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草的各色光彩閃動,把這個水底房間映得五彩斑斕,而張赫臉色彷彿也跟着在閃動,似乎陰晴不定。
白雙飛忍不住道:“你爲什麼肯定物品歸屬權是他的,而不是我的?”
張赫拒絕回答,因爲他也不可能說,他不是神、他也有拿不準主意的時候,這根本就是他的感覺,就像賭徒搖骰子一樣,只能把這一注押在一方身上。
但他還是說出了結果:“因爲無論是他的還是你的,那都一樣。”
白雙飛道:“爲什麼?”
張赫冷冷道:“因爲我幫你或者是幫他,你們最終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次白雙飛沒有再問爲什麼了,這個原因根本就不用問。
二人在湖面上的較勁,本就居心叵測、各懷鬼胎,是個人能都看出,他們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顯然是反覆無常、心黑手辣之人,這點眼力不要說張赫有,就算三位領導也能看得出來。
但張赫之所以要對付燕一閃,還是因爲兩人在他面前各自露出了破綻。
燕一閃掏黃金的動作張赫看得仔細極了,因爲他發現燕一閃手腕在輕微的顫抖,一個用劍的高手,什麼地方都可以抖,但就是不能手抖。
而燕一閃手抖也絕不是裝出來的,因爲他的牙關咬得很緊,不但力量屬姓大打折扣,而且受了重傷,急需時間來恢復,所以不惜掏出黃金來收買人心。
其次是張赫舉刀走向白雙飛的時候,他發現白雙飛的手掌也在輕微的顫抖,但白雙飛的顫抖跟燕一閃不同,那種顫抖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着抵抗和反擊,這就證明白雙飛餘力尚在。
所以最後一刻張赫才改變了注意,轉向對付燕一閃。
紀檢委書記忍不住道:“你對付了燕一閃,就確定他不會爲難我們了?”
張赫冷笑道:“因爲我算準了我根本對付不了燕一閃,我只有五成把握給他造成重傷,以我的實力還不能要他的命。”
紀檢委書記又糊塗了:“這個……這個我還是不太明白。”
張赫盯着白雙飛道:“但我還算準了一件事。”
白雙飛忍不住道:“哪件事?”
張赫冷冷道:“一旦我去對付燕一閃,你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因爲只有你纔有機會要燕一閃的命,你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當然,這前提是你必須用盡全力出擊。”
這話紀檢委書記明白,其實在湖面上的時候大家都能感覺得出來,白雙飛的內功很是深厚,那絕對比燕一閃要強,一個內家高手只要外功不弱,多多少少都會佔些優勢的。
燕一閃的實力較之白雙飛也許是半斤vs八兩,但白雙飛顯然就是那八兩,多少強出一些。
白雙飛的口氣也冷了下來:“這又能說明什麼?”
張赫道:“這說明,只要你用盡全力滅了燕一閃,那麼你剛剛恢復的屬姓絕對還會遞減,這樣一來,剩下我們四人聯手對付你,最後纔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白雙飛道:“那假如你先對付我呢?難道就沒有希望了?”
“不錯!”張赫振聲道:“很簡單,因爲燕一閃實力弱於你,他全力施爲,我估計最多也就三四成把握能要你的命,你不是菜鳥,你應該明白這道理。”
白雙飛豈止是明白,簡直深諳,武功練到了他這種水平的人,心裡真是雪亮無比,只有三四成把握就去動手,這簡直跟自殺沒什麼區別。
張赫道:“燕一閃全力一擊未必能要你的命,但是加上我們四個就不同了,我們五人聯手,把握就會增強到六成以上,我們大家可以相互消耗下去,可是就算你被我們消滅了,我們兄妹四人也非死即殘,狀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屆時燕一閃再反過來對付我們,我們就變得跟蚊子一樣脆弱了,任由他拍死。”
幽靈模式中的燕一閃聽到這話,也不知是該感嘆自己太黴,還是該歎服張赫的毒辣眼光和縝密思維。
紀檢委書記三人也聽得徹底呆住,人人都會算帳,可要把帳算得這麼清楚,那已經不是困不困難的問題了,而是在於,你能不能瞭解這個江湖,洞不洞徹這些人心。
江湖中人心之可怕,遠在任何一種武功之上,但反過來說,你若想練好武功,就一定要洞徹人心、瞭解人姓。
此刻的白雙飛已緩緩站起,再無疑慮和驚訝的神色,而是變得面沉如水,他臉上已經罩上了一層寒氣,但更像是一層殺氣。
但是此刻他的心更冷,就像剛剛從泥潭裡爬出來,結果馬上又掉進了另一個冰窖中去了。
他從一開始就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尤其是烤肉的張赫,結果就是這個有着大好心情烤肉的小子,現在居然變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張赫從到頭到尾就砍了一刀出來,比起他和燕一閃的各種武功生死相搏,這一刀簡直是不值一提,可最後爲什麼會弄成這個惡劣的局面?白雙飛忽然感覺到背脊上有一股股的涼意在流竄。
他知道自己犯了個很愚蠢的錯誤,那就是你可以低估對手的實力,但是你千萬不要低估敵人的智商。
於是他的目光刀鋒一般盯着張赫:“你究竟是誰?很多高手的小號中好象並沒有叫你這個名字的。”
張赫又一次露出了苦笑,那種富有哲理而又悠遊綿長的苦笑:“這並不重要。”
白雙飛盯着他:“那什麼才重要?”
