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冥月國的途中,小西一直悶悶不樂的,舒可寧知道他是不想回去藍家。
距離冥月國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舒可寧和小西停留在了一個小鎮上,兩人到了一個酒樓,坐下來點了幾個菜。
吃飯的時候,舒可寧見他沒什麼胃口,只能放下筷子道:“小西,你就這麼不想回家嗎?”
“那裡不是我的家。”小西咬着筷子,眸中帶着冷意。
舒可寧順着他的話道:“姐姐知道,你肯定在那裡受到了什麼委屈。你放心吧,我這次去,是去給你討公道的。”
她不會問小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爲他若是想說的話,早就說了。
所以她打算到時先將小西安排在別處,自己去藍家找藍洛,問個清楚再說。
如果他們真當無法給予小西一個溫暖,安穩的家,那她是不會把小西留在那裡的。 Wшw●тt kán●Сo
小西沒有再說話,只是抿着嘴,眼眶微微泛紅。
這個世界上,只有姐姐纔會在乎他,關心他,有姐姐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他哪裡都不想去。
舒可寧笑了笑,夾了一塊肉放進小西的碗中,“吃吧,吃完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就能到月城了。”
進入月城之後,她就得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了,因爲她不知道暮紫昕是否以冥冽的身體回來了。
萬一他真的回來了,那麼自己此次進入月城,無疑就是自投羅網。
“好。”小西點點頭,默默地吃起東西來。
讓舒可寧沒料到的是,沒等她去月城藍家討個公道,她要找的人就來了。
就在他們吃好飯,準備上樓去休息的時候,一行人從大門走了進來。
舒可寧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藍洛。
而藍洛也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身子一躍,就落在了舒可寧的面前,“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他這話是說給舒可寧聽的,但視線卻落在了她身邊的小西身上。
舒可寧將小西往自己的身後護了護,淡淡一笑道:“好久不見了,藍公子。”
“我……”藍洛還想說點什麼,但看着小西對他的警惕,還有舒可寧對他的冷漠,會讀心術的他馬上就知道了原因。
他朝着身後的一個隨從看了看,而後回頭道:“你們在哪個房間,我把手下們安頓下,就來找你們。”
“天字二號。”舒可寧將自己的房間號報給了他。
自己本就想找他問一些事情的,現在他來了,也就省了一些麻煩了。
上樓之後,舒可寧就將小西安排在天字三號房間裡,讓他待在裡面不要出來,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裡面等着藍洛。
在等待的時候,她的眸光不自覺地瞥到了牆壁上,突然有點好奇這天字一號裡面住的人是誰。
之前在定房間的時候,小二告訴她天字一號已經有人住進去了,所以她就要了二號和三號。
不知道這裡的隔音效果怎麼樣,等會她和藍洛的談話內容,會不會被偷聽了去呢?
正想着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舒可寧坐在桌前,一邊倒着茶,一邊應着:“進來吧。”
房門打開,藍洛走了進來,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皺眉道:“小澤在隔壁?”
“小澤?”舒可寧擡頭瞥了他一眼,“我可不認識什麼小澤。”
見着舒可寧的態度不善,藍洛苦笑了一下,“舒姑娘,我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其實現在什麼情況都沒弄清楚,舒可寧也不願太爲難於他,不管怎麼說,之前他也幫助過自己,比如向她提醒過小心冥薈,只可惜自己當時還是太大意了。
斂了斂情緒,舒可寧對着他揚了揚已經倒滿水的杯子,“過來喝點水吧,你從舒牧族一路追着我們來,也是挺辛苦的。”
之前她就聽寒麟飛說過,藍洛帶着人一直在舒牧族附近尋找小西,雖然在舒牧族的時候並沒遇到,但是他一見面就說終於找到了,肯定是得到他們朝着這邊來的消息,所以一路追了過來。
舒可寧的猜測都看在了藍洛的眼中,走到她的對面坐下,他嘆口氣道:“正如舒姑娘所猜,我已經追了你們一路了,奈何舒姑娘的腳程實在太快,直到這裡才追上。”
舒可寧挑挑眉,那是必須的,在舒牧族已經耽誤了一天,她必須要儘快趕到冥月國。
若不是怕小鳳身上的熱流會對小西產生影響,她就直接召喚出小鳳來了。
至於獬豸,目標太大,太過於招搖,她想想還是用自己的輕功好了。
雖然她帶着一個人,速度比一個人的時候慢了一些,但比普通的武者,還是快了許多。
將茶杯放在了藍洛的面前,舒可寧開門見山地道:“你跟我說說吧,小西爲何會從藍家逃出來?”
