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而來的柺杖是含着崔秀林的十分力道,花驚瀾並未力敵,而飛身躲過,此舉似乎正中崔秀林下懷,待她飛起之際,青鳳化刃砍向她!
花驚瀾揮劍化去氣刃,轉身才見崔秀林已經到了花百相身邊,她看着她扶起尚撐着一口氣的花百相,冷冷一笑,“大可以雙鳳同戰。”
崔秀林此時氣得說不出話來,見剔透閣這邊紅光映天,她便知道大事不妙,趕來之際,才發現婉玉手臂被斷,蜚聲重傷昏厥,甚至趕不上細問一句,她便飛奔過來,誰想到花百相竟然已被她斷了一臂,果然是個孽障!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花驚瀾淡淡道:“我和花家沒有一絲關係,你最好不要抱着是我欺師滅祖的心態,你和花百相置我於死地在前,江湖人江湖做法,以怨抱怨,不爲過。”
話是真的,誰能挑出半分毛病?!可崔秀林怒、氣、傷!早該殺了這個孽障,早該殺了她,當初就不該讓她活下來!
花驚瀾看着她眼裡的恨意,竟然笑出聲來,雙手一擡,道:“想殺了我?隨時恭候。”
崔秀林將花百相安置在一邊,立身而起,背後獸形凝聚,目光竟如花百相一樣,勢必要兩敗俱傷!
殺!花驚瀾腦海中只閃過這一個字,下一秒,她身形詭動,整個人彷彿化作了離弦之箭,直直射向崔秀林!
崔秀林只看得見她的臉,只是一睜一閉的眨眼之間,她人竟然來到了跟前,而自己,尚未作出任何反應:這是何等的速度!
“瀾兒!”一道聲音打破大氣也不敢喘的人壁,花驚瀾聽到聲音,身形一頓,猛地停了下來,她貼崔秀林而立,目光中徹骨的殺意讓對方爲之膽顫。
輕輕退後一步,花驚瀾將狂嵐劍打入素歡捧着的劍鞘中,輕描淡寫道:“將劍洗了。”花家人的血,不配沾在她狂嵐劍上!
“是。”素歡垂手應了一聲。
這時,人羣才分開,淳于燕已經換下了一身緋衣,錦白的緞子襯得他彷彿是畫上走出來的仙人。
他走到崔秀林跟前,道:“老夫人,請回府吧。”
崔秀林此時才倒抽了一口氣,朝淳于燕略略一躬身,道:“王爺,老身先行告退。”
看着崔秀林帶着花百相走遠了,淳于燕才嘆了口氣看着花驚瀾道:“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花驚瀾冷冷哼了一聲,十分不滿。
淳于燕將笑意藏於眼底,牽起她的手,道:“我們進屋去。”
白衣相攜,在衆人的目視中進入剔透閣,素歡、梅二等人紛紛爲這兩人讓出道來,衆星拱雙月,無論看在誰眼裡,都是這樣的驚爲天人。
溫濯衣跟在最後,目光緊緊追隨着花驚瀾,眼中愛慕之意再難掩藏。溫如玉在他背後輕笑一聲,直白道:“這樣的女子,着實讓人心動!”
淳于燕與花驚瀾單獨到了院內,前者輕輕理好後者額前的亂髮,溫柔道:“看看你,把自己弄得多狼狽。”
花驚瀾想笑,她也確實這麼做了,拍了拍他身上的白衣,道:“你這樣,也很狼狽。”
“但是我很高興。”淳于燕挑眉笑道。
“彼此彼此。”花驚瀾也是一挑眉。
四目相對,淡淡的別樣情緒交織在目光之中,幾乎是同時,兩人飛身而起,越過剔透閣的院子,衝入山林之中。
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穿梭在山林之中,享受着跟風擦肩而過的快感,無聲地宣泄着自己的快意,將咆哮的喜悅附於這全力的奔跑之中!
兩人不知不覺竟然又來到上次的山巔,花驚瀾臨崖而望,下面雲靄茫茫,她笑道:“再看,這裡倒是十分漂亮。”
淳于燕上前一步與她比肩而立,偏頭看着她的側臉,道:“再漂亮,也不及我眼中的風光。”
花驚瀾“噗嗤”一聲笑,笑睇着他,“皇家是不是專門有個先生教甜言蜜語?”
“也許教口蜜腹劍。”淳于燕也是一笑,並不較真。
山風輕飛,兩人的衣袖疊在一起,花驚瀾舔了舔脣,轉過頭去,才發現淳于燕已在不知不覺中靠攏,兩人的呼吸,頭一次貼的那麼近。
淳于燕手一揚,扶住她的腰肢,輕輕低下頭去,呼吸漸漸沉重起來,他啓脣,喚她的名字:“瀾兒……”
花驚瀾的手顫了顫,緩緩擡起,十指交疊在他腰後。
溫柔的脣瓣,就這樣碰觸着,誰也沒有再進一步,都是小心翼翼,都是倍加呵護,那絲絲的甜意,就從對方的溫度中,傳遞到了心間。
憑風而立不知多久,兩人終於分開,沒有多餘的動作,卻有些氣息不穩,愛人之心皆是如此,碰觸之間,便能心亂如麻。
並肩而立,直到天邊曙光升起,淳于燕終於道:“該回去了。”
花驚瀾點了點頭,轉身面對着他,伸手撫了撫他微涼的面頰,道:“我先走。”
“我會去雪月別院找你。”淳于燕蓋住她的手,輕輕一握,然後鬆開。
白衣如雪,何其灑脫,淳于燕發現自己真的移不開眼了,越是看得多,越是陷得深,不論傾國傾城之貌,不論重情重義之性,不止狂放不羈,不止瀟灑隨意,她的一言一行,都燦爛到讓人炫目,沉淪,也是他心甘情願!
花驚瀾,雪月公子,血色狂嵐劍,震驚天下!
而他,此生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