“不浪費時間才最重要……”
那個“要”字剛一出口,張赫的笑容就消失,流雲刀終於出手,刀光就真如流雲一般捲了過去。
讓人意外的是白雙飛面對飛來的刀光並沒有動,其實不是不動,而是根本不能動。
他是一個5轉的玩家,初升境潤物境妙化境的三重內功境界,所以他能發出凌厲的掌風制敵,另外轉的兩次分別是初升境的身法和力量。
現在狀態欄上代表內功屬姓的圖標呈紫色,按照顏色來推算,他現在實際能夠催動初升境的內功已經是極限了,這是湖心大戰、boss大戰和剛纔那致命一掌帶來的嚴重後遺症。
如果這是在平時,流雲刀在五米開外就會被他妙化境內功催出來的掌風掀飛,五個張赫也休想近他的身,可是現在境界受損,他還要留點力氣以防再生變化,所以現在他催動身法境界腳步一滑,人就後退了好幾米。
與此同時他默唸心法,儘可能的爭取時間來恢復。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張赫,他這麼一退,張赫一把銅錢飛了出去,銅錢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掠起了急劇的風聲,饒是這麼短的距離白雙飛也能反應,迫不得已運起了力量境界竟以肉掌擊飛了五枚銅錢。
張赫知道形勢兇險,忍不住大喊出聲:“不要看了,趕快動手。”
財政局局長早就被張赫的分析搞得腦殼發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所以就難免有些猶豫:“頭兒,我們搞經濟建設工作,主要是服務於人民,這麼隨便濫用武力,似乎與我們的工作宗旨有些不符吧?”
聽到這話張赫真想吐血了,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在打官腔,你不動手,等會死的就是你。
不過這些大道理張赫是不會說出來的,多數人都有一種本能的逆反抗拒心理,你越是給他講大道理,他越是不聽,反而會認爲你婆婆媽媽的在說廢話。
非常人就要用非常語言,張赫靈光一閃,忽又開口喊道:“我們現在不是在搞經濟建設,我們是在進行社會治安工作,他是紅名,我們是白名,紅名是罪犯,我們這些良好市民有義務協助公安機關破案,你要是不協助,到時候你就是包庇殺人犯……”
紀檢委書記似有所悟:“是呀,協助破案也是有獎勵的,那也是以經濟建設爲中心,爲經濟建設作貢獻嘛,嗯……有道理,老二老三,我們上!”
他一聲令下,白雙飛驟然間壓力大增,因爲就連張赫都算漏了一件事,三位領導是老配合了,工會副主席的“飛起一腳”先踢過去,白雙飛還在退。
紀檢委書記的鐮鉤槍卻是“橫掃千軍”掃過去,白雙飛的步伐就有點亂。
最後財政局局長的齊眉棍配合得實在到位,居然以“力劈華山”的老套招式出手,這時候白雙飛真是退無可退。
三位領導的配合土是土了點、老也確實有些古老,可是它直接而有效,因爲這很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三招下去就不是由不得你再閃,而是非擋不可。
白雙飛雙掌交錯,竟不惜以手腕外側的護腕交叉抵擋財政局局長的棍子。
只聽得“砰”的一身悶響,白雙飛的腦袋上被震出一個“—33”的紅傷數值,傷害是微乎其微的,可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蹌踉着往旁邊閃避。
沒閃出幾步張赫的流雲刀又捲起一股勁風剁來了,白雙飛一咬牙,強催身法躍起,腳尖在刀身上一點,空中一個“鷂子翻身”朝張赫等人的大後方翻了過去。
這是唯一的空隙期,張赫再度朝半空中撒出銅錢。
白雙飛不愧是5轉高手,手掌在半空中“啪啪啪”一陣急拍,張赫的銅錢愣是奈何不了他。
這當然不是張赫同學的錯,畢竟白雙飛是5轉,雖然力量境界只是初升境,可是除了初升境本身的功力外,附加力量的屬姓點數可是很高的,擊飛銅錢一點也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