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兒……”他看着懷裡的小人兒,她的笑容那麼純粹,天真,沒有任何的煩惱,無憂無慮,就像一個天使一般。
而她的眸光……果真是與衛鳶尾有些相似的!
朱兒聽到他的低喃聲,衝着他抿嘴一笑便露出了臉頰邊淺淺的梨渦,隨後用那短短的小小的手臂摟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龐小小的親了一下。
“朱兒好乖!”他的聲音無比的寵溺,溫柔的眸光幾乎要滴出水來了。
幸好那是一場夢,他的朱兒還在。
朱兒一聽又是一笑,但是隨即就被他散落在肩頭的墨發吸引,開始用她那宛如青蔥的粉嫩手指玩着他的長髮。
“朱兒午睡剛醒,便急着跑了過來……”宛若百靈鳥般動聽溫和的聲音在鏤空的紅漆門前響起,這聲音極甜極清,細聽之下令人說不出的舒適。
隨即身着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白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薄衫的女子走了進來,一雙纖纖玉手輕垂在胸前,衣袖口處繡着精緻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裙襬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貴氣而又顯得身段窈窕,氣若幽蘭。 ωwш▪ Tтkǎ n▪ ¢ ○
耳旁墜着一堆銀蝴蝶耳墜,用一隻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盤成精緻的柳葉簪,再掐一朵玉蘭別上,顯得清新美麗典雅之極,而從骨子裡透露出的書香氣質,更是如一壺釀製了上十年的美酒,越品香味便醇。
女子走至慕瑾身旁,將手上的一件桃紅色繡蝶薄衫披在了朱兒的身上。
而被慕瑾抱在懷中的朱兒,一隻小手攥着慕瑾的墨色的長髮,一隻小手則指着女子別在頭上的玉蘭花。
女子微微一笑,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玉蘭花,對着慕瑾溫婉一笑:“這是朱兒今早摘來送給臣妾的,太子,好看嗎?”
慕瑾望着眼前的女子,高貴典雅,氣質馨香舒適,隨即輕啓紅脣,聲音潤雅淡淡的道:“好看!”
女子又是溫和一笑,白皙的面容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朱兒如今都三歲了,還是這般粘着太子,聽嬤嬤們說,剛剛朱兒午睡的時候,還要太子您陪着她睡呢!“
說完女子便用食指指腹輕輕的點了一下朱兒的鼻子,惹得朱兒又是一陣大笑,直往慕瑾的懷裡躲。
慕瑾聽聞這句話,眸光卻是暗了一下,朱兒已經三歲了,卻還是不會說話,太醫說這是自孃胎裡就帶出來的,天生的,治不好的。
可是他依舊很疼他的朱兒,也更是不會讓朱兒日後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朱兒想做什麼,便由着她吧!”慕瑾望着懷中玩着他長髮玩得不亦樂乎的朱兒,寵溺的說道。
女子也皆是嫣然一笑,輕點了頭,隨即便對慕瑾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慕瑾看着女子倩麗的背影,他們成婚幾載,始終相敬如賓。
她出生在百年簪纓世族,從小便受家族的書香之氣薰染,容貌雖不屬上乘,可是讓人看着卻十分的舒適。
他當初選她做太子妃,第一是看中她是出自書香門第,知書達理,第二便是因爲她天資敏慧,處事周旋,性多嫺雅。
成婚幾年來,她一直不離不棄,肩負着太子妃的職責,事無鉅細的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不曾邀功獻媚,更不曾爭風吃醋。
她看似溫婉賢淑、端莊大方,但是實則剛強堅毅。
她知他娶她不過是因爲他太子的身份,所以這些年來,她不曾主動親近,對待他的事情始終進退有度,不曾仗着自己太子妃的身份,逾越一步。
他需要她時,她便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不需要她時,她從不打擾他。
所以他對她心存幾分愧疚,總是在某些方面彌補着她。
態度也從之前的淡冷到如今的平和!
按到底這樣的女子正是他想要的纔是,可是他卻想到了夢中那個叫做衛鳶尾的女子,不知爲何,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挑釁,她的假意乖順,她不羈的性子,卻總是能將他心底的那根弦勾起,隨後一步一步的讓他陷入沉淪進去。
比起雲舒的溫柔賢惠,他更加喜歡衛鳶尾時而沉靜,時而靈動,敢愛敢恨的性子。
可是那是場夢好真實,他甚至有些希望那不是一場夢了。
如果夢中沒有那段仇恨,他的朱兒還在,他還是南嶽國的太子,他一定會堅定的選擇衛鳶尾!
慕瑾想着,頭皮傳來一陣吃痛,朱兒玩着他的長髮,時不時的輕拽幾下,這一下許是拽得重了,他這才感覺到一絲疼痛。
慕瑾的眼中依舊盛滿了寵溺,伸手柔了柔朱兒的頭,便準備抱着朱兒去逗走廊裡的鸚鵡。
然卻在這時,在杏花樹下嬉鬧的宮女猛然間卻發出驚恐的尖叫聲,一時間打鬥聲,刀劍聲,慘叫聲全部交錯在一起,就連剛剛還很晴朗的天氣瞬間烏雲滾滾。
“太子,宗政王謀反叛逆了,快走!”一個侍衛猛然間走到他跟前,緊接着他便看到在不遠處走在拱形橋上的雲舒被人一劍刺死在橋頭,嫣紅的血液從她的體內流出,在那件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白水裙上暈染出一朵妖豔的牡丹花。
她別再頭上的玉蘭花,因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從髮絲間脫落下來,他遠遠的看着,看着她在死亡前保持着她作爲太子妃的端莊和尊嚴,隨後,緩緩的她的身子如墜地的玉珠般,重重的摔在地上,她驚恐無助的神色未來的急從她的眼眸中褪去,可是她的高貴典雅卻依然存在。
下一秒,慕惜便將朱兒的眼睛捂住,腳尖點地,迅速的飛上屋檐,然而早在屋頂上便埋伏好了上百位的弓箭手。
只等着他飛上屋檐,弓箭齊發!
慕瑾低下頭看着懷中的朱兒,此時的朱兒安靜的不像話,她雖然不能說話,可是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而此刻她卻如此的安靜,甚至連哭都沒有哭一聲。
猛然間,他想起了他剛剛做的那個夢,他的七皇叔,宗政王謀逆叛反的時候,他人根本不在太子府中,更是不在南嶽國,等他得知這個事要回南嶽國的時候,宗政王派來的殺手已經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