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驚瀾!”尉遲珏雙目赤紅地看着她,“玥兒就是因爲躍階才把腦子變成了這樣,如果他再走火入魔,就可能會……你怎麼能這麼做?!”
“可能會死?”花驚瀾挑眉,神情微冷,“如果他繼續這樣,也不會活過二十五歲!”
尉遲珏錯愕,“你怎麼會知道?!”
“不要總問一些沒有意義的問題,”花驚瀾轉身朝外走去,“如今箭在弦上,你是打算坐以待斃,還是帶他回去賭一把?”
尉遲珏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機會,是花驚瀾給了他機會,他不敢做的決定,她做了,只是要賭上的卻是尉遲玥的性命……
花驚瀾出了院門,將玻璃放在尉遲玥身邊,衝他笑笑道:“寫信的話就綁在玻璃腿上,讓它送給我,知道嗎?”
尉遲玥癟着嘴點點頭,伸出手,本想抓住她的,但頓了頓,改爲抱住了玻璃,“三個月後你一定要來接我。”
花驚瀾這次卻沒有點頭,只是笑着。
尉遲珏打馬離開,臨走卻留下一個凌冽的眼神,花驚瀾摸了摸鼻子,估摸他的意思,要是尉遲玥出點什麼事,他得找她拼命。
“小姐……”皎月來到她身後,道:“二公子定會安然無恙。”
花驚瀾注視着馬車遠去的方向,微微勾脣,她當然不會讓他有事。
廣袖一揮,她轉身跨入大門。
*
餘熱未散,花府門口天還未亮就來了人修修整整,長形的木塊,高圓的柱子,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一個碩大的擂臺就架好了,花府門前自然早早就圍了不少人,有一些還是慕名,專門爲花婉玉的比武招親而來。
花府中,崔秀林、花百相、苗落香,花蜚聲、花鵲起、花婉玉幾人就坐在外面的看臺上。花婉玉十分高興,笑容裡夾雜着女兒家的嬌羞,時不時偷偷看一眼擂臺下的人,看有沒有中意的。
花婉玉雖然名聲不好,但容貌總歸是上乘,又加之花家的名聲,要來當上門女婿的的確不少,這一下,也看得花家人心花怒放,從屢屢挫敗中找到了一點優越感。
“來來來,把東西給我放好,公子說了,半個時辰必須搭出來!”遠處又來一夥人嚷嚷着,扛着木頭擡着花稠,就佔了花府擂臺的對面兒。
“那裡怎麼回事?”崔秀林見喧鬧不止,眉頭微蹙,對身邊的嬤嬤問道。
“奴婢去趕他們走。”嬤嬤帶了幾個下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過去:“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今天花府小姐要比武招親嗎?趕快把東西拆了!”
素歡穿着素衣錦繡,盈盈往前一立,面上無笑,“玲瓏樓唱詩姑娘今天要招婿,有意者可上擂臺,無意者退避三丈!”
那嬤嬤氣得臉都在發抖,指着素歡道:“一個小小妓子也敢跟我家小姐同臺招婿,我看你們是活倒了!”
話剛說完,花殷就往她面前一杵,兇惡地盯着她,“你說什麼?”
那嬤嬤擡頭望見花殷,嚇了一跳,連忙退了三步,指着他道:“你們……待我去告訴老夫人,要你們好看!”
那邊的花府衆人早看明白了這邊的架勢,花婉玉一把抓住苗落香的袖子,有些慌,“是花驚瀾!她故意來羞辱我的!”
苗落香拍拍她的手,道:“今天奶奶和你爹都在,她不敢造次。”
花婉玉還是有些害怕,不禁將目光投向了崔秀林。崔秀林面上無礙,心中卻掀起巨浪,對面搭臺的一衆皆是武功高強者,一個橫豎三丈的花樓擂臺,竟然已見雛形,花驚瀾,果然是衝着花家來的!
“大喜的日子,不要生事。”她轉頭說道。
“是,娘。”花百相應了一聲。
花鵲起不着痕跡地尋找了一下,並未看到花驚瀾的身影,再看身邊花百相的臉色,未免有些擔心,也不知花驚瀾說的那句話是真是假,但挑釁花府是事實,花婉玉早把原話傳到了花百相耳中。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座花樓擂臺高高立了起來,樓角精細,紅綢四繞,連踩踏用的木頭都是上等貨色,更不用說那看臺上的佈置,茶果點心精緻可人,大紅毯子滿地鋪曳,裡與外隔了一層珠翠簾子,也隔去了衆人的好奇之心:正主還沒到。
跟玲瓏樓這臺花樓比起來,花家的擂臺看起來要遜色的多,不少看熱鬧的人也被引了過去,這讓花婉玉咬脣暗怒。
“嘿!那邊兒轎子來了!”有人指了指長街遠處。
來的,是一個八擡紅紗軟攆,隔着紅紗,可以看見裡面坐了一個鳳冠霞帔的女子,想來就是玲瓏樓的唱詩姑娘。而軟攆之後,是一輛青紗馬車,玲瓏樓的姑娘與剔透閣的少爺們各站一側跟在後面,都是些玲瓏剔透的人兒,走在街上份外惹人紅眼,從剔透閣隨着來的人就不少,周邊聽到消息的人,都被這排場吸引了過來,圍到了花樓擂臺下。
“那邊馬車裡坐的是誰?!”不少人追着問道。
“聽說是玲瓏樓和剔透閣新來的東家,也是個相貌堂堂的公子呢!”有知情人士答道。
“能買下兩樓的公子哥兒,嘖嘖,真是大手筆啊!”有人讚歎道。
“你看今天這排場,玲瓏樓裡清倌姑娘出嫁,連花府的風頭都蓋了過去,可不是大手筆嗎?!”
“去看看那公子什麼模樣?”
“走走走!”
人風倒向,紛紛涌去了花樓擂臺,都要一睹這公子的面容。
“出來了出來了!”有人興奮喊道。
皎月撩開簾子,梅二搬了踩凳,出雲去扶了花驚瀾的手,翩翩白衣,終於露於衆人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