“小西?”藍洛喃喃了一聲,“這是你給他取的名字嗎?”
“是的。”
“這件事情還是挺複雜的,你容我滿滿道來吧。”
“可以。”舒可寧點頭。
得到了舒可寧的允許,藍洛拿過杯子喝了一口,嘆口氣道:“其實他叫藍澤,他的母親是我父親的小妾。十一年前,小澤出生的那天,小媽因爲難產差點死掉,出生第二天,爲他接生的穩婆就猝死了,第三天,當時在場伺候的一個丫頭洗衣服的時候掉入何種溺亡……”
“從此還在襁褓中的小澤就被冠上了一個掃把星的名號,父親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自然也冷落了小媽。當時的小媽雖然怨恨小澤,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還是細心地將照顧着他。“
“之後的一年倒是很平靜,不再有人發生意外了。人們也漸漸淡忘了之前的事情,父親也因爲小媽的隱忍和委屈漸漸對小澤改觀了一點。畢竟生孩子難產的事情時有發生,而那穩婆和丫頭的死,或許也只是意外而已。孩子畢竟是他的骨血,又長得這麼可愛
,總不能委屈了他。”
“於是,父親爲小澤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週歲宴,也算是給予他和小媽的一個補償,而驚人的事情,就在週歲宴上發生了。宴會上,父親請了許多朋友來,小西長得很是可愛,那些人都喜歡逗他,就在這個時候,小西竟然開口說話了。”
“一歲的小孩會走路不稀奇,會叫人也不稀奇,可是他卻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而那些話的內容,卻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說到這裡,藍洛停頓了一下,喝了口水。
當時他正好十歲,所以現場的情況還記得一清二楚,想想都覺得心驚。
舒可寧眯了眯眼,接口道:“他是不是說出了一些驚人的預言?”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藍洛點頭,對於舒可寧知道小西會預知未來一事,倒是並不奇怪。
“如果只是一些尋常的預言也就罷了,他說的是每個人的死法。”
“猶記得,第一個逗他的人是一個很喜歡騎馬的人,小澤當時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騎馬,摔死……那人怔愣了一會,當他意會到其中意思的時候,整張臉都變了。然後,又有人不信邪地湊了上去,那是一個有錢員外,喜歡打獵,卻不想小澤說的話是:老虎,咬死……”
“就這樣,他接連說了五六個人的死法,弄得那些人面色鉅變,神情異樣。當時父親的臉色也很是難看,連忙從小媽手中抱過小澤,打着哈哈說孩子瞎說的,瞎說的。這個時候,小西又開口了,他說的一句話,差點讓父親將他給扔在了地上。”
見藍洛又停了下來,舒可寧連忙道:“他說了你父親的死法?”
“是的。”藍洛點頭,“小澤當時只說了四個字:兒子,殺死!”
舒可寧可以想象,當小西的父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回事如何的窩火。
“之後,父親就將小澤和小媽趕了回去,從此再也不去看他們了。而再次失寵的小媽整日鬱鬱寡歡,開始將氣處在小澤的身上。有一次我瞞着母親偷偷去看小澤的時候,竟然發現小媽正在拿針扎他的嘴巴,那麼小的嘴巴,一針針的下去,小澤滿嘴的鮮血,哭得聲音都沙啞了,小媽還是沒停手。我實在看不下去,衝出去搶過了小澤,她這才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舒可寧鼻子一酸,眼眶已經紅了,心更是痛得糾在了一起。
才一歲的小西,竟然遭受到親生母親這般的對待,她怎麼就忍心下得了手?
“可是這樣的情況越演越烈,因爲小澤口中預測的那幾個人,竟然相繼死去,他們的死法,跟他說的一模一樣。這一次,他被冠上的名頭不再是掃把星,而是惡魔,魔鬼,等等……小澤不斷地被小媽折磨着,而此時的父親,也整日處於擔心和恍惚之中,因爲他是小澤預言過的人中,僅剩的一個了。他疑神疑鬼,甚至連我都防範起來,不肯見上我一面。因爲他覺得,一歲的小澤不可能會殺得了他,那麼那個會殺死他的兒子,只能是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