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上)

第十四章

2010年8月25日(七月十六)

凌晨1點44分

自從魏筠界逃跑了之後,夏鳶靈便通知了會議室裡的人,夏鳶靈和馬懌晨一組,趙辰和林子旻一組,楊越一人,分頭尋找魏筠界,必須找到她,而且是必須活着的她!

得知魏筠界是八字全陰之人後,夏鳶靈就擔心,那個在黑暗中蠢蠢欲動的怨靈會對魏筠界下手,而那個所謂的在夢裡傳達給魏筠界消息的人,絕對不是魏鈞豪本人,他本人連魂魄都被吞噬,沒可能放他出來,唯一一個解釋就是,那個怨靈吞噬了魏鈞豪後,化身爲魏鈞豪的樣子,進入魏筠界的夢裡。從第一天開始,那個怨靈就開始了ta的計劃了,由於顧語和魏筠界的特殊,ta能夠輕易進入她們的夢中,從而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但是衆人已經尋找了一個小時了,都還沒找到魏筠界,夏鳶靈心想她會不會是回到宿舍裡去了,便讓林子旻在樓下等她,她上去看看,結果還是撲了個空。

2010年8月25日(七月十六)

凌晨3點44分

“你們找到了嗎?”衆人搖了搖頭,一副十分疲倦的樣子,雖然找魏筠界很重要,但是大家也忙了一天,晚上還要出來繞着整個學校跑,已經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趙辰便讓大家回去休息,等天亮了再去找。

躺在牀上的夏鳶靈卻久久不能入睡,擔憂魏筠界在他們入睡之時被那個怨靈殺了,若是吞噬了最後一個魂魄,教學樓下封印的那個靈就會被解放出來,到時會是怎樣一副場景,都不敢想象。突然,夏鳶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下了牀,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宿舍,站在走廊外,突然寒風四起,颳得樹葉不停發出簌簌的聲音,一道藍光照耀在夏鳶靈所處之地,那光芒十分寒冷刺骨,但在夏鳶靈看來是那麼的溫柔。

“你幫我去找魏筠界好嗎?”

“……”

“求你了,要是她死了。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能不能應付教學樓下的的靈了……”夏鳶靈居然帶着懇求的語氣望着光芒源頭,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擔憂,夏鳶靈又說道:“沒事的,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的!雖然只有半桶水的陰陽術,但是保護我自己還是會的!大不了出事了,你立馬來找我啊!”

過了一會對方似乎是答應了,夏鳶靈臉上露出了喜色,道了謝後。剎那間,藍光消失得無影無蹤,樹葉不再發出簌簌的聲音,風兒也不再刮,到處都靜悄悄的,夏夜依舊悶熱。

2010年8月25日(七月十六)

早晨7點

夏鳶靈在睡夢中醒了過來,轉頭看到枕頭旁邊有張紙條,上面寫着:水墨雲臺。

急匆匆洗漱完後,通知其他人去水墨雲臺會合,夏鳶靈一路狂奔到水墨雲臺,卻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魏筠界死了,五條繩子將她懸掛在了亭中,四肢分別被四條繩子拴在亭子四根柱子上,一條繩子綁在她的腰上,另一頭緊緊的綁在亭子樑上。渾身血跡斑斑,血液沿着她的腳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地上那一灘血多得驚人,臉上都是血,眼角似乎在流着血淚,雙眼死死盯着前方,眼裡充滿了憎恨。死狀慘不忍睹,這死狀把路過的保潔阿姨嚇得尖叫不停……

趙辰等人趕來時,現場已經圍了很多人,老師急忙疏散人羣,警笛聲四起,而夏鳶靈早已不知道哪去了,楊越不停打她的手機,都沒人接聽。

圖書館——

相比水墨雲臺這邊的吵雜聲,這邊卻顯得十分安詳。夏鳶靈想要知道到底星爺告訴她的故事是不是有差錯,便到這裡來找他,但是沒看到他的人影,走着走着想起了第一次和他談話的時候,有個大叔把他喊走了,於是夏鳶靈跑去了垃圾場,看看有沒有人在那裡。

垃圾場四處散發着惡臭味,到處都是垃圾,髒兮兮的,雖然有幾個人在那裡收拾,可是沒看到星爺和那個大叔,突然有人在背後叫了夏鳶靈一聲,轉頭一看是那一天把星爺喊走的大叔,夏鳶靈大悅,急忙問:“大叔,星爺呢?”

