卻被身上的紫光壓迫得快要窒息,胸口似乎要炸開一般,難受到極點。上官晨驚覺她的異樣,心中也着急起來:“容容!”
花容容艱難地搖搖頭,臉色煞白。
“你跟我走,我可以放他生路。”那人居高臨下睥睨着花容容,殺生予奪。
“除非踏過我的屍體,否則你想都別想!”上官晨眸色如霜,凌厲地盯着那人,扶着花容容雙臂的手倏然用力。
“你覺得你有路可選?”
“路是自己走的,而不是別人給的!”上官晨傲然地道。
幾不可見的讚賞在那人臉上掠過,“那你自己走一條路!”
上官晨站起來,蒼白的俊容浮現不可改變的堅決。他舉起在地上拾起的劍,指向那人:“殺了你!”
“不要!”幾乎同時,花容容厲聲喝道,“明知不是對手,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因爲,你是我的妻子!”上官晨回眸,深深地凝視着她。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看到上官玉擁着她的時候,他爲何那麼憤怒;也終於明白,爲什麼他總是狠不下心報復她……
花容容緊緊咬着雙脣,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阻止上官晨。
“衷腸也訴了,開始走你的路吧!”那人毫無暖意地打斷他們。
上官晨出手如電,手中長劍直直刺向那人要害。若是未傷之前的他,仍能與他一戰,只是如今的他,縱使身懷獨步天下的武功,也力不從心。
花容容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襟,一瞬不瞬地看着兩人。上官晨一開始還能應付自如,可是漸漸他的動作就緩下來,處處被那人封死。她想過去幫上官晨,卻根本無法加進戰圈。
玉姬不知何時也站在她身邊,玉姬語氣很沉重:“只怕這樣下去,上官晨好不容易撿回來的性命,也因此葬送了!”
花容容何嘗不知呢?但她又能做什麼?她以爲兩年能學有所成,不料遇到身手好一點的人,她就無計可施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絕殺樓樓主功夫這麼高嗎?”
“我從未見過樓主,所以並不知道他是不是!”玉姬搖搖頭,眉心緊蹙。
如果夜淵在這,他定然會知道此人身份。這天下,除了他過去,似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上官晨的情況越來越危急,他氣息紊亂,體內的真氣完全不受控制的亂竄。內外夾攻,他已經瀕臨強弓末弩。
那人眸子半眯,一劍刺向身形不穩的上官晨。他以爲這一擊必中,他想殺的人,從來沒有殺不了的。
可接下來的事,讓這個面沉如水的男人也愕然了。
就在間刺到上官晨的時候,他倏地伸手用肉掌抵擋那把劍。灌注了那人強勁真氣的劍鋒利無比,上官晨手中未來得及收起來的玉鏡,正巧撞上了劍尖,砰,紅光在上官晨掌心炸開。上官晨也被那突如其來的反彈力彈了出去,所幸摔得不是很重。
耀眼的光芒讓所有人都不敢直視,連同那人在內紛紛別開眼。紅光直衝九霄,很快如流星般消失了。
花容容急忙跑過去將上官晨扶起來,看着他那更加蒼白的俊顏,心如刀絞。
“沒事,我還活着!”上官晨伸手撫上她的容顏,慘淡地笑着安撫。
花容容無法控制奪眶而出的淚水,如斷線珠子一般,紛紛落在上官晨臉上。
那些眼淚像一把把無形的刀落在上官晨心頭上,每一滴都讓他心痛。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消失的紅光又倏然從天上出現,如雷電般直擊花容容。花容容只覺得眼前一花,眉心正中傳來鑽心的痛意,那道紅光完全消失了。
上官晨的眸子驀地睜大,不可思議地望着花容容。
花容容皺眉揉着疼痛的地方,“怎麼了?”
“你的眉心!”上官晨頓住不說,她的眉心,赫然印上個類似梅花的淡紅痕跡。
花容容忽然感到身體內有股強大的力量橫衝直撞,頓時痛苦不堪。
而那個殺手也感到事情有變,爲了不節外生枝,他提劍躍過來,不在打算與花容容他們羅嗦。
自身的力量與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在體內打架,花容容忍不住仰頭低吼。雙眸赤紅,煞是令人心驚膽戰。那個殺手衝過來的時候,花容容睜着赤紅的雙眸,冷冷地掃着他。
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戰慄,花容容這副模樣,就如同嗜血的魔鬼那樣。
但那人天生狂傲,立即將那該死的感覺驅走。握着劍刺向花容容,花容容不閃不避,上官晨和玉姬皆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