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老夫人與尉遲珏都跟着尉遲玥來了,擡眼一見紅紗馬車上的緋衣男子,心中便明瞭花驚瀾的心意不在尉遲玥身上。
“玥兒,跟奶奶回家去。”尉遲老夫人盡力放緩語氣道。
尉遲玥看着淳于燕,彷彿也明白了什麼,竟然眼眶一紅,哭了起來,“瀾兒說過要做我娘子的!”
花驚瀾心中頓時難過,但小孩子心性又最難哄,她轉頭看了看淳于燕,見他對自己點點頭,心中鬆了口氣,便對尉遲老夫人道:“老夫人,先讓尉遲玥跟着我吧,過些日子我會送他回去的。”
尉遲老夫人一向是犟不動尉遲玥的,聽花驚瀾這樣說了隨即點點頭,看了眼尉遲玥,嘆息道:“請雪月公子好好規勸我孫兒,老身在此謝過了。”
此“謝”字是爲救他尉遲家兩條性命。
花驚瀾會意,便道:“老夫人放心。”
走過去擦乾淨尉遲玥臉上的淚水,她輕笑道:“跟我走吧!”
尉遲玥破涕爲笑,牽着她的手道:“瀾兒,我要吃糖葫蘆!”
“好。”花驚瀾應道。
“瀾兒,我還要吃雲片糕!”尉遲玥又道。
“好。”花驚瀾又應。
“瀾兒……”
兩人一說一應,白衣飄飄便帶着素歡一行人出了谷,餘下一羣尚未從震驚恢復過來的人目送他們遠去。
出了谷,桑不歸追上馬車,道:“雪月公子,大恩不言謝,家父遺言有兩事需我去做,如今第一件已成,接下來便是第二件,如此,桑不歸就在此告辭。”
“燁城一約還未作廢,你可要記得。”花驚瀾含着笑道。
桑不歸點頭,“就此別過。”
目送桑不歸離開之後,馬車才又重新走起來。淳于燕瞥了一眼對自己飽滿敵意的尉遲玥,道:“從抑天塔下放出來的那兩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花驚瀾有些懶洋洋的,窩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道:“先放着吧。”
淳于燕笑了笑,從身旁抽了一張毯子出來蓋在她身上,道:“路還長着,先睡一會兒吧。”
花驚瀾放下身體,將頭枕在他腿上,脣角帶着笑便閉上了眼。
尉遲玥在旁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挪到花驚瀾身邊,學着她的樣子把頭擱在她腿上,縮成一團。
花驚瀾眉心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尉遲玥笑了,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睡起覺來。淳于燕看得一陣窩火,卻又不能發作,頓了一會兒,還是認命地又拿了一張毯子蓋在尉遲玥身上。
看着懷中人的睡顏,淳于燕愛憐地撫着她的青絲,脣角始終噙着一絲笑意。
馬車走的極緩,已入深冬,在後越國倒是極少見雪,不過雨卻是終日不斷。
讓淳于燕與花驚瀾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他們踏入燁城管轄境內,皇宮裡就來了人,宣了一道聖旨。
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道聖旨竟然與月小滿有關!
“月銀鉤重現江湖,沒想到這麼快月小滿就被引了出來。”梅二竟似感嘆的一句讓花驚瀾頓了頓,她問道:“這兩樣東西,有什麼作用嗎?”
梅二搖頭,“關於這兩枚玉佩,我知道的也不多,據說這兩枚玉佩牽連甚廣,我也只在十多年前見過,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再見到這兩枚玉佩。”
花驚瀾從沒有說過玉佩是她從花家的密室中取得的,而梅二也沒有告訴她,他認識這塊玉佩。
梅二擡頭撞上她的目光,微頓一下,道:“公子可是有疑問?”
“你說見過玉佩,當時帶着它的是什麼人?”花驚瀾問道。
“一位友人,十年前他還曾寫信給我,只是後來杳無音訊了。”梅二搖搖頭,嘆了口氣。
花驚瀾心頭一鬆,密室中那個名爲“眉霜”的女子書信落款是十二年前,與之時間不合,若是梅二的那位友人十年前還活着,那這月銀鉤就有可能是之前流到了“眉霜”的手中,而梅二所說的這位友人,極有可能是這具身體的母親。
“月小滿竟然在西域聖女手中……”淳于燕自從接下聖旨眉頭就沒舒展過,此時他喃喃出聲。
“有什麼問題嗎?”花驚瀾轉過頭去問道。
“皇帝下旨讓我們三兄弟都去西域求月小滿,得到月小滿的人便是太子,但,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淳于燕道:“從淳于戎密封兩玉極爲謹慎來看,這一雙玉必定牽連着什麼東西,可能與王室有關。先是天宮閣的人覬覦着玉佩,後有蒙面人出來搶奪玉佩,現在又是西域聖女……如果雙玉是後越國所有,又怎麼會輾轉流落到他國?”
“說不定上面藏着一個驚天的寶藏,”花驚瀾天馬行空,“或許是前朝前前朝留下的金銀財寶,在這雙玉上繪製了藏寶圖之類,又或者是開啓寶藏的鑰匙,自然有人來搶。”
淳于燕沉吟片刻,道:“後越是五國最富有的國家,如果真的只是財寶,根本不用以太子之位相搏。”
“能讓一國統治者趨之若鶩的東西,不是戰法兵書就是農商之道……不過這樣的東西天宮閣要去又做何用?西域聖女既然得了月小滿,爲什麼還要拿出來?”花驚瀾託着下巴道。
“西域聖女十年出關一次,能預言天下大勢,能預言個人吉凶,不管在朝在野,都會競相前往。”淳于燕又道:“皇帝不問大勢,只問月小滿……”
梅二眸光沉了沉,道:“欲窺究竟,去去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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