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方纔辭顏與劉和對峙的功夫月綰一直在用神識探查這太極殿上空的怨靈,發現陸厭不過是把萬妖塔中的怨靈釋放出來,並結成了一個大陣。月綰是上古神,許多精奧的陣法都難不住她,陸厭也知道這一點,於是就用困仙的陣法結成了一個困魔的針,月綰研究的破陣之法對於此陣都是驢脣不對馬嘴,自然憑一己之力是無法逃出生天。
陸厭的如意算盤是打得妙,可他偏偏聊錯了辭顏這一邊,就連月綰也不知道辭顏是如何在那讓大羅神仙把持不住的**面前穩住心神的,不過正如他所料,這隻老狐狸精明的很。
月綰就在劉和分心是研究着中陣法,辭顏傳音爲月綰講解,雖是現學現賣,但以月綰的悟性也是差不多了。
“你甚爲人間帝王,卻不安分守己,妄想以此陣強留界外魔族,有違天地規則,你犯下的過錯,將由你苦心建立的天曜王朝承擔,你好自爲之吧。”
劉和瘋癲道:“這不可能,你們是逃不出去的。”
月綰飛至半空,俯下頭道:“說起來有多了一筆賬,你這有數以萬計惡靈結成的大陣還真是厲害,此陣一截不知要消耗多少凡間的靈氣和皇宮中的龍氣,不問因果,報應就已經來了。想必天曜王朝接下來的數十年甚至數百年都要連年災荒,怨靈四起。就是有神仙下凡,也難以挽回這等局面。”
劉和怔了怔,笑出聲來,仰着頭,一雙如鷹的眸子似乎要看破蒼穹,似乎想要看看人界之外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最終無果,只得放生大笑,猶如一個失心的瘋子一般。
辭顏搖了搖頭,可惜道:“這劉和也是極具慧根之人,若是稍加引導,便前途不可限量,可偏偏誤入歧途……”
月綰打斷,“他都把不該做的事都做了,還能挽回不成,我沒有把他送進十八層地獄,都是輕的了”,對於此事,月綰可是要千萬年都要記在賬上。
辭顏又幾分無奈,也凌空飛起,劍指蒼穹,他站在雷霆萬鈞之中極請極柔和的對月綰一笑,只聽 他道:“我回了神界之後會叫司命好好寫命冊的,定會讓你結氣。”
“那還差不多。”月綰緊跟在辭顏身後,碎月劍果然不虛其名,輕輕一劍劈下,便好似破了一輪彎月,濺起千萬片月光。
辭顏早已不見蹤影,月綰很明白辭顏的用意——不過是爲了讓她好好活動活動,以免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長毛了。辭顏似乎隨時教導月綰成了習慣,洪荒時候就落下的毛病已經改不掉了。
月綰在一片怨靈海中傳音道:“比比誰現出去!”
“好!”辭顏在那一頭應道。
劉和呆愣地站在太極殿內,目光緊緊跟隨着千萬只怨靈中的兩道流光,那兩道流光越來越盛,結成灰黑色雲霧的怨靈反而越發的稀薄,漸漸的,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灰霧。
那兩道流光已讓人望塵莫及的速度劃破穹頂,在同一個瞬間消失不見。
“報應嗎?我是信了。”
……
一處人界,辭顏和月綰就在第一時間回了神界,逮來了在自己的仙冢悠閒自在的司命,老頭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乾等着兩人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我們要看看你寫的簿子。”月綰笑盈盈道。
“我們下界一趟覺得上面有幾處寫得不妥,想讓你修改修改。”辭顏從桌案上拿起一根狼毫,遞給司命。
“不用耽擱你太多功夫。”月綰笑容越發豔麗。
……
出了司命的仙冢,月綰感到神清氣爽,在幾番權衡之下,決定雖辭顏回了玉衡峰。
玉衡山巔,流雲飛縱。
輕紗帷幔之間,兩道身影相對跪坐對飲。
茶香嫋嫋,朦朧了兩人的面容。
其中一人的銀髮很是醒目,對面一人似乎對着一頭銀髮很是感興趣,竟拈起一縷在手中把玩,一舉一動很是隨意慵懶。
一頭銀髮的男子輕抿了一口茶,把視線一行對方。
對方是一名容貌精緻典雅的紅衣女子,眉目間卻沒有女子的嬌弱,反而多得是驕傲和堅毅。
月綰問道:“陸厭給的藥不是說連大羅神仙都把持不住嗎?怎麼對你就沒有用。”
辭顏轉了轉手中的茶杯,道:“若是沒有沾上,自然就沒有用了。”
月綰遺憾道:“還真想看看你沾上那種東西之後的媚態,可是我看是沒有機會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後來你把尹露怎麼了?”
