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院留了一夜,送走尉遲玥後迎朱、送朱兩人找了上來,花驚瀾才記起要進宮赴宴這一茬。
回王府換上了與淳于燕一樣的緋色衣裙,上了朱妝,頗有風華絕代的味道,平日裡本就帶着的疏懶的意味此時也成了點綴風情的絕佳之物。淳于燕牽她上了馬車,又見她一臉的不自在,不由笑道:“臘月二十八,宮裡大宴羣臣,權作年夜飯,你去露個面也就是了。”
花驚瀾動動脖子,心思轉了轉,問道:“每年這個時候,其他幾國是不是都要前來賀節?”
“這是慣例,後越也有使臣派出。”淳于燕問道:“怎麼了?”
“今天在玲瓏樓裡見到了不少異國人,隨口問一問。”花驚瀾搖頭。
開元殿內,花驚瀾與淳于燕同淳于莊、慕容薇相對坐在皇帝、皇后左右側,淳于尚與淳于茹則坐在第二座,位置正好挨着花驚瀾。
淳于尚看見她十分高興了,趁着上面淳于饒與羣臣說話時湊到花驚瀾身邊道:“嫂嫂,我也想看你和三哥養的那對貓!”
去天女城時並沒有帶上桃花和三丫,他應該是從淳于茹那裡聽說的。
桃花正專心生小桃花,淳于燕把兩隻小獸安排到了相梓山,恐怕要等幼獸降生之後纔會接回來。
“現在還不行,等以後吧。”
淳于尚正癟嘴,花驚瀾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對皮影娃娃塞到他手裡,“想玩兒的話玩兒這個。”
淳于尚把皮影娃娃拿到桌下襬弄,興高采烈道:“謝謝嫂嫂!”
淳于茹也無聊,於是就和淳于尚兩人一人拿了一個小聲打鬧。
這時宮人長喊道:“各國使臣覲見!”
大殿門外八個人分前後走了進來,前方爲主使臣,後面爲副使臣,各國的獻禮也都捧在副使臣手中,八人步調一致,除樓蘭國女使,其他三國使臣立在大殿中央時並不俯跪參拜,而是作揖行躬,“拜見皇上!”
使臣覲見時行跪拜禮是禮數,這三國,竟像約好似的端直了脖子,恨不得把下馬威三個字寫在臉上。
花驚瀾見淳于饒臉色變了變,便嘆了口氣,你說着這些人沒事找什麼事,趕快送禮敬酒吃飯然後走人,一刻也不耽擱多好!
“三國使臣見我後越國皇帝爲何不行跪拜之禮?”有人立馬就跳出來指責道。
其中一個主使昂着頭,直視淳于饒,“我等代天子問候後越皇帝,從來沒有一國天子給一國天子行跪拜禮的道理,我等也自然不用跪!”
花驚瀾看了眼慕容薇,見她氣定神閒,不免有些奇怪了,要說天水國和冽風國不跪尚情有可原,瓊玉國才同後越國聯姻,現在不跪,就等於直接挑釁,她這個瓊玉國公主還能坐的安穩?
淳于燕借飲酒之勢壓低聲音道:“除樓蘭國外,這也是其他四國的慣例。”
花驚瀾頓時無語,相互打壓?
後越國是五國之中最富有的一方,所居位置也是最好,相比起來其他三國無論是物資還是交通都不如後越,三國聯手頗有警告震懾的意思。
殿上一番脣槍舌戰,這空檔除了坐在皇帝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的人能走,其他人根本動不得一下,花驚瀾捏了捏手指,隔空匯出一道氣打在三人腿上,三人撲拉跪了一地,後面三個副使弄不清楚怎麼回事也只能跟着跪下。
自然有人見風使舵的,一個禮官出來朝淳于饒一拜,大聲道:“我皇天威!”
慕容薇轉頭就朝花驚瀾看來,眼瞳裡似乎帶着怒意,不過面上卻沒有半分表露。
花驚瀾朝她聳聳肩,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們扯的太久。
此時三國使臣跪也跪了,也只能藉着坡下去,等到淳于饒讓他們起身的時候,才又使出了第二計。
“天水國獻上的,是鳥獸一對。”天水國使臣將蒙在籠子上的方布一拉,兩隻五彩斑斕狀如孔雀的長尾鳥便露於衆人眼前,其色鮮豔,毛羽光澤,引來滿座驚歎。
天水國使臣見狀又道:“此鳥獸名爲蹈舞獸,能聞音起舞,繞音盤飛,舞時雙翅大展,猶如鳳凰,五彩翎羽能發出灼灼光輝,令人過目難忘!”
籠中的那一對鳥獸的確漂亮,只是聞音起舞,應該屬以音馭獸範疇的音術,不過想容說過,天水國有些鳥獸專門爲取樂而用,一般的樂器使用者也能使之起舞,真正使用音術的人是取攻擊之道,對此也多不精通。
“蹈舞獸聞音才能起舞,敢請皇上派出一人,以七絃琴做樂,使兩獸作舞!”
重點就在這裡了,天水國既然來找茬,這對鳥獸又怎麼會輕易聞音起舞,若是不能讓這兩隻鳥獸舞起來,後越國面子就掛不住了。
“衆位親家可有精通音律者?”淳于饒見無人自告奮勇,只能開口問道。
衆人靜默,會擺弄七絃琴的倒是不少,但誰又敢保證這兩隻鳥會跳舞?
這時慕容薇起身盈盈上前,向淳于饒拜了拜,道:“父皇,臣媳倒有一人可以舉薦。”
“哦?”淳于饒面上一喜,連忙問道:“是誰?”
慕容薇轉身面向花驚瀾,笑道:“便是逍遙王妃。”
“臣媳此去天女城與逍遙王妃朝夕相伴,王妃的多才多藝實在讓臣媳佩服,臣媳知道王妃一向謙遜守禮,必是不肯輕易在人前表露,遂斗膽舉薦,相信逍遙王妃也不會再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