“星爺走了啊,跟他兒子去上海享福去咯!”大叔大笑道。

“什麼?爲什麼突然走了?”

“星爺這人其實有間接性老年癡呆症,他的兒子3年前搬家到了上海,可是他老人家一個人不肯走,說什麼時機未到不能走,他的兒子唯有把他留在這裡。雖然每個月都有給他寄生活費,可是他還是堅持要待在這學校做保潔工,說要等到該等的人來了,把話傳達到了,才能走。”

“那他想傳達什麼?”

“大概就是揚州名妓的故事吧,他剛來的時候還算正常,每天都在念叨,我都聽到熟了。”

“太好了,那大叔你可知道故事中,除了雁蕭還有誰變成了怨靈?”

“雁蕭之後不就是段子逸化作怨靈濫殺無辜,被高人封印嗎?”

“段子逸?可是星爺他說是雁蕭吞噬了忘川湖的孤魂野鬼,力量足以毀滅揚州城啊!”

“錯了錯了,星爺那老頭子估計是老年癡呆了,故事情節都錯亂了吧,讓我來跟你講講吧!”

公元1015年

段子逸高中狀元,皇帝賜婚他與文尚書之女文葶,但是段子逸心念身在揚州的雁蕭。當時揚州知府因爲貪污被朝廷收押,知府之位一直空着,段子逸便毛遂自薦,希望能回到家鄉治理,皇帝念在揚州無人治理,朝中又無合適人選,段子逸雖高中狀元,但還是年輕,借這個機會讓他去鍛鍊鍛鍊也好,便下旨讓段子逸任命揚州知府。

段子逸立馬帶着夫人回到揚州,上任知府,得知此事的雁蕭心裡既是歡喜又是悲,歡喜的是段子逸終於高中狀元回來了,悲的是段子逸居然娶妻了。

自從段子逸回到揚州後,白天便認真打理揚州大小公務,晚上卻不回家,每晚都去牡丹院見雁蕭,就在回來後的十天後的一個晚上,段子逸辦完公務,又去了牡丹院,卻不知文葶因爲夜夜獨守空房,起了疑心,跟蹤了他,一路尾隨到了牡丹院。

牡丹院——

“哎喲~段大人又來啦,快快上樓,雁蕭等着你呢。”牡丹院的老闆娘扭動着腰迎了上來,都是個半老徐娘了還不忘記賣騷,段子逸看了後,表情上盡是厭惡,來到雁蕭的門前便用些銀兩打發了她。

進房後,便看到雁蕭坐在梳妝檯前,段子逸走了過去,從後面抱住雁蕭,雁蕭卻似乎不領情,掙脫開了。

段子逸不知所措,便問雁蕭爲何這般對他。

“段郎待我很好,可是……段郎已是有家室之人,夜夜來訪牡丹院,終究是不好的,段夫人若是知道,定要難過了。”段子逸牽起雁蕭的手說:“蕭兒不必擔憂,今日回家便告知夫人,要納你爲妾!”

