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姬動一檢查就猜測到了病情:“叫救護車。”不知道什麼過敏無法急救。姬動心中奇怪,廚師怎麼會過敏?
“廚師怎麼會過敏?”於明靠在牆邊幽幽問了一句。不可否認廚師也有過敏者,但是廚師肯定知道自己對什麼食物過敏,菜色裡有什麼物質,也應該知道自己試吃或者偷吃會不會造成不良的結果。
和自己想的一樣,姬動靈光一閃,推開數人問:“小皮特在哪?”
“後面。”於明順手一指,跟隨姬動而去。
推開皮特休息的房間,皮特正在品味香檳,被姬動魯莽推門嚇了一跳。姬動不理會,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假皮特,皺眉:頭髮好像淺了點?由於小皮特都是面對皮特掛住,所以姬動沒有多少印象。
“頭髮好像淺了點。”於明摸下巴。
你他媽的是讀心機啊?姬動問皮特:“你孩子?”
“是。”皮特不耐煩道:“出去。”別把愛德華招來,讓愛德華看見自己這麼對待孩子,免不了又要被斥責。
說話間愛德華和杜老先生已經到門口:“怎麼回事?”
“沒!”皮特立刻放下香檳杯,將孩子抱起來:“喝奶睡着了。”
愛德華知道皮特不會真的關心孩子,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太計較,點頭和杜老先生走了。皮特不滿看姬動:“警官先生,請尊重未成年人的休息時間,另外敲門是基本禮貌,再見。”
“……”姬動側身看了小孩一會,不說話的離開。於明多留了一會,由於於明的調查人身份。皮特不好逐客,但也翻白眼表示自己對於明的不歡迎。於明最終還是離開了皮特的房間。
姬動坐在房間外的過道一頭,於明走過其身邊,姬動低頭雙手交叉道:“有點不對勁。”
“什麼?”於明停步問。
姬動搖頭:“說不上來,但是肯定有不對的地方。”自己忽略了什麼呢?有什麼是違背應有規律的呢?
出乎姬動意料,於明沒有嘲笑和不當一回事,反而在姬動面前坐下來:“你來說,我來理。”
姬動點頭,邊想邊道:“我在吃小趙買來的快餐,吃好午飯在後門位置抽菸。這時候服務員和廚師送用過的餐具到他們酒店的車上。”
“這段很正常。”餐具不是直接用水清洗就可以。按照規定使用過的餐具要集中殺菌消毒密封。桌布,餐巾都要清洗後燙平才能再使用。
姬動點菸回憶:“然後我聽見了呼叫聲,就跑到了後廚位置,看見一名幫廚很可能因爲食物過敏倒地,旁邊有幾個人。這時候我很奇怪。爲什麼幫廚會食物過敏,事情反常。我就立刻去查看小皮特的安全……”
“等等。”於明摸下巴:“重複一遍。”
“我奇怪幫廚爲什麼會食物過敏。見事情反常……”
“再前面幾句。”
“看見幫廚倒地,我檢查了一下,可能是食物過敏。”
於明皺眉:“你說,後門貨車那有一名服務員和一名廚師正在把一些物品送上貨車。”
“恩!”姬動點頭:“沒問題吧?”
“很有問題。”於明拍頭道:“正常人聽見呼救聲,還會繼續整理餐具嗎?肯定跑去看個究竟。而你是個胖子,你奔跑速度肯定不如他們。他們不僅沒有在你出現前出現。在事後也沒有出現……”
“你娘。”姬動恍然醒悟,跑向後門,小貨車還在那,貨車前餐車還在。
於明是對的。他跑步輕鬆勝過姬動,先到達車邊,然後彎腰掀起餐車的餐布:“哈,中獎了。”
姬動困難的彎腰一看,餐車桌面下有個小機關,可以輕鬆放置一名嬰兒在內,姬動當場有些眩暈。
好快,於明心中驚歎。小皮特是三天前決定來中國,昨天下午登機,今天早上到達。而今天中午,已經有特製的盜竊餐車……不對,是更快,杜家是早上接到的電話,所以沒去接機。杜家聯繫酒店派遣人員到別墅招待賓客,期間三個小時……不對,只有兩個半小時準備事件。
膽大,心細,下手快,中國人……a市竟然還有這等人才?警方已經投入這麼多警力,又在剛知道有綁匪的警戒期內……他們冒充廚師和服務員,其他廚師和服務員沒有發現不妥,這很奇怪。不對,杜老先生有私人廚師……
於明想到一個畫面,一名廚師和一名服務員接待了酒店來的服務員和廚師,他們自稱是別墅的負責人。而杜老先生別墅員工則認爲他們是酒店的人。
