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恆國公大喪

“下官來晚了,讓王爺與侯爺受驚,實在罪該萬死,”一名領頭的的四品小官,一副受了累,卻又點頭哈腰的一通告罪。

對此,軒轅永夜只是涼涼的看了一眼。

“本王與忠勇侯安好,回去覆命吧。”

“額……啊……是是是……”那小官一時沒聽懂軒轅永夜話裡的意思,但也不敢慢待,趕忙又道:“下官這就派重兵過來,定讓那賊人不敢再來。”

楚行雲好笑,“五城司的重兵還是趕緊去追刺客吧,恆國公與世子爺驟然遇刺,這事可不小。”

說到這裡。

楚行雲與軒轅永夜的面色都開始變的不好起來。

打發走五城司的人,又安頓了方纔廝殺中,死傷的屬下,就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去了恆國公府。

“你心裡在想什麼?”楚行雲問。

軒轅永夜坐在馬上,一瞥眼,冷笑着道:“這刺客來的快,去的快,而且追去的人,連個音訊也沒有,爺瞅着,這是要鬧家賊呢。”

“家賊?”

這小家是家,國家也是家。

楚行雲又不傻,微一琢磨,便是恍然大悟,眼下,誰最希望他們死,可不就是他們尊貴的皇帝陛下,只是恆國公府?

“對了。”

到了恆國公府,剛一下馬,軒轅永夜這纔想起剛纔的事,一把好奇的拉住了楚行雲的肩膀,就問:“你剛纔使的什麼暗器?”

聲勢的也太大了吧,更打雷似的。

最重要的是,威力也大。

聞言,楚行雲咧嘴一笑,不是她多心,而是這事真不好說,只是隨口敷衍道:“自然是保命的東西……算了回家再說。”

回家再說?

軒轅永夜摸了摸鼻子,完全把自己心裡的初衷給忘了,因爲感覺家這個字,從這丫頭的嘴裡蹦出來,真好聽,呵呵。

“別笑,人家辦喪事呢?”楚行雲瞪眼。

二人相攜,剛一登上恆國公府的大門,老遠就聽到府中一片悲切的哀哭聲,昔日氣派的正堂內,已經掛了白,還安置了兩幅上等的漆雕棺木。

而裡面的死者,之前已經聽說過了,恆國公,與世子歐陽順。

真是想不到,昨日還在朝堂上碰頭的盟友,才一日的功夫,已經是陰陽兩隔,楚行雲瞅着,心中也是無限悲涼,對那紅衣的刺客,越發暗恨了幾分。

太子與榮國公,還有一干大臣,也早已到場寬慰。

而太子此來,顯然也是急色匆匆,連衣衫也沒來得及換,依舊還是朝堂上的華麗之風,但一張臉,卻是蒼白的嚇人,彷彿,一時還接受不了,親舅舅的突然亡故。

要知道,中宮皇后多年纏綿病榻,從不理俗世,太子又生性庸碌,許多大事,都是指着恆國公拿主意的。

在太子的心裡,恆國公的分量,早已超過了文成帝這個親爹。

所以驟然聞聽恆國公與其世子的死訊,他就彷彿天要塌下來一般。原本是來寬慰人的,可勸着勸着,自己竟是忍不住,伏在棺材旁,嚎啕大哭了起來。

“舅舅,舅舅啊,你怎麼這麼丟了睿兒走了……”

這麼大的人了,居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看的不遠處,同來的軒轅凌心中一陣鄙夷。

其實,別看他此刻也是滿面的悲切,但心裡卻是十分高興的,因爲恆國公的頂樑柱一倒,就意味着,太子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倚仗。

心頭正浮出一抹冷笑,擡眸,那個桀驁的女子,就印入了他的眼簾。

當然,還有她身側,緊緊跟着的軒轅永夜,彷彿生怕旁人不知,他們已經是一對了一般。

這讓原本心情不錯的軒轅凌,忽然變的不悅。

從心裡講,他對楚行雲的態度,一直都是複雜的,起初,覺的不過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但久而久之,看管了京城的奼紫嫣紅,反倒覺的她那總是立於人羣之外的,孤傲身影,是那樣的與衆不同。

而人,越是喜歡卻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會觸發他心中的慾望。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他對楚行雲的一種莫名的喜愛,因爲,他總覺的,這個女人,早已不是楚行雲。

“你且先在這看着,我到後院瞧瞧,”楚行雲朝軒轅永夜低聲說了句,因爲她此刻不僅僅是忠勇侯的身份,還是女眷的身份。

想着平日性情豪爽的歐陽霜,遭了這麼大打擊,她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軒轅永夜立刻表示不悅,但又不得不說,“那你快點啊。”

