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筠,你?”秦慶林疑惑地望着秦菲筠,看菲筠這個樣子,似乎對嫁給陸浩源這件事並不抗拒,難道她成天呆在家裡,不知道外面的事?
且不說陸浩源的相貌脾氣,就單單他是皇后親侄子這一點,秦家的女兒嫁給他,就斷然不會有好日子過。
“父親不必擔心。”如此說了一句,秦菲筠話鋒一轉,繼續道:“皇后娘娘親自爲秦家嫡女賜婚,是全府上下的榮耀,只是都說菲筠纔是名正言順的嫡女,是不是應該有什麼憑證呢?”
秦慶林顯然不知秦菲筠爲何會這樣問,微微蹙了蹙眉,但到底還是如實答道:“當然有憑證,但凡嫡子嫡女,宗冊裡都有記載。”
聽得這話,周氏的臉色瞬間變了幾遍,原本她還想着一會兒偷偷去將宗冊改了,沒想到秦菲筠竟然當着秦慶林的面提了出來。
“菲筠長這麼大還沒見到過宗冊呢,不如父親取出來給女兒看看吧。”秦菲筠微微一笑,不動聲色道。
呵呵,一會兒周氏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聽到這話,周氏眸光一閃,連忙搪塞道:“老爺,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不如我們吃過午飯再看宗冊吧!”
秦菲筠就是奔着這個來的,又怎麼會讓周氏得逞,只見她柔柔笑道:“父親,現在時辰還早呢,菲筠想先看看宗冊,畢竟這麼多年這是唯一能證明菲筠是嫡女的東西呢!”
這番話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在生活中,她明裡暗裡受了多少委屈,從未享受到作爲嫡女應有的待遇。
周氏有意無意中表露出來的慌張情緒分毫不差地落在秦慶林眼中,這讓他越發懷疑這事一定有什麼隱情,所以即刻命令道:“馬上去取來。”
待下人應聲離去後,周氏自知瞞不過,開始忐忑不安地想着對策,而秦菲筠則坐在椅子上悠悠喝着茶,完全不理會周氏掃過來的凌厲目光。
她既然已經決定要討回自己的一切,就絕對不會再有任何退讓。
這才哪到哪兒?
下人的速度極快,不過片刻就將宗冊取了過來,待打開名冊後,秦慶林的臉色瞬時變得鐵青,只見他將冊子狠狠甩到周氏面前,沉聲道:“你給本將軍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嫡女那一欄只寫了一個人的名字,秦暖暖。
看到這一幕,秦菲筠瞭然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微微鬆了口氣,旋即故作傷心地低泣道:“原本還認爲這裡好歹會有女兒的一席之地,沒想到……虧得女兒還想着委屈自己嫁給輔國公世子,以便不讓九門提督府背上不尊皇后娘娘懿旨的罪名,如今看來是……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說罷,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見局勢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原本還在幸災樂禍的秦暖暖臉色再次難看起來,秦菲筠不是嫡女,那豈不是還要自己嫁給陸浩源,而且有剛纔秦菲筠那番話擺明了就是暗指如果她不嫁,就是不
顧整個九門提督府的死活……
這……
原本是爲了羞辱秦菲筠而做的一件事,不成想到頭來卻害了自己,周氏跟秦暖暖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爲了保全自己的寶貝女兒,周氏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連忙跪到秦慶林面前,哽咽道:“老爺,妾身一時糊塗忘了把菲筠……不,忘了把大小姐的名字記入宗冊,純屬無心之失,還請老爺看在妾身平時打理府上事物勤勤懇懇的份兒上,饒了妾身這一次吧!”
“無心之失?”秦慶林冷哼一聲,“平時在府中你是怎麼對待菲筠的,我不是一點兒不知道,只是念在你終究是府中主母,管教兒女也是本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沒想到你膽大包天,連這樣的事都敢欺瞞我!”
爲了家宅安寧,秦慶林可以不在意周氏做的一些小手腳,卻無法忍受她利用自己賦予的權利肆意妄爲,還把自己矇在鼓裡,這一點,別說秦慶林,換做哪個男人也無法忍受。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求您開恩!”周氏連連叩頭,聲淚俱下道。
依着秦慶林如今的憤怒程度,若真要罰,很有可能把自己降爲妾室,她絕對不要做妾!
秦慶林心裡是有這個打算,但其母尚在,若是罰的重了,秦母一定會出面保全周氏,如此又少不了一番風波,正自猶豫之時,只聽秦菲筠柔柔道:“父親,既然二夫人跟暖暖有悔過之心,您就給她們一次機會吧!”
