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和顏如‘玉’的對話讓胖子聽得‘毛’骨悚然,盜帥寶藏隱藏着的秘密不但驚人,而且取得寶藏這一路走來看似簡單,其中高手們的鬥智鬥勇是何其複雜,直到今天胖子才確信,行走江湖的基礎是武功,而真正稱雄武林的資本纔是智力。
他已經可以想象當年的“幕後黑手”是如何翻雲覆雨、顛倒乾坤的。
顏如‘玉’道:“沒錯,我也沒想到七巧書生把毒投在油燈中。”
張赫道:“那對你根本沒有影響,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輕功傲人,第一個追上大師的人肯定是你,而你知道這位大師修行頗高,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出手殺人的,所以你佯裝強攻,故意受大師一擊,受重傷倒地,然後等他們幾個互傷元氣。”
顏如‘玉’臉上的表情無疑又證實了張赫的推測合理。
張赫繼續道:“以小神童、高大漢、藍袍人、左天蠍夫‘婦’加上你自己,要對付大師鐵定勝券在握,但是這樣一來平衡局勢就會打破,你一定安排了老闆暗中做手腳,可惜第二個意外發生了,那時候你才發現藍袍人其實是在暗中保護大師,但這正合你意,因爲你知道左天蠍兩口子是不會對大師真下殺手的,肯定在假打,他們要等我返回;藍袍人這個意外一發生,那麼以小神童和高大漢對抗大師和藍袍人兩人,一定會是平手。”
胖子忍不住道:“大師那麼高的武功,難道還敵不過……”
張赫打斷他:“單論武功,五個小神童也不是大師的對手,但是少林武功講究正大光明,渾厚雄倫,最怕一個毒字,可以這麼說,小神童武功雖然相對低了點,但正好是大師的剋星,這樣打下去,最終吃虧的還是大師他們那一邊。”
胖子長嘆一聲,轉頭望向顏如‘玉’,目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張赫接着道:“所以等到我們四人返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仍然是勢均力敵的情況,也直到這個時候,你所有的佈局才恰好完成,寶藏已現、鋪墊結束,無關緊要的人就可以去死了,首先就是七巧書生自動去送死,死於大師的金剛掌下。”
胖子愕然道:“這難道也是她安排的?”
張赫笑了:“到了這個時候,安不安排都一樣,這就像一鍋水已經煮開了那麼正常自然,始終有個人會最先出來送死,七巧書生一死,我就算準了小神童遲早要出手,而且必在顏姑娘之前出手。”
胖子納悶道:“可是他爲什麼殺大師和右天平呢?”
張赫笑道:“因爲大師的威脅最大,他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後居然還可以使用金剛掌法,他若不死,這羣人就始終不會安心,而左天蠍兩口子是夫‘婦’,你沒注意到嗎?他們的手指上都戴着情定終生的婚戒,有沒有練成夫妻光環不得而知,但夫妻同心戰鬥力會有加成的,而只要死了其中一個,他們也構不成威脅了。”
顏如‘玉’冷笑道:“但我卻一直都知道,你纔是最大的威脅。”
張赫笑道:“你過講了,大師和右天平一死,你就可以讓老闆出來送死了,你要借我之手除掉老闆。”
胖子駭然道:“她跟老闆不是一夥的嗎?怎麼連老闆她也要殺?”
張赫冷笑道:“很簡單,因爲老闆一死,將來她就可以把所有的罪名推到老闆身上,說老闆玩‘陰’謀把全部人害死,而她則是揭破這大‘陰’謀的英雄大俠,可說是名利雙收,現在你明白了嗎?這纔是她全部計劃的最核心點。”
胖子歎服,望向顏如‘玉’:“我佩服你,你是真的人才。”
顏如‘玉’彷彿也在輕輕的嘆息:“武兄,我還是低估你了,你殺掉老闆確實在我計劃中,按照我的預計,等你追到這裡來的時候,我已經帶着盒子離開了,沒想到你動了大力氣秒殺老闆之後,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最叫我吃驚的是你居然能夠找到這裡來。”
張赫沉思着,道:“其實小神童心中也十分有數,知道真東西是七巧書生落下的,而他本身就是解毒的行家,解毒的法子肯定比我們快,比我們有效,這一步也在你的算計中,你必須追他。”
胖子豁然開朗:“但是高大漢和戀姑娘卻不知道大師身上的三個盒子是假的,高大漢搶了假貨跑路,她就一定會支戀姑娘去追高大漢,屆時就是這樣的情況了,高大漢和戀姑娘會爲了假貨殺得死去活來,我們則原地解毒,她就可以上客棧殺了小神童後遠走高飛,將來還有人追究起這件事來,都會把火力集中在老闆身上,她卻是坐收漁利?當真是完美無暇的好計謀啊。”
張赫又爲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道:“這麼一大串完美而複雜的計劃,其實總體上也是有問題的。”
胖子道:“爲什麼?”