其實他最煩這種紅白喜事了,又不是他死爹,不來吧,御史臺肯定死命的口誅筆伐,說他薄涼無情。可來了吧,太淡定,也不好,露一臉的悲色,又太假了。

因爲比起寬慰人,他更覺的應該靜下心來,考慮考慮當下北燕的局勢。

恆國公死了,雖然有點可惜,但是,死也就死了,對他的大計,也沒什麼大礙。

……

恆國公府,後院。

這裡的女眷,早已是一片素白。

楚行雲在婢女的引路下,很快便尋到了歐陽霜的繡閣。

雲芝早就隨榮國公到了,正坐着榻前,勸着,早已哭成淚人的歐陽霜。

其實,容慧公主也在第一時間到了,只見這個素來謹慎,步步謀算的女子。在聞聽真正的主心骨,恆國公的死訊時,已經忘記了哭泣。

而是呆呆的坐在那裡,滿面的悲切。

“行雲……”

一見楚行雲進來,淚痕猶在,神色呆滯的容慧公主,方纔恢復了幾分清明。她似要起身迎一迎的,可剛一動,麻掉的雙足,就踉蹌着朝前跌來。

楚行雲趕忙扶住,才發現容慧公主,層層疊疊的衣衫下,竟是渾身都在發抖。

她趕忙將這個堅強卻又脆弱的女子,擁入了懷中,安慰道:“沒事,沒事的……”

“行雲。”

久久不曾落淚的容慧,終還在伏在楚行雲的肩頭,嗚嗚的哭了起來,“行雲,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舅舅怎麼說沒,就沒了呢……那些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狠心……”

難道要告訴他,那些刺客,都跟你的父皇有關係嗎?

楚行雲滿心苦笑的想着,忽然覺的,這個世界,這些大世家的女子,真的好殘忍。

“……太子哥哥,以後該怎麼辦?”容慧公主無助的低聲喃喃。

傻丫頭,你如今都自顧不暇了,還在勞心旁人。

說句不中聽的,太子若失了儲君的位置,未嘗不是一件輕鬆的好事,也

好過,連帶着自己的妹妹,也跟着整日的操心。

但無疑,今日的一切變故,必將推動北燕,出現新的格局。

……

正堂。

軒轅永夜正裝模作樣的吊着喪,一邊等着楚行雲出來。

就見,有一個白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跟前。

李成瑾。

自那日之後,她丟盡顏面,便一直窩在相府之中,自己發着脾氣,沒出過門。今日聞聽恆國公遇刺生亡,便知是好事,爲她陰霾的心緒,填了零星的那麼一點歡喜。

出於各種關係,滿朝文武都會來人。

爲了自己的未來,她也不得不整頓心思,拉着妹妹李成嫣,一同到了恆國公府。

卻不想,一個照面,就見到了這個她一直心有覬覦,貌比天人的和順王,正靜靜的依靠在花園內的廊木上。此刻有光陽灑下,他一席絢紫色寬大的袍服,修飾出他修長健碩的身材。

挺傲如鬆。

白皙瑰麗的容顏,此刻有一半,埋在光線的暗影裡,可就算如此,也埋沒不了他自骨子裡透出的貴氣天成。

望的,一時竟是癡了。

“成瑾,見過和順王。”

機不可失。

李成瑾迅速搭理了一下自己,本就垂順的素衣,正了正髮髻上的淡色珠花,恭恭敬敬,儀態萬千的就朝若有所思中的軒轅永夜,行了一禮。

她素來對自己的禮儀姿態,還有相貌,都是十分的滿意。

並且相信,這世上只有她不上心的男人,沒有她觸不動的男人,就衝軒轅永夜與楚行雲的關係,李成瑾也對他是志在必得。

此時此刻,她恐怕早已忘記了,自己初時最爲看重的利益關係,滿心滿眼,都已經變成了這個漂亮迷人的男人。

聞聲。

軒轅永夜擡起頭來。

就見眼前這一身素色的女子,生的是貌若嬌花,是一種少有的標誌,而標誌中,又含着大家女子纔有的風儀,端莊挺秀。

一朵白花別在發間。

爲她恰到好處的填了一種弱柳扶風的優美。

加之她本就生的豔麗的五官,相互柔和起來,立刻形成了一種妖而不豔,淡而不清的氣質。

只是。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如軒轅永夜這樣的人,想看美人,自個照照鏡子就是了,在說,他從不喜歡這種花一般的姑娘,因爲嬌花,代表了脆弱,開的越美,凋謝的就越快,無趣!

“有事?”

軒轅永夜明顯不耐的懶懶一語。

而就在他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面頰很自然的微測了測。而就這一個動作,正好將他完美瑰麗的容顏,徹徹底底的露了出來。

這是一種驚豔到了極致的美。

李成瑾看在眼中,立刻有種呯然心動,無法自拔的感覺。

說起來,今日似乎還是她第一次跟整個男人說話,怎能讓他看低了去,努力的抿了抿嘴,儘量恢復了她昔日端莊的笑顏。

“無事,只是見王爺獨自在此,特上前打個招呼。”

雖是這麼說着,但臨了,她似害羞的拿眼尾掃了軒轅永夜一眼。

看似矜持,卻是另外一種誘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