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曆三千七百九十一年,靈武歷兩百零八年,二月十六日,域外惡魔首次降臨羅天世界,靈武國景州毀於一旦,百萬人族覆滅,方圓百里化作焦土。”
“此後第十年,域外惡魔大軍打碎虛空,開始大規模入侵,羅天世界遭遇崩塌危機。”
易寒躺在椅子上,半眯着眼,思索着腦中的歷史細節。
他很清楚,景州魔變那一頭域外惡魔,乃是一頭八階准將級惡魔,實力強悍,堪比神靈。
域外惡魔,總共有十個等級,從一階到十階,越往後越強。
一階惡魔,數十普通壯漢圍攻,付出極大代價,也能殺死。
二階惡魔,就需要入境級別的武者才能抵抗,想要殺之,起碼需要幾十個武者。
以此類推,達到五階的惡魔,非大道宗師不可戰勝。
六階惡魔,恐怕需要數位,甚至十餘位宗師,才能戰勝,而且代價很大。
七階惡魔這個級別,大道宗師已經很難與之匹敵了,除非是葉一秋這種已經悟出了法則的宗師翹楚。
而八階惡魔...千年戰爭史上,幾乎沒有任何宗師級強者,可以單殺八階惡魔,甚至連能夠抵擋的都屈指可數。
仔細回憶歷史,倒是找到了一次,在域外惡魔入侵的第四年,有一個年輕宗師,曾以一己之力,殺死了一頭八階惡魔。
這個宗師,在第二年,就成就了神靈之尊。
綜合起來,要戰勝一頭八階惡魔,恐怕必須要神靈出馬。
但關鍵就在這裡,天下沒有任何一尊神靈,會幫靈武國鎮壓惡魔。
在這個時代,神靈往往是不出手的,除非是發生了天大的變故。
以靈武國的實力,顯然做不到請神靈出山。
可易寒還是想試試,他不能因爲自己理性的判斷,就放棄青州的百姓。
“我答應你,親自趕往武州王都,面見陛下,闡明青州魔變之事,請陛下想辦法求助於神靈。”
唐蘊芳神色鄭重,眼中充滿堅定。
易寒微微鬆了口氣,點頭道:“但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是你怎麼讓靈武王信你?”
唐蘊芳苦澀一笑,道:“其實我也在思索這個問題,我總不能像你說的那樣,是你師父占卜出來的吧...這種理由,根本無法讓靈武王付出極大代價去請神靈的,需要一個更堅決、更有迫使力的理由。”
易寒眯着眼,想到了昨天的飯局,雖然只是簡單的吃了個飯,算是混了個臉熟,但好像是可以在賀蘭都鐸的身上做文章的。
想了很久,易寒才道:“這樣,你說這是神羅帝庭的國師占卜出來的,賀蘭都鐸親自來到青州,把消息給了神易玄宮的宮主。”
“而作爲宮主徒弟的大弟子易寒,和你是朋友,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也很正常。”
說到這裡,易寒笑道:“我把神羅帝庭的陣道欺天都搬出來了,靈武王應該不至於不重視。”
唐蘊芳站了起來,沉聲道:“我回靈玄司收拾一番,即刻趕往王都,還有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希望還來得及。”
易寒笑着,抱了抱拳。
直到唐蘊芳離開之後,易寒才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次唐蘊芳的王都之行,他沒有什麼把握,甚至不敢報希望。
因爲在失望這一方面,靈武國王室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要花更多的時間到修煉上了,這一戰,不好打啊。”
......
物藏森林,一棵大樹參天,枝繁葉茂,覆蓋數裡大地。
樹上建了幾座小屋,精緻而優雅,沐浴着斑駁的陽光,還有幾隻松鼠在上面打盹兒。
很快,一個高挑的女子從屋中跑了出來,朝天看去。
只見一道道扭曲的光從天而降,凝聚成數張符紙。
辛妙娑連忙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青州一別,恍如隔世,如今我已得到古法石板,開啓了靈道修煉的旅程。”
“正如我之前所料,靈之一道,獨闢蹊徑,深邃奧妙,以死亡之法,成殺伐之術,亦涉及靈魂,值得長時間探索,並能悟出大道。”
“我已決心在此道鑽研,並長此以往走下去,雖爲天下不容,但此劍鋒利,能成千古霸業,故歲千萬人,吾亦往矣。”
“這段時日以來,可謂坎坷,但也算充實,只是也市場想起你在青州之時,不勝唏噓。”
“期盼你重回青州之日,我也對你想念已久。”
“萬千珍重,易寒。”
看完長長的一篇信,辛妙娑捧腹大笑,眼睛都在發亮。
她忍不住道:“我的傻弟弟,你還挺癡情的嘛,還想念已久,萬千珍重。”
“姐姐這根紅繩看來沒牽錯,便幫你好好修改一下,寄給你的紅顏知己吧。”
她拿着符紙,就轉頭朝屋子裡走去。
片刻之後,符紙以極快的速度飛出小屋,直直朝北而去。
而遙遠的北方,一條不爲人知的峽谷中,兩個狼狽的身影爬了出來,已然是遍體鱗傷。
司空楚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左手已斷,衣衫破碎,身上到處都是傷口。
他喘着粗氣,虛弱道:“太驚險了,要不是你最後使出了‘天下無垢’,我們恐怕根本出不來,只能被那團污穢之氣吞噬。”
他看向官兆曦,震驚道:“你修煉《光明天典》並不久,卻已經參悟了‘天下無垢’這類禁術,不愧是玄心至誠啊。”
官兆曦臉色慘白一片,艱難站起身來,憂心忡忡道:“這一次只是短暫的封印,即使你用了足足四件宗師之器,也最多封住這團污穢之氣兩年。”
“我們之後,必須再來一次,徹底的消滅它。”
說完話,她臉色更加慘白,嘴脣突然發黑,甚至冒出了黑氣。
司空楚瞪眼道:“你沒事吧?是不是被污染了?”
官兆曦勉強一笑,搖頭道:“無妨,我玄心至誠,心境無漏,污染也傷不到我。”
“那倒是...”
司空楚長長舒了口氣,道:“終於又完成了一件事...”
話音剛落,天空光芒閃爍,降落的同時凝聚成了符紙,落在了官兆曦手上。
官兆曦也是微微一愣,隨即接過符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着:
“青州一別,恍如隔世,沒有你的日子,我像是一個卑微的影子,找不到人生的光明。”
“這段時間,我做成了一些事,但卻沒有絲毫成就感,或許是因爲沒有你的見證,一切才顯得毫無意義。”
“兆曦,我想念你,就像蜜蜂想念花蜜,就像窒息的人想念空氣。”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易寒。”
天地寂靜,唯風蕭瑟。
司空楚滿臉驚愕,嘴脣都在顫抖,喃喃道:“想不到易兄竟然...竟然如此癡情,這些話我看了都心驚肉跳啊。”
官兆曦臉色由白轉好,然後把符紙收起來,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這登徒子,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