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她咬得極深,拂寒感受到了痛

月神環顧四周的狼藉,知這人間,怕是苦了一些人。

阿茶連忙走了過來,問着:“月神可好?”

“嗯。”

“月神,你怎麼會來這裡?”

面對阿茶的疑問,月神雲淡風輕的回了句:“路過而已。”

阿茶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月神表現的淡漠,迫使她的熱情退了步。阿茶心中明白,即便月神不是路過,他也不會爲了自己而來。因爲看得清事實,知道哪些不可能,她方纔能不斷自渡。

月神的目光注意到了地上的一坨黑物,他走近了些,阿茶隨其身後。月神又細看了兩眼,說道:“來兮筆。”

“來兮筆?可是幽冥的來兮筆?”

“正是。”

阿茶又說:“這筆適才是從逃跑的妖孽腹中吐出的,難道他是幽冥的人?”

月神想了想,頗爲認真:“據我所知,幽冥人不吃筆。”

阿茶眉眼微動:“哪裡人,都不吃筆。”

月神將那裹着污穢的筆淨化,收了起來。他轉身就走,似乎沒有在意阿茶還在身後,阿茶張張口,也沒喚,孤單落寂地挪着步子。

誰知月神又回了頭:“阿茶仙子要去何處?”

阿茶微喜,她答道:“扶桑山。”

“那我便稍你一稍。”

“阿茶謝過月神。”

阿茶往月神跑去,誰料腳下踩到雜物打了個趔趄。她向來循規蹈矩,仙氣凌然,此刻身姿頗失分寸,頓時羞紅了臉。

她悄悄擡眸看向月神。

月神的目光,早已不再她身上。

阿茶在月神的捎帶下,轉眼就到了扶桑山。

月神似乎對眼前之景並無意外,也許他生性不喜不悲,沒愁腸自然不會爲塵世這動情。阿茶將那些前來逃難的青州百姓安頓好,告知着山中哪處有危險,哪處安全,等個半日再回城中。但逃難百姓不敢相信妖物已經走了,阿茶便說,是地藏王菩薩下凡了,打跑了妖怪。

百姓當即跪地磕天,感恩菩薩。

阿茶看月神站在遠處,就去其身側,溫柔解釋道:“我歷劫的時候去過青州城,那裡的百姓虔誠,是地藏王的信徒。我將月神說成佛家,也是爲了打消他們的疑慮。”

“無妨。”

“眼下九尾妖狐離開青州城,估計是不敢再回來了。”

“青州不是目標,那只是妖界故意在挑釁神界罷了。”

“月神可是說妖界想犯亂?”

月神看着阿茶,她一身素衣,滿衫塵土,斂去了仙氣之後倒真像個凡間女子。他沒有回答阿茶的問題,而是問着:“你來扶桑山可是想念歷劫過往,重溫人情?”

阿茶連忙擺手:“月神誤會了,我來扶桑山是爲了,爲了……”她靈巧的雙眸一轉,“扶桑山花神是我交好的一位姐妹,我過來就是看她的。”

“是嗎?”

“是,是的。”

阿茶自知謊言蹩腳,但咬死也不能把思珏仙君給賣了。所幸月神沒有爲難她,就問了何時回去,阿茶輕聲說着很快便回。

月神要走,阿茶多嘴詢問是否回神界。

月神淡淡說道:“當然,總歸要將雲嵐被人奪了身體告知他小叔。”

阿茶覺得自己尷尬的想變回花兒埋回土裡。

“你在扶桑山多加小心,如遇拂寒……”月神頓頓,“像今日這般危險的話,就先跑。”

“那拂寒大神……”

“沒事,他身體硬。”

此刻站在弱水之淵,身體很硬的拂寒大神,略微鼻尖發癢。

洛川好奇的問着:“大神怎麼了,是不是這裡的空氣不好?”說着她嗅了嗅,聞着有少些腥味,“總有股噬魂魚的味道。”

雨神適時看她:“噬魂魚生於忘川河中,你怎麼知道那魚的味道?”

“我遊過啊。”

“她大概夢遊過。”

拂寒接話說道,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洛川一眼。洛川鼓了鼓腮幫,大神先前說過不許在外面總說自己是幽冥人。

可幽冥人如何,幽冥又如何,這般給他丟人嗎?

雨神指着眼前的河道,跟拂寒說:“這水中有通往妖界的結界,我們走的時候要格外注意。水中生有一種柔骨草,喜好纏人,被它纏上就麻煩了。”

柔骨草,聽着還挺有趣。

洛川站在崖端往下探着,除了一些魚兒的遊影,倒沒見着其他物什。三人捻決,遁入弱水之中。這弱水之中真是別有洞天,下來之後無需洑水,踩着那水波走着便是,他們前方有路,波光粼粼,一片寂靜。

雨神開道在前,小心探着,洛川跟着拂寒,稍在其後。突然,從兩邊游來一股水流,只是交叉而過卻把洛川嚇着了,她喊了一聲,當即抓住拂寒衣袖。

拂寒扯不動,洛川訕笑,鬆了手。

三人繼續走着,就在光線越來越強的時候,腳底的水波暗流涌動,洛川以爲那交纏的影子是水流,就在大意的瞬間,水流陡然往上,拂寒聽到動靜將洛川一把推開。

那逆行的水流變成了綠色水草,纏上了拂寒的腰,快速將人往河底拉去。

雨神剛要使力,雙手就被水草纏上。

“是柔骨草!”

拂寒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柔骨草纏着自己,進了骨肉,草尖順着骨頭蔓延,有酥麻的疼痛感。他運轉靈力將那柔骨草逼出體內,卻又來了兩道捆住他的雙腳,從腳骨再次鑽入體內。

雨神急道;“這柔骨草入了骨,就要把人流化,神力越強的人它越是喜歡!大神!小心!”

洛川安然無恙地站在那,看着眼前二人奮力搏鬥着,憤怒陡然上了頭。

什麼意思?

連根草都瞧不起自己?

拂寒被柔骨草纏了四肢,還有一道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掌心聚力,正要震碎這惱人的柔骨草時候,就見一道身影順着水流朝自己撲來。洛川是帶着怒氣的,抓住拂寒的肩膀,浮於上方。

奔騰不息的水流將洛川的面紗捲走了。

此刻,她毫不猶豫地按着拂寒的肩膀,咬上了他的脖子。

洛川死死咬住柔骨草,牙齒用力地磨着,草有腥氣,聞着不是那麼愉悅。洛川這般悲憤與其糾纏,柔骨草瞬間縮了回去。

拂寒察覺到體內的柔骨草抽離身體,變成了一股熱流襲走全身。他的雙手恢復了自由,想去推開洛川,卻被她緊緊摟住了脖子

她咬得極深,拂寒感受到了痛。

還有莫名的心悸。

柔骨草的出現產生了漩渦,壓抑的水流鋪天蓋地的襲來。拂寒本欲推開洛川的手,成了摟住她腰間的有力屏障,二人緊緊相擁,才能不被力量給衝開。

拂寒抱着洛川,往深處墜去。

雨神也被水流衝到另一個方向。

視線忽地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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