左右都不會重罰,倒不如她來做這個好人。
“菲筠,她們這樣對你,你還……”秦慶林一時有些愣厄,這個女兒果然跟夫人一樣心地善良。
而周氏也一樣不敢置信地看向秦菲筠,但她眼神中的不是感激,而是驚恐。經過這幾天發生的事,她很明顯得感覺到秦菲筠變得聰明狠厲,況且她今天挑起這件事的目的就是爲了報復自己,怎麼可能這時候出來求情。
秦菲筠沒有理會周氏,而是繼續向疑惑不解的秦慶林道:“父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菲筠相信二夫人只是因爲不想讓暖暖妹妹低菲筠一頭,所以才一時糊塗做出這種事,並不是誠心欺負菲筠。”
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不好過,卻千方百計爲難別人的女兒……秦菲筠這話說的果然有學問。
果不其然,聽得這話後的秦慶林臉色比剛纔還要黑上一分,只見他擺手道:“這件事父親心裡有數,你不必替她求情,事已至此,就讓暖暖嫁給陸浩源吧!”
皇后既然下了聖旨就斷沒有更改的餘地,現在的九門提督府已經讓皇后忌憚,在這個時候,秦菲筠斷然不會爲了整個家族的前途去跟皇后娘娘辯駁什麼。
況且秦暖暖會落得如此,也是周氏和辰妃自找的,再想起她剛纔對秦菲筠說過的話,秦慶林心中的那些愧疚也差不多煙消雲散了。
聽到這話,周氏嚇的臉色都白了,連
說話都結巴了起來,“老爺,妾身的錯由妾身來承擔,暖暖是您的骨肉,您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送死啊!”
周氏這下徹底知道了什麼是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菲筠倒有一個法子可以不讓暖暖嫁給輔國公世子,不知夫人可否有興趣一聽?”秦菲筠徐徐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
“你說,你說,我什麼都答應。”聽到這話的周氏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也顧不得什麼儀態儀表,至於對秦菲筠的恨意,也暫時擱到了一邊。
“菲筠,你說什麼?”秦慶林的目光也望向秦菲筠。
連他都無力迴天的事,菲筠一個小姑娘會有辦法?
迎着他們疑惑的目光,秦菲筠微微一笑,緩緩道:“很簡單,菲筠作爲嫡女代替暖暖出嫁,不過……這皇后娘娘的懿旨前腳剛下,後腳就在宗冊里加個嫡女,難免會讓人非議我們九門提督府不敬皇后,故意爲之。”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如果二夫人您因爲犯錯被貶爲妾室,那您所出的暖暖自然就不是嫡女了。”
“你……你個賤人說什麼!”周氏氣得簡直都要背過氣去,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拿暖暖的安危逼她由平妻變爲妾!
看着恨不得將她吃了的周氏,秦菲筠做出一個極盡委屈的表情,“菲筠一心一意爲暖暖着想,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來替嫁,可二夫人卻這樣誤會菲筠,難道在您看來,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名分要比您親生女兒的性命還重要麼?”
呵呵,她就不信周氏敢說是。
自己說的確實是唯一的辦法,這一點就連秦慶林也不能否認,而且就秦慶林的態度來看,她一點都不覺得他對她有多深的情分。
“母親,您就答應吧,您救救女兒啊!”秦暖暖撲到周氏身上不住地哀求着。
母親是平妻還是妾對秦暖暖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了,只要她不嫁給陸浩源就什麼都好。
“老爺……”周氏楚楚可憐地望着秦慶林。哎,這女人到現在還認不清形式。
“菲筠,你可想清楚了,那陸浩源你真的要嫁麼?”秦慶林根本沒心思理會周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對秦菲筠的擔心。
“父親放心,很多傳言都是無稽之談,並不足爲懼,只要菲筠一心對輔國公世子,他也一定會對女兒好。”如此說了一句,秦菲筠繼續道:“女兒聽說輔國公世子最近減肥已經初見成效,想來不用多久,就會變成偏偏佳公子了。”
想起陸浩源,秦菲筠心底某個角落忍不住微微動了一下,他雖然脾氣不好,但同樣的,那一年,恰恰就是他救了她,或許從那時起,她跟他的緣分就已經註定了。
“菲筠,爲父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待明日……”
“不用了,父親,女兒已經決定了。”秦菲筠看向秦慶林的目光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堅定,待回答後,又將目光轉向周氏,淡淡道:“二夫人可是想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