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夜似乎說得不對,葉知秋並沒有去多久,去得快回來得也很快,出去一會的功夫便將大師給帶到了逸心殿。彼時,方龍秀倚着軟榻還未入睡,沒有得到充足休息的她臉色依舊不好。
葉知秋帶着人進來,看到方龍秀的臉色時臉上的擔憂一覽無餘:“陛下,紅塵大師請到了,讓大師給你看看吧。”
方龍秀揉着眉頭坐起:“有勞大師特意前來。”
白衣僧人面容溫和,微微一笑:“無妨,緣分至此。”他向前查看,只是手指並未搭在手腕上,而是輕輕點在了方龍秀的眉心。
眉心的赤龍遊動,方龍秀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要怕。”白衣僧人說了一句,手指輕輕一拂,那遊動的赤龍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一旁的葉知秋見了,正想問什麼,白衣僧人卻道:“貧僧有話與陛下單獨聊聊,有勞丞相在外等候片刻。”
葉知秋看了眼方龍秀,方龍秀點頭算是準了。
待大殿裡只剩他們,方龍秀才緩緩開口道:“大師有事但說無妨。”
“陛下身體不適是因爲……”白衣僧人頓了頓,微微嘆息,“因爲陛下有孕在身。”
“哈?!”方龍秀不可置信。她見大師把葉知秋支出去,於是心裡便做好了病情十分嚴重的準備,但是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大師竟然會說她有孕在身!
“大師,你,你開什麼玩笑!”方龍秀有些惱怒。
即便大師有大神通,能看出她並不是男子,但是也不能這麼說啊。有孕?暫且不說她的身份特殊根本不會允許自己懷孕,就是可以,她又要去找誰來懷上孩子!
再者,身體是她自己的,她也不曾酒後亂/性,有沒有做那種事她當然是一清二楚。
“出家人不打誑語。”白衣僧人神情淡淡,卻再次扔出一句話來,炸得方龍秀當場愣住。
白衣僧人說:“你懷的是無衣的孩子。”
“無衣……”方龍秀感覺腦袋暈眩,她猛地退了一步跌坐在軟榻。
先生?怎麼可能?呵呵,她與先生離別多久了?多久了,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這個時候卻有人告訴她她懷了先生的孩子?!這算什麼,天大的驚喜?可是這驚喜來的不是時候,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白衣僧人並不着急,他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等着她慢慢平靜才溫和道:“陛下不相信也是正常,只是此事千真萬確。此次貧僧回到帝都,就是爲了此事前來。”
方龍秀擡眼看去,問:“大師的意思是即使丞相不去請,大師也會來找朕?”如此大神通,當真只是一位普通的得道高僧嗎?
白衣僧人點頭,目光有些不忍,他問道:“陛下知道無衣並是不凡人吧?”
方龍秀點頭,反問:“他是神仙嗎?”如果是神仙,那麼凌千棋所說的死亡應當就是假的吧。神仙怎麼會死呢,是神仙,就說明先生是沒事的。
白衣僧人點頭:“他是。而你們之前應該是做了會讓陛下有孕的事情。”
“……”方龍秀,“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十年之前吧,有過一次。”總不能說他們十年前做過一次,她現在才懷上吧?又或者,先生是神仙,其實他中途回來過,趁她睡着時……咳咳,胡思亂想什麼!
白衣僧人微微垂眸,像是在思考,隨後又很快點頭道:“應當便是那一次吧。他是仙身,你是凡體,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方龍不敢置信,“因爲那一次?可是……可是即便當時中了,也不可能十年之後纔會有所反應吧!”她頓了頓還是搖頭,“就是因爲他是神仙?”那些話本里應當也是有仙凡結合的例子,生孩子似乎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吧?
“問題不在他。原本你們也不會有孩子。”白衣僧人的目光落在方龍秀眉心的赤龍上,“是你的緣故。你在他的靈魂上動了手腳,之後你的靈魂也在慢慢覺醒。”
方龍秀一頭霧水,似懂非懂,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大師的意思是此事的原因在朕?”
白衣僧人點頭。
方龍秀:“還請大師解惑。”
“貧僧泄露天機已是不對,不可再多言語。時間到了你自然便會明白。”白衣僧人的目光有些悲憫,“貧僧此次前來,除了告知此事外,還有一事想要提醒。”
大師目光明顯,方龍秀心裡忽然很是不安:“大師請講。”
白衣僧人嘆息道:“這孩子是個意外,你的身體無法承受他的存在。”
方龍秀愣住,想到自己這些時日的身體狀況,問了一句:“朕會死,是嗎?”
白衣僧人卻是搖頭:“貧僧的意思是這個孩子你保不住。”
方龍秀慘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這個孩子……雖然來得意外,來得不是時候,但只要是先生的,她定然是高興的,是絕對會不顧一切將他生下來的。
可是,她才得知有了先生的孩子,馬上卻被告知這個孩子她保不住。
她曾想過如果有先生的孩子就好了,就當是個奇蹟,可是現在奇蹟降臨,她卻保不住這份幸運。
她甚至還來不及高興一下,還來不及像正常父母一樣在得知有了孩子之後想想給那孩子取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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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帝都一處新收拾出來的舊府邸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在凌千棋一連嘆了四聲後,站在窗邊的凌千逸一眼橫了過去。
凌千棋端着兩杯酒走過去,遞給凌千逸一杯:“六弟,多年後再次回到帝都,難道你不感慨?”
凌千逸嘴角微微一彎:“不過眨眼的時間,沒什麼好感慨的。”
“嘖,看不明白你。”凌千棋喝着酒笑着看向皇宮的方向,“想當初住在觀星臺的時候……”
“觀星臺已經拆了很久了。”凌千逸打斷道。
“……”凌千棋沉默幾秒,隨後呵呵笑道,“觀星臺是拆了,可是玉林樓沒拆啊,六弟就不想回去看看?”
凌千逸低頭喝了口酒,淡淡一句:“不用去。”
嘖,得意成什麼樣子了。凌千棋笑:“是啊,因爲有人會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