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合謀
“什麼…那李一封又回來了…”
剛和弟兄們喝了不少酒的張開,剛下躺下,想睡會午覺。
不想有手下跑來,向他報告,說失蹤了一個多月的李一封,又回來了,而且,是安然無恙地回來的,並沒有丟掉身家性命。
他聽了起初還不信,但見到李一封時,心裡不禁萬分的驚奇。
就問他:“李家兄弟啊…你終於回來了,這些時日你在哪?那東陽山上情況怎麼樣?”
張開的疑惑,也是衆多手下弟兄們心中的疑惑,他們大多數人,都覺得李一封那天上了東陽山後,就一直沒下來,連跟他一起去的兩個僕傭,也一個沒回來。
當時,大家就一至認爲,李一峰他們三人肯定是死在了東陽山上,肯定是被那古怪的張東陽,施展邪法給害了。
以至於,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深怕殃及池魚,更別說上山去救人了。
在衆人的疑惑聲中,李一封只是淡淡地說:“大家多慮了,其實東陽山確實是龍潭虎穴,是個十分兇險的地方,當天,我們三人上了山,並沒有找到什麼張東陽。只是遇到了無數的毒蛇,我的那兩個僕傭,也死在了毒蛇的毒液下,我也是好不容易逃得了性命。但還是中了蛇毒,滾落到了山下,被一獵戶救了。等清除了蛇毒,養好了身子,我就回來了……”
衆人聽了,一片譁然,顯然也是吃驚不少。
“我就說嘛!怎麼以前那麼多人上了山,就再也沒回來了,原來上面有毒蛇…”
“不會吧!那怎麼說,我從小就聽說那張東陽的事,都是假的?”
“也許是那老傢伙,早就老死了……”
隨着大家的議論紛紛,以前關於東陽山上無數的迷霧,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張開卻不這麼認爲,剛剛看李一封說話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看樣子有些不對勁。
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他也搞不明白,只是對方給人的感覺,似乎跟以前大爲不同。
張開又問他:“李兄弟,你說現在東陽山上,還適合作爲安身立命之地嗎?”
“恐怕不能,山上毒蛇無數,又使人防不慎防,我們上去,只怕會有些折損人手,也不是個可以長久居住的地方。”
“那如何是好?”
李一封說:“其實我們本可以去城裡,那沙熊死後,沙幫羣龍無首,其他人又都是些無用之人,我們當可取之,也能壯大人脈。”
一旁的牛習生聽了,面露擔憂地說:“李家兄弟說的,恐怕不妥,至從那王強殺了城主夫人後,城主李騰飛肯會遷怒於我們…我們再去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李一封說:“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這裡有封城主的信件,你們看了自然就清楚事情的緣由了。”說完,他手裡多了一個竹筒。
“習生,你識字,你看看…”張開滿臉的驚惑,他搞不懂李一封,怎麼會有城主李騰飛的書信。但還是讓牛習生看看書信再說,因爲他自己不識字。
牛習生看了書信,臉上陰晴不定,顯然信裡說的內容,讓他震驚。
“信裡說了什麼?”張開看他臉色變化不定,就問他。
“李家兄弟,你怎麼證明這信,是李騰飛親手寫的?”牛習生沒有回答張開,而是,問李一封。
“這信上有城主的官印,你可看到?”李一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醒他。
“到底怎麼回事?這信有問題嗎?”張開心急火燎,只怪自己不識字。
牛習生說:“李騰飛說,大當家當時雖然被關壓在城主府內宅假山內的密室裡,但性命無憂,城主也沒打算害他的性命,只是爲了金礦的事。那天王強等人,放火趁亂侵入假山密室,出來後大當家卻死了。極有可能就是王強等人下的毒手,要了大當家的性命……”
“什麼…”
張開聽了大吃一驚,可轉念一想,前前後後發生的事,似乎一下清明不少。
難怪那王強,能坐上莊主的位置,原來一切,都在他們的算計裡。
“信雖看起來沒問題,可我們怎麼能相信李騰飛是不是想用這個詭計,騙我們去城裡,好一網打盡…”
牛習生盯着李一封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出點什麼。
“這個你們大可放心,現在城主夫人也被他們害了,你們的大哥,也是死在他們的手上,你們和城主有共同的敵人,而且也只有你們知道黑風莊的具體位置,所以城主纔會找你們。”
李一封仍舊面不改色,眼裡沒有任何的神色。
衆人聽了,都覺得有些道理,一個個把那王強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紛紛叫喊着,要爲張北斗報仇雪恨。
“想不到會是這樣,我說當時突然冒出來的王強狗賊,怎麼會受莊主所託,原來是被他害死了,故意假冒…”
早就在一旁,聽得是咬牙切齒的張三萬,此時是火冒三丈,恨不得馬上去,結果了王強。
“是啊!我們一起衝進城裡去,奪了沙幫的位置,既然有城主相助,我們也容易壯大起來…”
“還是城裡快活,這窮鄉僻壤的鄉下,哪裡比得了…”
“對啊!以後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去城裡了,可以大膽地尋歡作樂…我們去城裡…豈不快活一場……”
各種各樣的議論,紛紛擾擾,有的想着報仇,有的卻想着城裡的妓院賭場,各種呼聲都有……
一時間,衆兄弟們,亂哄哄的吹起了牛,各自吹着自己,要如何如何地去快活。
嫣然,一幫烏合之衆,誰還想着去爲別人賣命。
他們中唯有張開和牛習生,還保持着一點清醒。畢竟,張北斗的仇,對他們倆來說,那是必須要報的,不然怎麼對得起,小時候的恩情。
牛習生還有些不解,就問李一封說:“雖說李騰飛說得有理,可就憑這些也難以讓人相信。”
“如果我說,我是李騰飛的兒子,你們會相信嗎?”