“留着。”
“什麼?”月綰皺了皺精緻的眉頭,道:“你還真不捨得她?”
辭顏在脣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你快說!”月綰搖着辭顏的衣袖。
辭顏不見不滿地爲月綰多添了一杯茶:“你真想知道?”
“當然!”月綰鬆開了辭顏的衣袖,坐正,想要好好聽着辭顏接下來說得話。
“你這麼聰明,怎麼到這兒就犯了糊塗呢?”辭顏仍沒有說到重點,邊說着不相關的神情,便打量着月綰。
月綰自然知道自己跟辭顏服個軟,辭顏就能輕易地告訴自己,這招是辭顏的常見伎倆,可是以月綰的高傲哪裡肯服軟,辭顏越挫越勇,依然不段嘗試,可每回都已失敗告終,順便回答了月綰的問題。對於此事,月綰都感到奇怪,辭顏怎樣聰明的人,這麼會栽一個跟頭就爬不起來了呢?看來萬事皆有可能。
月綰挑着眉,以魔界始主的姿態靜靜的看着辭顏,相信不過十息,辭顏定會妥協。
果然,月綰料得不錯,她只需端正的坐在原位,靜靜地聽辭顏說理由。
“劉和有成就霸業只能,有一般原因靠得是他身邊的賢能。可其中的確有賢者,也的確有能者。尹露就是其中的能者,卻不是其中的賢者。她雖爲劉和的霸業出了不少力,卻不是良善之輩,能成事,也能敗事。敗壞劉和的江山,她也出了不少力。雖然得罪了我,我無需給她什麼懲罰她也會自食其果。”
月綰點點頭,算是瞭然。
“不過現下似乎有更爲重要得事。”辭顏道。
“何時?”月綰順勢問道。
“還記得我去人界之前送去魔界的聘禮嗎?”辭顏眯了眯一雙鳳眸。
月綰僵了僵。
“婚事是不是該籌備籌備了。”辭顏道。
“等我先準備好嫁妝的。”月綰略有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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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要問哪兒出的寶物多,自然要屬龍宮的寶物爲最。
那水晶龍宮中奇珍異寶無數,其中盛產的就是夜明珠。月綰猶記得自己剛統一魔界時北海龍宮使者送來的賀禮,那比臉盆還大的夜明珠在衆多禮物中大放異彩,整整一個月,月綰都因爲被這北海產的夜明珠晃了眼睛而身體不適。
後來辭顏對她說,那還不是最好的,若是你真想找到個滿意的寶物,還是去龍宮走一趟最好。
月綰記住了這句話,在現在爲自己的嫁妝犯愁時終於找到了可行的方法——去龍宮走一趟,定吃不了虧。
這麼想着,月綰掐了個小訣,這麼來到了北海之濱。
剛到海邊,月綰被強勁的帶着海鹽味道的海風吹得不適應,多日蝸居在竹居犯愁,如今稍稍受了涼,便一陣戰慄。
這是,月綰只聽耳邊傳來了一道呼呵,“哪兒來的老妖怪!快把寶珠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