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張赫心中默默的數着,“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大牛不但沉得住氣,而且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傢伙,直到馬踏上了第三十一塊木板,大牛才猛一拉手上的繩索,這幾塊木板早被他動了手腳。
“嘩啦啦”一陣木板斷裂聲,玩水一夢大驚之下已經來不及了,連人帶馬一頭往下栽去。
大牛也鬆手往下墜去,半空中他已抽出了武器,張赫仔細一看,這傢伙用的兵刃居然是一把摺扇,這是極難練成的冷門兵器,話說回來,能用這種兵刃的人,手上肯定也是有兩下子的。
摺扇初一看直點玩水一夢前胸,隱隱指向幾處大穴要害,不過5轉的唐門長老哪會這麼容易中你的招,玩水一夢猛一伸手,看似徒手去格擋,實際上張赫眼睛極尖,他一眼就看清楚玩水一夢的手腕上纏着類似護腕的鐵質長環,緊緊的裹住手臂,而且上面還呈現一種詭異的烏黑光澤,顯然是沾有劇毒。
厲害的唐門中人,全身上下都是毒,挨着半點就完蛋。
誰知大牛的摺扇忽然展開,每根扇條都是精鋼鑄成,扇面全是尖刺,本來是一點,忽然抖手後,這一“點”的攻擊範圍就變成了“面”,這一變化也是看得張赫暗自讚歎,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人啊。
玩水一夢這才吃了一驚,來者陰毒,情況不妙。
眼看着精鐵扇面直衝自己的面部而來,玩水一夢猛一抖手,一把毒砂從袖中飛出。
大牛也吃了一驚,他不敢再攻、急忙收手,全身一縮同時催動內功急速往下墜,那片毒砂就像是一面利刃堪堪從他頭巾上削過去,直到大牛“撲通”一聲落水,毒砂纔在空中散爲一片綠色的煙霧,那煙霧就彷彿一道柔和的河流,但其中毒藥厲害,又有誰敢以身涉險?
玩水一夢專心對付大牛,卻忽視了二妹。
河兩端的雙壁之間有一道細如手指的麻線,玩水一夢撒出毒砂之際,麻線迅速發生了怪異的變化,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張散着星星點點藍光的漁網,顯然漁網上也有毒藥。
張赫看到玩水一夢墜入漁網後頭頂並沒有冒傷害數值,估計毒藥是減身法和力量一類的藥物,但漁網卻一瞬間往中間收攏,把玩水一夢肥豬一樣的身體死死的捆住,這時攀附在山壁上的二妹才吊着網線滑過來,游魚似的朝河中一躍,表面上是跳河,實際上玩水一夢腰間上顯眼的藍色布袱已被她一雙巧手取走。
張赫看得歎爲觀止,二妹的機關巧手也是一絕啊,江湖中奇人輩出,大牛二妹也許現在等級實力還低,但正如大牛自己所言,將來大家絕非池中之魚,這等配合和身手,分明要老江湖纔可做到。
二妹落水後,三炮的箭舟從暗巖後駛去,大牛和二妹都伸手抓住了船舷。
但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玩水一夢雖然身體被縛住,力量和身法也打了折扣,但他的一雙手還是可以動。
眼看着敵人就要把寶物搶走,玩水一夢盡全身力氣一揚手,一道紅芒拖着長長的尾巴直射三十米開外的箭舟,速度快得那個驚人。
張赫萬般心急也不敢開口,剛一上船的二妹後背正中紅芒,頭頂先是飄出一個“—133”的紫傷數值,然後“—30”的傷害數值“突突突”的冒了出來。
這是何等厲害的毒藥暗器,唐門的暗器和毒藥絕非浪得虛名,就算二妹反應得過來,補什麼藥都無濟於事了。
二妹的確也反應過來了,但她彷彿知道自己連玩水一夢的隨便一擊都扛不住,倒下前把布袱往前一扔,船舷上的大牛順手接過,只不過二妹的屍體卻“撲通”一聲栽入河中,再也沒有浮起來。
那一刻,大牛拳頭上青筋一陣爆起,注視着玩水一夢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也充滿了懊喪。
他還是低估了唐門長老的實力,也許就只低估了那麼一點點,造成了這計劃中的一丁點疏忽,就讓二妹不明不白的枉送了姓命。
不過幸好點子已經到手,最後能不能逃出昇天就看大家的造化了。
一切正如大牛所料,箭舟一離開,張赫就看見玩水一夢掙脫了束縛回到橋上,不到一分鐘,整個唐家堡就像是遭遇了地震一樣,整座古堡猛的震動起來,河底下的張赫豎起了耳朵傾聽,唐家堡這一刻少說有五六十個人朝唐家河方向追去,聽這些腳步聲,多數是臨時回來的弟子和家丁,但是不排除等會聞訊返回的堂主護法們。
張赫只希望大牛他們盡最快的速度逃,跑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三炮的箭舟其實就類型現實生活中比賽的皮艇,只不過他在上面加上了木質的扇葉漿裝置,勿須用傳統的雙漿划動,只需要和大牛一起搖動齒輪把手,扇葉漿就會轉動,箭舟就會加速順流而下,沒有上乘的輕功,千萬莫要有追的想法。