靠,如果按照這麼說,這夥人不僅膽大,而且心細。還要盜竊來一位混血兒的孩子偷龍轉鳳……恩?這孩子可以事先準備,但是可準備時間也不多。這就說明他們對偷盜嬰兒非常熟練,最少有過類似的犯罪行爲。
總結來說,這案件有中國人蔘與,並且中國人蔘與的團隊是配合嫺熟,非常老道。老外……很難說,早上老外是不是煙霧彈。也許這和老外綁架犯無關,完全是中國一個團伙知道有個金寶寶會來中國,制定的一系列計劃。
那中國團伙怎麼知道的?小皮特身份很隱秘,沒有上媒體,沒有曝光。於明嘆口氣:“有內鬼。”
“什麼內鬼?”沮喪不已的姬動問。
內鬼在歐洲還是在跟隨來華的團隊中呢?就目前看,內鬼的作用只使用在歐洲通風報信作用上。如果內鬼跟隨來華,偷盜小皮特不需要如此冒險。但是……於明想起了那位過敏的幫廚。幫廚應該不會是主動過敏,而是被動,比如被針刺等等導致過敏。幫廚過敏時間恰巧是姬動和兩個偷竊小孩的嫌疑人交流時間,這不是巧合,是調虎離山。也就是說,不管內鬼有沒有來華,別墅內還有一位團伙的成員。
於明一拍姬動肩膀:“還有一位綁架犯還在別墅內,不許任何人離開。讓你的人查詢是否有混血兒失蹤,再驗證那個孩子身份。”
於明到一邊打電話:“葉戰,情況是這樣的……a市有一羣這麼厲害的人嗎?”
“這麼牛?”葉戰驚訝,苦思許久:“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名被拐賣的兒童,我長大後特恨這些拐賣者。所以……我斷言,除非是流竄拐賣兒童團夥,因爲a市內最少三年內沒有類似拐賣的案例。”
於明道:“這不是普通拐賣,更象是訓練有素的盜竊團伙。”
“盜竊團伙a市就多了,但是技術含量高低我不清楚。”葉戰道:“按照你說的,如果幫廚是被動式中毒過敏,說明對方精通藥物知識。要這麼一說,我覺得有幾分東拐的味道。”
“東拐?”於明感覺有點耳熟。想起來了,東拐西毒是和燕三同時代的犯罪團伙,東拐指的是拐賣兒童的一個團伙,西毒指的是一個販毒團伙。這兩個團伙早已經被張曉天掃平。
葉戰道:“東拐的老大原本是個中醫,精通各種草藥。他們拐騙孩子多是通過在火車上下藥,或者是公共場所等等。當時人的防禦和戒備心都比較薄弱,所以屢屢得手。如果將東拐換到現代,具備了團伙性,配合性,藥物性的三大犯罪特徵。但是東拐全軍覆沒,無一漏網。即使是東拐東山再起,最近幾年都沒有作案信息,怎麼今天會突然出現?”
“你確定東拐全軍覆沒?”那時候道上的人還是講義氣的。
“確定。”葉戰猶豫一會道:“我四歲時候就是在火車上被東拐拐賣的。”四歲的小孩似乎不懂事,但是葉戰是個例外,他一直記得被拐賣的過程。他被賣到一個小鄉村,養父是名殘疾人,年輕時候做賊被砍了手,養母是一名會武術的啞巴。他們對葉戰很好,但葉戰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他們親生孩子,自己是被拐賣來的。初二時候,他留了一份書信離開了家。後來他給養父母送了幾次錢,一直到前年,養母去世,養父養母都死亡。
葉戰調查過東拐,團伙成員七個人,五死兩無期,一人病死。葉戰拜訪了被判無期的最後一名東拐成員,他無法告訴葉戰葉戰的親生父母是誰,有什麼長相特徵,甚至無法記起是哪次火車上下的手。東拐成員告訴葉戰,沒有人知道了,東拐的人都栽了。
葉戰描述這故事時候,簡短,快速。但於明可以讀出葉戰當時內心的絕望。和於明孤兒不同,於明孤兒是飄下來的,這代表親生父母對於明的放棄。而葉戰是被人拐走,內心對親情渴望不可同語。這也是葉戰對拐賣兒童特別上心的原因,因爲葉戰能體會到那份痛苦。
於明掛電話,現場已經紛亂,在嚴防下、眼皮下被人綁架了兒童,這笑話上電視,別說姬動,就連局長都得引咎辭職。在確認孩子不是小皮特,而是昨晚在超市一名被拐兒童後,a市警方如臨大敵。
姬動也按照於明所說,開始對別墅的所有人身份進行排查。這排查讓姬動感受到了一線刑警的委屈。責罵、侮辱、鄙夷、憤怒之詞下,他還要厚着臉皮耐心解釋。電視臺已經開始24小時播報小皮特的照片,大家不擔心小皮特被撕票,因爲這是一羣老手。大家擔心小皮特離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