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已經空無一人,喬敷便道:“臣下先讓曲賢帶着官員撤離了。”
花驚瀾點點頭,玻璃便朝山下奔去。
“不等公子了嗎?”喬敷詫異。
花驚瀾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她相信淳于一定能夠平安走出來!
速度較快的野獸已經進了山腳,三人正抓緊時間趕路,卻冷不防地見曲賢帶着人撤了回來,衆人一見樓蘭爾雪彷彿見到救星一樣,紛紛撲過來跪下,感嘆聲成一片。
“曲賢,你說!”花驚瀾將目光一轉。
“下山的路也被野獸堵住了!”曲賢強自鎮靜道:“我們只能退回山上!”
“愚蠢!”花驚瀾當下一聲喝,“現在進山的只是一不小部分,且集中在山腳,如果不能離開圍獵山,等萬獸進山,你們全都得死,現在還有僥倖而活的機會,再等一時半刻,你們連屍首都找不回來!”
她說完也不再等他們,徑直拍着玻璃讓它下山!
玻璃衝出去幾步,卻又猛地頓住,將頭一轉,望着他們出來的林子張嘴低吼。
“玻璃?”花驚瀾一驚,是淳于燕!
果然一道白影從林中飛出,手裡還提着一個鵝黃色的人。淳于燕落地時把雕玉扔了出去,突地站不穩單膝跪地,噴出一口血霧來!
“吼!”玻璃又發起狂來,甩下花驚瀾三人又衝進林子裡。
喬敷扶住樓蘭爾雪,花驚瀾卻顧不得去管玻璃了,奔到淳于燕跟前,“淳于,你怎麼了?!”
淳于燕一手抓住她的手,力道大的出奇,他勉強道:“瀾兒……”
花驚瀾看他痛不成言,轉頭兇狠地看着雕玉,“你做了什麼?!”
雕玉驚駭往後退一步,“我……我什麼也沒做,是他突然發起狂來的!”
“瀾兒……”淳于燕側頭看着她,花驚瀾連忙扶住他的肩膀,錯愕地看着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瞳顏色忽明忽滅地轉爲金色,神情也隨着顏色的改變時而痛苦時而理智。
“瀾兒……快打暈我……”淳于燕滿頭冷汗,極力壓制着體內另一股覺醒的力量。
尖銳的疼痛刺破掌心,花驚瀾低頭看着他指上忽然長出的尖利的指甲,動作比思緒更快的就點了他的昏睡穴。
抱緊倒在懷裡的人,花驚瀾死死盯着前方,目光放空:淳于燕怎麼會變成這樣……
“太子?”喬敷在身後試探着喚了她一聲。
花驚瀾低頭見淳于燕指甲已經消失,這才狠狠鬆了口氣,將他交給福總管扶住,轉身大步朝雕玉走去。
雕玉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她,不住地後退,明明她沒有做什麼,竟然也控制不住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站住!”花驚瀾冷了臉色,雕玉卻生生頓住了腳步,轉頭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做……做什麼?”
花驚瀾呼了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你趕回女相府取來我的狂嵐劍,記住,拿出你平生最快的速度,晚一刻我們就會全部沒命!”
雕玉是輕靈獸族,萬獸已經進了山,她自然也能聽到,在萬獸蹄下救這一干酒囊飯袋……?!
樓蘭也是她的家,女帝也是她的親人!
“你等着我!”雕玉說完便拔足狂奔!
花驚瀾背起淳于燕,對樓蘭爾雪道:“姑姑,現在我們往另一頭走,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喬敷與曲賢聞聲而動,將所有的馬匹都動用起來,獵物全部扔掉,只帶足弓箭和刀劍。
野獸的狂吼聲在遠處如雷而震,一衆官員與侍衛齊齊變了臉色,忍不住兩腿打顫。樓蘭爾雪環視衆人,拔出長劍朗聲道:“我樓蘭國從不懾天地,不畏虎狼,十餘年前朕曾率兵斬殺百獸,今日衆愛卿隨朕再次戰獸,樓蘭驍勇之兵,凡存活之人,官進三階,賞金百兩!”
上百刀劍同時出鞘,一衆侍衛與士兵紛紛舉高手中兵刃,喊聲震天,“臣等誓死保衛皇上!”
氣氛高漲起來,樓蘭爾雪便率先策馬而奔,其他人則兩人共乘一馬,餘下的人並不多。
花驚瀾走在最後,看着昏睡的淳于燕,心中不安愈加擴散,這就是薇言和緋春和說的劫數?究竟淳于燕與獸族有什麼淵源,纔會在萬獸靠近時讓他面露猙獰?
林中鳥雀亂飛,小獸長鳴,不顧樓蘭爾雪的隊伍,驚慌四竄,有的甚至就在馬蹄下搶路而逃,整個圍獵山亂成一片!
越是亂,越是彰顯了那不可預知的危險的強勢,滅頂之災,不可抗拒而來!
“轟隆……轟隆……”羣獸亂踏的聲音就像滾雷一樣追攆着他們,整座山彷彿被踩得哽泣起來,低鳴不斷,草與木也顫抖不已!
這個時候,原本狂奔的馬也驚慌起來,嘶鳴着舉蹄亂揮,不知道該向哪兒跑,不少人被甩下馬,又被馬踢中,慘叫一片。
“繼續走!”樓蘭爾雪拉馬大吼一聲,“想活下來就繼續走!”
這時隊伍也不再整齊前進了,有馬的已經走遠,沒馬的只能軟着腿忍懼沒命的跑,一邊跑一邊回頭,那片獸聲就像鬼神一樣壓迫着他們的神經!
花驚瀾足點樹尖,幾個跳躍便越到了最前,跑不贏了,現在要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躲着,等雕玉把狂嵐劍送來!
就在她漸漸失望的時候,山路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溝壑,橫亙於大山之間,她飛身而下,左右一看,這溝壑竟然貫穿整座大山,寬約兩丈,深約兩丈,從中將山分成了兩半!
花驚瀾一喜:就是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