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晨身後的禁軍見狀,當即躍出四人,將上官晨護在身後。宋逸書看到這陣仗,幾不可見地掠過一抹嘲諷。
不遠處的花容容看到這情景,心中也急了。她比誰都清楚上官晨現在多虛弱,根本別說戰勝宋逸書,就是過招也不知道能否接下宋逸書三招。偏偏她現在又不能過去,否則,依照宋逸書的精明,定會看出她是潛伏的。
上官晨對宋逸書的嘲諷不以爲然,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宋將軍,久仰了!”
“傳說三王爺文武雙全,在下不自量力,想與王爺切磋切磋。”宋逸書直直地看着上官晨,一番話說得不軟不硬,卻偏偏讓上官晨說不出不!
擋在前面的禁軍,握着武器的手悄悄加緊,凝神戒備,以防宋逸書倏然出手,傷到上官晨。
上官晨平靜地讓身前的禁軍下去:“衛國第一猛將,本王也想與宋將軍過過招。”腰間的佩劍隨之拔出來,“宋將軍,請!”
兩軍交戰,本就劍拔弩張。
但兩個統帥卻像以武會友那般,沒有一點的咄咄逼人。
花容容聽到這話,眉頭緊蹙。如今她的身份是個不懂武功的將軍近侍,貿然出手不和時機。但她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上官晨出事,一個兩年就夠了,她不想再次面對的是永遠。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時,事情有轉機了。
宋逸書拔劍指向上官晨正欲動手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恰好落在上官晨與宋逸書中間。一襲火紅的長袍,甚是惹眼,雌雄莫辯的模樣,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
所有的士兵包括交戰中的,看到這抹火紅的身影,手上動作皆一頓。
玉姬很滿意自己出場造成的震撼,眉梢帶笑:“久聞宋將軍大名,不知道今日可有機會向宋將軍討教一番呢?”聲音如珠璣落盤般,十分動聽。
對於這個倏然出現的男子,宋逸書絲毫不敢大意。因爲他竟完全沒察覺有人接近,可以想象來人的功夫多高。“兩軍交戰,若非紫月國人,本將軍奉勸閣下早些走。”
“本公子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走!宋將軍出招吧!”玉姬話一落音,身形一掠迅若急電,一掌探向宋逸書心口,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迎面而來的強勁掌風,讓宋逸書心頭凜然。這男子似乎有些眼熟,但宋逸書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他。當下凝神迎戰,不敢分心。
上官晨見狀,朝身後大軍揚手:“走!”果斷地往前疾奔。他本來就是要追衛國撤退的大軍,絕不容許耽誤一點時機。
宋逸書又怎麼肯放他走,奈何玉姬一直死死纏着他,一點脫身的機會也沒有。宋逸書無心戀戰,出招又快又狠,但都被玉姬化解。宋逸書越戰心頭越是不安,來人一味閃避,當他要追上官晨時,來人才不緊不慢的出招,這樣還能與他保持平手不露敗跡,功夫究竟是多高?
花容容看到玉姬剎那驚豔不已,但很快就鬆了口氣。玉姬的身手與未受傷前的上官晨不相上下,絕對能應付宋逸書這樣的高手。
“閣下並非紫月國之人,爲何還爲紫月國賣命?”宋逸書出招的同時,沉聲問玉姬。
玉姬僅是輕輕勾脣一笑:“只要本公子願意,本公子喜歡就成了。”
宋逸書臉色有些難看:“當今世上,唯紫月國獨大,四方皆俯首稱臣。難道閣下希望自己的國家,一直處於附屬國的位置?”
“國事與本公子無關,本公子只做樂意的事。”玉姬的話差點沒把宋逸書氣死。
眼看着上官晨帶着大軍,很快消失在叢林裡,宋逸書只想將玉姬殺了!難得遇到個對手,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可惜,宋逸書出招越快,玉姬也跟着越快,到最後,宋逸書只覺得力不從心。
估摸着上官晨走得差不多了,玉姬纔開始反擊。宋逸書節節敗退,沒有招架之力。到最後,一不小心被玉姬拍中,遠遠摔了出去,殷紅的血從嘴角緩緩溢出。
玉姬緊跟着飛身過去,居高臨下地望着宋逸書:“你也算英雄,能在本公子手下接了這麼多招你是第一個。你走吧,有上官晨在,勝仗並不容易啊。”玉姬有些意味深長。
宋逸書眼中閃過陰霾,這場仗只能勝不許敗!他不着痕跡地看了眼還在刀光劍影中跌跌撞撞、身上已經掛彩的花容容。在玉姬眨眼的瞬間,竟射了一把暗器。趁着玉姬的閃避,他縱身躍進戰圈提起花容容就飛快地往一旁掠去。
玉姬想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濃密的枝葉後。
“該死!”玉姬一跺腳,飛身追上去。
卻說上官晨快馬加鞭,很快就看到衛國的大軍。估量着兩軍的距離,上官晨喚來身後的一禁軍,神色嚴肅:“你帶着二十人追上去,製造混亂,記住殺不殺人不要緊,你們必須給本王保住命!”
