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牧羊人把那萬古的歷史都一一道出,衆人心中便只剩下驚駭了。
這樣一個萬古大謀,來自於遠古神靈的精心算計,卻不巧被自己這些人碰到。
一時間,衆人心中不禁絕望。
一尊遠古神靈的謀劃,自然不會有太多紕漏,他們清楚,自己這些人活命的希望很渺茫了。
牧羊人繼續道:“那尊佛陀很強大,甚至嗅到了黎山的本質,被迫無奈之下,遠古的神靈便只能漸漸污染四周佛寺之中的僧侶,讓他們產生貪念,無法五蘊皆空。”
“慢慢的,爲了攀比,爲了裝點佛寺,也爲了自身的利益,僧侶們終於開始對黎山下手了。“
“他們貪念無法遏制,不斷開採黎山古礦,甚至修築了這條地宮。”
“他們被污染而不自知,越陷越深,甚至連菩薩都中招了。”
“那佛陀坐不住了,親自入了礦道,終於和遠古神靈會面了。”
衆人是越聽越驚駭,兩尊偉大的存在會面,會誕生多麼可怕的戰鬥。
易寒面帶笑容,卻是仔仔細細聆聽着。
十八苦地獄這些人在等這一刻,他又何嘗不是。
“那一戰持續了很多年,是道與道的爭鋒。”
牧羊人的語氣也變得沉重了起來,然後嘆聲道:“然而黎山畢竟是我十八苦地獄的輪迴殿,是小陰間最關鍵的一環,即使是佛陀,也無可奈何。”
“他最終被壓制,被徹底污染,靠着一盞古燈,勉強保下了一條殘命。”
“而我十八苦地獄,通過那場劫難喪身的百萬生命,不斷試驗,終於找到了輪迴殿開殿的法門。”
說到這裡,他慨然嘆了口氣,笑道:“一切都準備妥當,只差開殿所需要的...氣運!”
“要開小陰間,第二地獄,必須要對抗天地的法則,什麼才能對抗呢?自然是人!”
“羅天世界的萬民宏願,人族的靈魂意志,纔可能擋住天地法則的侵蝕。”
“而羅天世界的萬民宏願,卻大部分都繫於光明神國、神羅帝庭、三大王朝和兩大武道聖地。”
“只要擁有這些國度和勢力的氣運,便可瞞天過海,開啓輪迴殿。”
葉一秋冷冷道:“所以今天,是早就計劃好了的。”
牧羊人道:“當然,我們需要皇室的嫡系血脈配合神器,才能偷取神朝氣運,才能匯聚大陸萬民宏願,最終開啓輪迴殿。”
夜幽笑道:“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我們籌備了很多年,終於敲定就在黎山直接進行,於是纔有了黎山的處處詭異。”
“可是正當我們要動手的時候,賢劫佛那一盞古燈又開始作怪了,獄帝大人要保證力量開殿,不能輕易出手。”
“於是就又拖了幾十年,直到最近,才終於想到辦法,可以利用禪劫佛砂配合你們的神器,來鎮壓佛域。”
牧羊人點頭道:“不錯,所以我們開始行動了,蠱惑靈武王的心,讓他對青州失去判斷。”
“我們利用神災,便可用‘沉默的懺悔’來污染青州,獲取數以百萬計的靈魂,這是開殿必須需要的東西。”
八臂羅漢不禁大怒道:“混賬!你們這些王八蛋,對平民百姓下神靈級別的污染,當真是無恥之極!”
龍宗懷樹沉聲道:“對無辜百姓下手,已至滅殺百萬生靈,你們早晚遭天譴。”
唐蘊芳眼眶通紅,死死握住手中的劍,身體已經在發抖了。
找到了!
謀害青州數百萬百姓的真正凶手,終於找到了!
靈武王是昏君沒錯,可就算是再昏再蠢,也不可能去害自己數百萬子民。
他果然是被蠱惑了。
兇手就在眼前,可是強大到難以置信,到底怎麼才能報仇?
唐蘊芳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和恨意,唯有看向易寒。
她心中發顫:易寒,你下了這麼大一盤棋,如今成了這般格局,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到底要走哪一條路?到底怎麼對付這些強大到離譜的怪物?
她不敢說出來,只是眼淚幾乎快繃不住了。
而夜幽笑道:“青州這數百萬靈魂是開殿之用,但要形成輪迴機制良性運作,卻需要更多的人命來填。”
“靈武國政變已經開始了,等王氣拿到手,方圓數萬裡都將化作輪迴殿的領域。”
說到這裡,夜幽不禁看向易寒,道:“還是要慶幸有你,不然我們這一次恐怕還真沒這麼順利。”
曲煙妃霍然看向易寒,眼中盡是冰冷。
她一字一句道:“你...背叛了天下!”
辛妙娑也是臉色蒼白,不禁緩緩後退,張口想要說什麼,但淚水卻是掉落了下來。
易寒淡淡道:“誰能代表天下?兩大神國和三大王朝是天下,十八苦地獄難道就不是天下了?”
“我易寒只是選擇了自己的路,一條出人頭地的路而已。”
魏伯明大怒道:“虧我們這般信你,連神器的使用都聽你指揮,沒想到你竟然是叛徒。”
易寒輕輕一笑,道:“是你們蠢而已。”
“你們不是很好奇,爲什麼蟄伏已久的易寒,竟然要獨自挑戰天下麼?”
“很簡單啊,就是爲了立威,爲了取得你們的信任,逼迫你們跟我一起進礦。”
“進了礦,我再和夜幽大人配合,帶領你們進入佛域。”
“通過禪劫佛砂和我對佛門的瞭解,徹底解決賢劫佛的麻煩,逼迫他的殘魂再次陷入沉睡,同時幫十八苦地獄得到禪劫佛砂、黑夜之淚和聖賢真旗。”
說到這裡,易寒不禁慨然道:“一環扣着一環,逐漸讓你們徹底信任我,並最終跟着我來到這裡...”
他擡頭看向上方,呢喃道:“玄黃之氣的籠罩下,你們唯一的下場就是潰不成軍,交出神器,接受命運的審判。”
“王八蛋!”
辛妙娑聲嘶力竭喊了起來,舉掌便朝易寒殺來。
夜幽重重一哼,一面銅鏡將她逼退,冷冷道:“辛妙娑,你最好別亂來,老老實實待着,我們自然會把你完好無損送出去。”
“若你要是壞事,那我們也不介意得罪物藏森林。”
辛妙娑的手在顫抖,她指着易寒,哽咽道:“你說你要爲青州報仇!你說你要救青州數百萬的生命!”
“你背叛了他們!你背叛了那些無辜的人!”
易寒緩緩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那些死去的人,又如何救得回來。”
“無恥!”
辛妙娑肝腸寸斷,淚流滿面,沙啞着聲音道:“你對得起我們嗎?你對得起曦...”
易寒直接打斷道:“夠了!我不欠你們任何人的!我要走我的路,輪得到你來管嗎!你算什麼?”
辛妙娑呆住了,呼吸都已然停滯。
她看着易寒,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葉一秋冷冷瞥了易寒一眼,沉聲道:“你的確是一個天才,但卻做了叛徒,以你的道心,永遠無法窺探神則。”
易寒淡淡道:“不勞葉樓主操心了,你不也沒能窺探到神靈之境麼,不必拿這個來嘲諷我。”
夜幽拍了拍易寒的肩膀,道:“等你站在世界之巔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會認爲你是對的。”
易寒道:“我本來就是對的,不需要他們來指揮我的人生。”
夜幽滿意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