“這……奴家出身煙花之地,怕是會影響了段郎的聲譽……”雁蕭似是有些擔憂。

“有何不可?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雖出身煙花之地,卻不同與那些胭脂俗粉。再說了,若不是因爲你,本官也不會有今天的,爲了你,損了聲譽又如何?爲了你,本官不要這一官半職也罷!”雁蕭被段子逸的一番話感動得淚水奪眶而出,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這般好的良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美好的一幕卻被硬生生的打破了……

文葶突然破門而入,打擾了這一對苦命鴛鴦,文葶的突襲驚到了段子逸。

“夫人你爲何……”話未說完,文葶直接過去賞了雁蕭一個耳光。

“不知羞恥!來人,把姑爺押回家!”文葶乃是尚書之女,文尚書生怕女兒嫁做人婦後,在夫家被欺負,便特地派了些人隨着文葶嫁了過去,只聽命於文葶,以防萬一,誰知卻用在這上面了。一介書生段子逸,怎敵得過五六個武夫,雁蕭眼睜睜的看着段子逸被帶走了。之後的幾天,段子逸都沒來找她了,她日日夜夜擔憂,直到三天後,文葶帶着人,親自上牡丹院會雁蕭。

來到牡丹院的文葶聲勢浩大,就連老鴇也有些懼怕她。文葶看都不看一眼老鴇直接上樓,前往雁蕭的房門前。吩咐下人在外面守着後,便進了去,關上了門。雁蕭見到來人是文葶後,心生懼意,文葶倒也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般衝動,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雁蕭姑娘不用害怕,今日我來是代表我家相公而來的。”文葶的聲音裡充滿了客氣,讓雁蕭鬆了口氣。

“段……段大人帶了什麼話?”

“在這之前,我先說我要說的話。”文葶的突然強勢了起來。

“讓你嫁入段府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我堂堂一個尚書之女絕對不與其他女子分享一個丈夫。我看你也是識趣之人,前幾日對你動手實屬我衝動了,在此先道了歉。但是,你是真的愛子逸的嗎?”表面上雖客客氣氣的,話裡卻咄咄逼人。

“我……”

“你若是真的愛他,就不應該來打擾他!相公他有着大好前途,將來定是棟樑之才,你若是爲了一己私慾而毀了他的前程,你良心過得去嗎?你若是愛他,就應該放手,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爲了兒女私情而不顧國家!”文葶似乎有些激動,但雁蕭卻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段子逸說了什麼了。

“段大人說了什麼?”

文葶看了看她一眼,說道:“相公說他以後不會來找你了,說是給你安排個好人家,讓你嫁了,也比一輩子待在這窯子裡好。”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這是相公寫給你的信,不要不知好歹!”文葶隨手扔下了一封信,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雁蕭急忙拆開信來看,上面只有六個字,卻足以讓雁蕭心腸寸斷:

老死不相往來。

雁蕭本想騙騙自己,可是那一筆一劃她都認得,全部出自他心愛的那個人……

之後雁蕭也確實,再也沒等到段子逸了。

雁蕭出嫁當天,在途中跳入忘川湖,香消玉損,屍沉湖底,無人打撈。

而段子逸卻一直被文葶軟禁在家,對於雁蕭的事一無所知,身爲知府,竟這般無人權,着實丟人現眼,被抓回家裡當天,便不願與文葶說話,文葶日日來看他,他卻一言不發,直至第三天的早晨,寫了一封信給文葶,而那封信便是文葶交給雁蕭的那一封。

可憐那雁蕭竟因此而自殺。

“後來呢?段子逸知道嗎?”

後來段子逸被文葶放了出來,文葶告知他雁蕭已死去,段子逸不信,匆忙跑出門,一路上人人都在交頭接耳討論着雁蕭爲他跳湖的事。

段子逸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步一步走向忘川湖,他不信雁蕭就這麼離他而去了,搖搖晃晃走在路上的他,卻不知後方有一匹馬失控,直衝猛撞的朝着他奔跑而來,只是一瞬間,他就被那瘋馬一踏而過,整個臉都被踏模糊了……

而文葶在段子逸死後,夜夜夢魘,夢見雁蕭來索命,夢見段子逸怪罪於她,夜夜噩夢纏身,一病不起。而揚州城內,也時不時有人離奇死亡。得知此事的文尚書派了一高人來一探究竟,那高人一到揚州便看到怨氣籠罩整個揚州城,怨靈作孽,而那怨靈正是段子逸和雁蕭。由於雁蕭死於湖中,屍沉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