不過這河流只是沿唐家堡繞一圈,中途必須下船。
按原計劃,大牛和三炮中途換了一次船,以吸引追兵的注意力,此刻在桃林深處的四條早就準備到位,他把藍色布袱壓在懷中,後背弄了一身雞血,然後趴在地上裝死。
令人意外的是追兵倒沒經過這裡,一路吶喊着往側道殺走了。
情況有變,四條火速返回箭舟搖動齒輪逆流而上,在第一次換船的地方,大牛和三炮幽靈般的又從草叢中出現,三人齊心合力的搖齒輪,箭舟竟以極快的速度再度原路返回。
河面上的冷霧仍然濃密,三炮和四條興奮得幾乎全身都在發抖,在如此精妙的計劃下,任你牛皮烘烘的唐門,也得乖乖中招。
但是大牛卻沒有半分興奮的神色,相反,他冷靜得出奇,凝視着河中的急流似在思考着什麼。
二妹的身亡是個意外,那證明了自己的計劃還是有所瑕疵,可是他把剛纔的行動梳理了一遍,他還是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看見水流雖急,但河面卻沒有半分波瀾涌起,大牛頓有所悟,這一切都太順了,尤其是四條順利和自己二人匯合,沒受到半點干擾,簡直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按照大牛以往的經驗,如此順利的背後,必然孕育着不同尋常的災難,這時箭舟已經回到了青松橋下,三炮低聲驚呼起來:“五筒不在了。”
大牛和四條渾然一驚,放眼望去,隱藏在暗巖下的那條箭舟仍然拴在礁石旁,但是船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五筒哪兒去了?
大牛猛然大悟,道:“快把點子給我。”
四條慌忙把藍色布袱遞到大牛手中,大牛順手一塞,布袱竟被他塞進了自己的包袱中。
三炮和四條渾身一片冰冷,這任務物品沒有抵達任務地點時,是不能放進玩家包袱中的,但現在卻放進去了,這……
大牛忽又取出布袱,三把兩把扯開包裝布層,裡面是一個精緻的錦盒,再打開蓋子,錦盒裡面竟空無一物。
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從三人的腳底直升頭頂。
大牛現在終於清楚自己爲什麼剛纔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了,爲什麼這次行動這麼順利了,因爲精心準備的計劃搶到手的點子,竟然是假的。
誰也想不到這麼完美的計劃,竟被對方識破,竟以徹頭徹尾的失敗而告終,可是五筒呢?五筒哪去了?
《王朝》的江湖中出賣同夥的例子舉不勝數,是不是五筒出賣了大家?
一股沖天怒火從三炮和四條的胸中升起,兩人忍不住就要大罵出聲,這時整條河流忽然光線大亮,頭頂上空兩排火把齊刷刷的出現,幾十個唐門玩家手持各類暗器兵刃已經形成了天羅地網,把青松橋兩岸沿線圍得水泄不通,大牛三人已成甕中之鱉。
所有的興奮、緊張、驚疑此刻三人已完全褪去,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絕望。
玩水一夢的身影已經出現,他大笑着走上橋:“想不到吧?”
大牛此刻反而平靜了下來:“的確沒有想到。”
玩水一夢拊掌:“我不知道你們是哪路貨色,但我還是要讚一句,你們幾個不但膽子夠大,敢在唐家堡門口打血鸚花的主意,而且也確實有些本事,如果不是我回到橋上時總覺得下面的那塊暗巖有些異樣,我做夢也想不到你們膽敢返回。”
大牛的心徹底沉入了冰窖中去了,看來五筒老早就被人家發現,玩水一夢上橋後折身返回,五筒可能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五筒一掛,那麼整個計劃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跟着破滅了。
大牛雖然死了心,但是目光卻在這一刻反而充滿了說不出的堅定和決絕:“技不如人,死無怨言,我只有最後一句話想說。”
玩水一夢冷笑道:“我就聽聽你的臨終遺言。”
大牛的目光中又露出了怨毒:“今天的債,將來我會以十倍百倍的代價找唐門來償還的。”
玩水一夢臉色一沉:“給我動手!”
這一瞬間,兩岸無數道白光、藍光、紅光亮起,那是幾十個唐門玩家同時發出暗器產生的光芒,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朝河道下籠罩而去。
箭舟上濺起了一片血光和無數的傷害數值,三具屍體跌入水中,沿河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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