“是!”經過常州城一戰,這些開始看不起上官晨的禁軍,此時此刻對上官晨佩服的五體投地。勝仗,讓男人的熱血被激發出來。他們開始期待更爲刺激的,甚至,他們隱隱有些自豪:我們是三王爺帶過來的人,是直屬!
那個禁軍很快帶着二十個兄弟往大軍方向飛奔。
上官晨將李餘叫過來,指着這四周道:“看到沒,這裡就像一個山谷,如今衛國大軍唯一的命令就是撤離,其餘什麼都顧不上。這兩邊都是山,你帶人爬上去,務必在衛國大軍撤離這裡之前,形成一個包圍圈,我們要,甕中捉鱉!”說罷,上官晨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讓近在眼前的李餘看得心驚膽戰。
他不敢耽誤,立即點兵照上官晨所說。
上官晨看着他們的身影,暗暗欣慰:幸好父皇給了這三千精銳禁軍,否則這場仗打得太艱辛。這三千禁軍,每一個人,都是不可多得能獨當一面領兵帶隊的人才。
李副將帶領着衛國大軍全速撤離,卻很快被告知,身後的紫月國大軍追到。李副將臉色一冷,以爲宋逸書已經凶多吉少了。
“全部加快速度,你帶人先去擋一下,只要離開了這個該死的地方,紫月國不是我們的對手。”李副將畢竟是久經沙場的,這時候仍舊能鎮定自如的下令。
只是,老天並不眷顧他們。
本來這樣奔波,那些步行的士兵已經吃不消了,叫苦不迭,偏偏這時候天色突變,頓時大雨傾盤。衛國的大軍前行的速度更慢了。
而紫月國這邊,士氣高昂,這樣的天氣根本無法打消他們的積極性。很快,衛國的大軍就被紫月國的大軍圍困在雨中。
上官晨並沒有急着追上去。自己帶來的士兵遠比衛國少,衛國的大軍如一頭被困的野獸,雖然絕望,但困獸之鬥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往往驚人。他,不會用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辦法贏得勝利。
用時間磨光他們所有的鬥志,以最少的損失,漂亮的贏。
騷擾的辦法果然是有效的。那些禁軍全都是身手過人的高手,雖然不能在萬人之境來去自如,但勉強還是能自保的。畢竟衛國的幾萬大軍,都是尋常的士兵,只懂衝鋒陷陣哪會什麼武功呢?
衛國的絕大部分士兵已經絕望了,紫月國的士兵竟都是這樣的高手,而是二十多個人他們竟一個也殺不了。有人悄悄萌生了降意,他們也只是尋常百姓,想要的只是活路。
有一就有二,越來越多的士兵放下武器,全然沒有抵抗之意。李副將見狀,怒不可遏,當即拔劍斬了幾個人。血腥暴力的手段似乎震懾到了那些人,他們又紛紛拿起武器。李副將卻一點都不樂觀,甚至他也開始絕望,不戰而敗的軍隊,還怎麼抵抗那來勢洶洶的敵人?
“你們都是衛國的子民,難道你們一輩子都想對紫月國俯首稱臣?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輩子甘於屈居他人之下!”李副將憤概地低吼。
這句話,讓有的人茫然,有的人重新燃起鬥志。李副將掃了眼人羣,那些願意爲國一戰的,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將他們帶出去。
“紫月國追上來,將軍是不是?”有人大着膽子,怯怯地問道。
李副將聞言,怒目而視:“誰放出來的謠言,給老子查出來,殺無赦!將軍何等人物,豈會被紫月國的人殺死?”事實上,他心中也沒底,衛國的大軍追上來,將軍也沒有信號,十之八九也凶多吉少了。但是爲了穩定軍心,將軍這時候就算死了也只能是活着!
無人敢噤聲,即使很多人心中持有懷疑。
時間是最容易磨滅心志的,衛國被圍困着,前方有紫月國大軍,後方也有紫月國的大軍。李副將曾派人試圖突破前方,全軍覆沒。漸漸的,有降意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都悄悄地往後移。他們都只是小老百姓,帝王的權欲私心與他們何干?他們要的自己的命活着,跟家人一起簡單生活。
上官晨有的是耐心等,看到越來越多的衛國人放下武器,他脣角上揚的角度越高。只要衛國的軍心崩潰,一擊必敗!
誠然宋逸書是個難得軍事人才,但張誠也不可能直退數百里。這其中的貓膩,只要稍稍有心的人,就能嗅出來,張誠膽子也太大了。
如果這是上官玉的意思……糟糕!上官晨眼神倏然一寒,上官玉敢這麼做,是打算宮變嗎?若不然,他何以那麼大的膽子,公然跟父皇對抗?
上官晨眉心緊蹙,事到如今,恐怕都是淑妃一手安排的!先讓他遠離京都,然後對父皇下手。即使他有心相救,也鞭長莫及!這些禁軍似乎是死心塌地跟他,但隔着肚皮,誰知道呢?
他該想個什麼辦法提醒父皇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