張赫道:“第一,佈下這些‘陰’謀的人,是提前來到了客棧的,通過多天的反覆觀察,總結出每個人行事的風格和特徵,然後逐一設計對策,我們倘若從其他玩家身上調查,就不難圈定真兇的範圍;”
胖子點點頭,深以爲然。
張赫道:“第二,根據我的經驗,真兇是深諳人類心理弱點的,而且做事不‘露’痕跡,最重要一點是真兇考慮了很多微末的細節,我總覺得‘女’人是兇手的可能‘性’大些,當然這只是感覺而已。”
“第三就是老話了,‘陰’謀之所以是‘陰’謀,就是因爲它見不得光,不是手段見不得光,就是‘陰’謀家的身份見不得光。”
胖子皺眉道:“還有一點我不明白,按哥子你的理論來說,小神童也算是個‘精’明角‘色’,可是爲什麼最後死在她的美人計下?他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啊。”
張赫長長的嘆了口氣,目光中帶着一種深邃的悲哀之‘色’:“唉,其實這不能怪他自己,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小神童並不是孩子,因爲他的喉結很大,平時還真不容易看出來,可是隻要他一說話,你就應該看到,喉結上下滾動幅度比我們還大。”
胖子訝然道:“這麼說他真是一個侏儒啊?”
張赫的目光落向別處:“我常聽人說侏儒身上很多部位雖然跟成年人是一樣的,但大小體積卻並不相同,有的甚至是畸形。”
胖子還是不懂:“但這跟他最後遇害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非常大。”張赫的口氣充滿了無盡的唏噓,“一個侏儒活在現實世界中,你可以想象他是多麼的可憐,我在猜想小神童他一定是在現實世界中受盡了世人的白眼和嘲笑,心理十分自卑,自尊心又極強,所以投身於《王朝》中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但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你想想,你若是個‘女’生,你會跟一個侏儒戀愛嗎,發生親密關係嗎?”
胖子拊掌道:“原來是這樣,小神童一定沒有真正碰過‘女’人,所以對‘女’人的身體是極度渴望的。”
他的話雖簡單,但卻體現了既俗流又深奧的哲理,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從小到大直至成年二三十歲,倘若一直沒有跟異‘性’發生過肌膚之親,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這種情‘欲’的累積膨脹簡直是難以想象的,正好比官宦中人對權勢的‘迷’戀,那已經不是一種享受了,而是一種病態的心理,一種痛苦的折磨,這個時候你放一個哪怕是姿‘色’很一般的‘女’人在他面前,只怕他撲上去的速度,不比餓狼啃‘肉’慢。
可以這麼說,美人計看似低級拙劣,對別人沒用,但對小神童卻是有着絕對致命的殺傷力。
張赫指着顏如‘玉’道:“所以你看看顏姑娘,你真以爲她是‘女’人愛美愛打扮嗎?錯了,她不是,她這幾天時間,上午換一套衣服,中午吃飯換一套衣服,晚上又換上一套,這些服裝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極其暴‘露’,令人不敢正視,而且上面還灑有味道極濃的香水,她若跟你走得近了,你要是正常男人不被她‘弄’得暈頭轉向纔怪,連你都有些神智不清,更何況小神童?”
胖子不禁有些臉紅,他對美‘女’的抵抗指數一直都在60分以下,無法像張赫那樣有着聖人般的變態定力,所以第一天見到顏如‘玉’和戀冰痕,不客氣的說,胖子基本上就等於是繳槍投降的狀態了。
張赫道:“如果你還能再仔細一點,你就會發現顏姑娘每次換了這些肚兜輕紗下樓後,第一件事就是有意無意的從小神童面前走過,而小神童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每次都會情不自禁的跟上來,她顯然早就算計到了最後關頭的美人計,她若不是主謀,還有誰能是?這就是最好最有力的證據,誰也無從反駁。”
胖子這才徹徹底底的服氣了,顏如‘玉’臉上的表情也無疑是在歎服。
張赫就是張赫,無人能夠替代,在這個王朝世界中,就算會有第二個鬼影長空,第二個何日君再來,第二個君若見,也絕不會有第二個張赫。
如此龐大驚心的佈局,竟被他從‘女’人換衣服這個小小的細節上給瓦解破除了。
張赫望着顏如‘玉’,道:“這些本來都只是推測,但你壞就壞在用出了你的本‘門’武功秒了小神童,別的人不知道你那武功,但是我卻知道。”
“哦?”顏如‘玉’的表情這才真正變了,又變得扭曲而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