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祭臺中央的曼珠沙華開放的那一刻,祭典就開始了。傳說那株彼岸是是魔界的花,在部落最危難的一刻,魔界之主碎暮賜下這朵花,化解了劫難。
月綰來到這兒,也是擔了碎暮的一份因果。
月綰與辭顏相對立在祭臺的兩側,兩人中間正是那一朵曼珠沙華。綠葉含着花苞,看起來除了比其他彼岸大些,並沒有特別之處。
大巫主朝這株曼珠沙華跪拜,念着些艱澀的咒語,聖子聖女唱起聖歌,每個族人跪在土地上,虔誠的祈禱。
歌聲優美動聽,不如說月綰辭顏的嗓音動聽.唱的無疑是一些祭祀語。彼岸在衆人的膜拜下緩緩打開花瓣。綠葉一點點脫落,花朵汲取這月光的精華,剎那間,重月宮外的彼岸花沒了生機,這朵彼岸花卻越發妖豔,風吹過殘敗花朵的簌簌聲,和詭異的咒語,是這首聖歌的伴奏。
彼岸終於綻放,妖異的花朵在風中搖曳,柔和的紅光打在人們的面上,月綰與辭顏相視而笑。魔界彼岸不負盛名,綻放的光華讓萬物失色,可當衆人見識了聖子聖女的風華後,又覺得這彼岸是陪襯。
族人按長幼備份順次跪拜。那些姑娘小夥足上腕上銀器發出的叮咚脆響些在這一刻隱去,連呼吸聲也舒緩沉靜下來。
月綰和辭顏跳起了祭祀舞,旋律幾乎和方纔月綰演唱的歌曲的相同的。兩人的衣襬如同花間彩蝶一般展開,雙腳落地是也如蝶兒落在花間,沒有一點聲響,也許是爲了契合這安靜得詭異的氣氛,一支舞跳下來也沒有任何絲竹的清越響聲,只是時不時從大巫主口中傳來陣陣晦澀的讚詞。
在這種靜到極點的氣氛下,祭祀收了常。
辭顏在過完壽辰後,住進了重月宮。
兩人在十三歲之前,學習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其它的只是略有涉獵,大巫主把兩人的住所安排在一座殿,方便互相交流。
月綰欣然接受,她也沒什麼不接受的。
月綰是個合格的聖女,作爲聖女,少不了學習一些祭祀舞,苗族的祭祀一般在冬季的初雪。大巫主會提前觀星算好日子,倒時各家各戶都會準備祭品,向神明祈禱能平安度過荒蕪的冬季。
眼看離初雪不遠了,樹木枝葉上的寒霜在清晨晨曦的照耀上無比耀眼,明晃晃地提醒月綰該加緊學習祭祀舞了。
她從未接觸過這一支舞,那麼就說明辭顏一定是會的。月綰從未如此不滿重月宮的規矩,聖子聖女把能學的東西各學一半,這樣一個就限制另一個,倒時兩人都無法離開對方,必須相輔相成。怪不得歷代聖子聖女都相處得如此和睦。
大巫主允許月綰向辭顏請教。
不用大巫主說,月綰也會去,只不過會折了些顏面。如今大巫主提了出來,一來二往也是名正言順。
沒有帶任何人,月綰就輕裝去了。
辭顏對月綰的到來並不驚訝,對月綰的請求也欣然應下。
兩人寒暄了一小會兒,月綰就開始引入初雪祭祀的事,辭顏也沒有繞什麼彎子,直接順着月綰的話切入正題。
這點倒是讓月綰有些詫異,那位聖子可不像是不會繞彎子的人。從小就衆星拱月般生活的聖子聖女無不是心高氣傲,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可是打小就有的,讓對手多學會了一些東西,可是不佔便宜的。爲了討人情?對方絕不是這樣的人,從小的教導也讓他絕對成爲不了這樣的人。那麼……就是此人心胸寬廣,還有就是……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我給你跳一遍,你看好了。”辭顏帶上了面具,站了起來。時間掐的剛剛好,讓月綰對他有了些好感,卻又沒有再給她深入思量的機會。
月綰拍拍手,叫人備好器具。她暗自有些懊惱,真是失策,說不定對方早已看出了她試探的心思。
辭顏跳起祭祀舞,是極美的,月綰才發覺自己以前竟也看過這支舞,似乎是曼珠姑姑年輕時跳過這支舞,那是的曼珠風華正茂,跳起舞來傾城絕色,曾讓月綰失神了許久,而辭顏跳起這支舞來,竟絲毫不比曼珠遜色,甚至那種骨子裡的高貴使他舉手投足的姝色都凌駕在曼珠之上。紫色的衣襬像一隻蝴蝶,劃出無數條優美的圓弧,含笑的眼時隱時現,月綰想要捕捉,卻總在下一刻又隱去,舞步中,透出一股詭異。
的確好看,可月綰不知怎麼,有些生氣,大步上去抓住辭顏的手。
辭顏一愣,不是因爲月綰無禮的打擾,而是因爲他似乎對月綰的喜怒無常已經十分熟悉,下意識摸了摸她的頭。
“怎麼了。”辭顏的聲音柔了許多。
“我不想看了,你直接教我吧。”月綰見自己失禮,也是奇怪,只好嘴硬道。
“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