李一封此言一出,衆人皆是一驚。
“什麼…”牛習生驚訝得說不出話了。
李一封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冷冷地說:“我就是城主的兒子,我的母親,被他們害了,難道我就不想報仇雪恨,只是單憑我一個人,還不足以去報仇,你們也不能。城裡的那幫廢物們,除了收刮民脂民膏,互相爭奪利益外,也指望不上。所以,只有我們合謀,才能報仇……事成之後,我保證幫你們奪回黑風莊…”
“好,既然李兄弟是城主家的公子,也有大仇要報,我們就一起報仇…只不過那沙幫現在具體是什麼個情況?”
張開聽李一封自曝家門,也是吃驚不已。但眼下不是去計較,對方爲什麼隱瞞的時候,而是要考慮,如何去壯大自身的實力。
“這個都是小事,只要你們肯跟城主兵合一處,共謀大仇,其他都不難,到時你們要金銀有金銀,要大宅院有大宅院……”
“既然如此,兄弟們就隨李公子,一起進城…”
張開聽李一封這麼說,也不再猶豫,當即向衆兄弟們喊到。
這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當下張開命手下的兄弟們,收拾家當,跟着李一封進了莞平城。
李一封說的沒錯,昔日的莞平城第一幫沙幫,如今已是風雨飄搖,混亂不堪。
至從沙熊死後,沙幫上下一干人等,不是想着去爲他報仇,而是忙着爭奪幫主的位置,還有就是沙熊的財產,和女人們。
現在正忙的不可開交,哪裡是張開等人的對手,不到幾天的功夫,整個沙幫就此覆滅。
在張開秉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生信條裡,只要是不歸順的人,一律結果了性命。而歸附他的人,不予追究以往的所作所爲,並在威逼利誘之下,收攏了不少人手。
城裡其他的小幫小派,在得知他背後是城主在撐腰後,也紛紛前來依附投靠,深怕遭到了打擊。
一時之間,張開手下的弟兄們,一下子多達了近千人之衆。
俗話說得好,這人多了,也不好管理,這些人,又多是些平時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的流氓無賴。
以前,他們還分屬於不同的幫派勢力,現在全部都歸屬了張開的管制。沒有了以前的相互約束,又盡是些無法無天慣了的流氓土匪,不到幾天的時候,整個莞平城的城民,被他們攪擾得是,苦不堪言。
因爲,他們動不動就上街找別人的麻煩,下館子喝酒吃飯,不給錢不說,還得倒找店家要錢。
再比如,去青樓妓院快活,不給錢不說,還把人家妓院的姑娘,搶了回去。還有的人,甚至當街強搶民女,看到貌美的女子,不管有無婚配,見人就搶。
說來也怪,城裡往日趾高氣揚的巡街衛士們,卻對他們的所作所爲,不聞不問,就當沒看到。
若有城民去告狀,各城區的守尉府,不僅不去捉拿兇犯,還當場把告狀的人給綁了,關進了地牢。
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去告狀,有什麼事,大家只能自己忍着。
據說,當時有個花季的少女,不堪流氓們的百般凌.辱糟蹋,尋了短見,自殺了。
隨後,又有不少女子,也不忍苟且偷生,紛紛效仿。
一段時間裡,全城上下,除了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沒有遭殃,其他尋常的城民百姓們,無不舉家悲憤,人人哀悼,痛恨生活中的悲涼,人倫的喪亂。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怨天怨地,怨恨自己生錯了地方,更恨自己生錯了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