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砸開。”
語氣有些沉鬱,平靜中似乎蘊蓄着驚濤。
身旁的小弟縮了縮頭,低聲道:“幫主,蕭壇主在裡面睡覺呢...”
蕭三臉色更加陰沉,一字一句道:“這裡沒有幫主和壇主,更沒有塵土幫。這裡是神易玄宮,我是總管,蕭四隻是一個普通的掌櫃,懂不懂?”
小弟連忙道:“懂了懂了,蕭總管,那這個門...”
蕭三雙眼一凝,低吼道:“砸開!”
小弟只有硬着頭皮,一腳朝房門踢去,門栓斷成兩截,大門已然打開。
緊接着,裡面就傳來憤怒的聲音:“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他媽砸老子的門!不知道這是我的房間嗎!”
蕭四從牀上爬起來,衣服都來不及穿,直接拿起桌上的刀,朝屋外衝來。
於是他看到了蕭三,停下了腳步,疑惑道:“三哥,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蕭三就大步走進房間,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蕭四的臉上。
蕭四嘴角溢出了鮮血,滿臉驚愕,喃喃道:“三哥,我...你幹嘛打我...”
蕭三沒有說話,而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全部結結實實打在了蕭四的臉上。
蕭四的臉頓時腫了起來,口鼻溢出鮮血。
他乾脆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吼道:“三哥,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打我,我不明白。”
蕭三雙目通紅,咬牙切齒道:“你不明白?那你告訴我,牀上那兩個姑娘是誰?”
蕭四低聲道:“名字還不知道,但她們也不是壞人啊,是平民的女兒。”
說到這裡,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擡起頭來,急道:“三哥,三哥你誤會了,我沒有強迫她們,都是自願的,她們說喜歡我,想做我的女人。”
蕭四道:“然後...然後我想着,她們都是我的女人了,那幫一下他們的家人,也是應該的嘛。”
“就把她們一家人安排到了咱們塵土幫。”
蕭三攥緊了拳頭,直接砸在了蕭四的臉色。
他大聲怒吼道:“混賬東西!王八蛋!你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打斷!”
“喜歡你?自願的?她們是難民!你是神易玄宮的骨幹!你負責施粥,負責給她們飯吃,這能是自願的嗎?”
蕭三氣得渾身發抖,厲聲道:“要是這件事傳出去,你就是有一百張口都說不清,咱們神易玄宮的名聲,都要被你這個狗東西毀了。”
說到最後,蕭三更是拳打腳踢,全部落在蕭四身上。
蕭四被打得渾身是傷,卻沒有還手,只是抱着頭不說話。
蕭三繼續罵道:“狗東西!王八蛋!你忘記以前吃的苦了!你忘了咱們怎麼過來的了。”
“自願?當年大姐爲了養活我們,也是自願的,她苦不苦啊?你和當年那個畜生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句話,蕭四身體猛然一抖,當即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連忙抱住蕭三的腿,大聲道:“三哥,三哥我不是那樣的,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我...”
剛纔那句話,像是刺進了蕭四的心窩,說到最後,他已然大哭了起來。
“三哥,你打吧,你打死我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蕭三喘着粗氣,抹了一把眼淚,咬牙道:“還有,現在不存在塵土幫了,懂嗎?什麼咱們塵土幫?是神易玄宮!”
“爲什麼啊老四?爲什麼我們要放棄塵土幫跟着宮主?你是負責施粥的,你肯定看到了對不對?”
“那些百姓是怎麼看待我們的?他們把我們當英雄!是英雄啊!不是土匪,不是幫派分子,不是劊子手,是英雄!”
蕭四跪地痛哭,顫聲道:“三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我...”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懺悔,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蕭三大吼道:“別對着老子磕頭,你對着天,你對着死去的大姐和二哥磕頭。”
他一把將椅子拉過來,坐了上去,喘着粗氣道:“宮主剛剛閉關一天,他讓我全權負責神易玄宮的事情,而我的弟弟,卻做出這樣的事,你說我該怎麼對宮主交代?”
“若是此事傳了出去,我神易玄宮和以前的塵土幫有什麼區別?宮主想盡辦法要讓神易玄宮的名聲貫徹大陸,若是因此而前功盡棄,你怎麼面對宮主?”
蕭四痛哭着,大聲道:“三哥我錯了,是我不懂,我以後跟你學,好不好?我慢慢改。”
蕭三把他提了起來,看着他紅腫的臉,壓着聲音道:“你知不知道宮主閉關前對我說什麼?他說這是我們的土地!神易玄宮不止於此,要逐漸壯大,要影響整個天下。”
“你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你就不配留在神易玄宮。”
蕭四連忙道:“是是是,三哥我一定學習,一定進步,我再也不敢犯錯了。”
蕭三看了一眼牀,低吼道:“把她們送回家,然後準備好厚禮,去提親,八擡大轎,明媒正娶。”
“我會去天地樓請齊原總管,爲你們證婚。”
......
屈無咎走在街頭,看着一隊隊難民井然有序,前後陸續領粥,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不禁輕哼道:“靈武國就離譜,和平盛世都能搞出這種場景來,真是一幫廢物。”
他一邊朝前走,一邊思索着...
前晚那兩具屍體,腐爛不堪,內部完全被侵蝕,應該是死氣過於濃郁所致。
死氣,這是不是和古法石板有聯繫呢?
更古怪的是,剛剛去看了一圈,發現那個房子已經沒人居住了。
想到這裡,屈無咎眯眼道:“一個出色的修者,不可能住那種破屋,除非是想隱藏什麼。看來這個人,和古法石板必然有聯繫。”
“看來要找那個囂張的年輕人聊一聊了,這個人藏着秘密啊,可惜當時沒把他抓住。”
屈無咎正在仔細思索着,突然被一聲怒吼打斷:“你插什麼隊!滾去後面排好!”
屈無咎擡起頭來,便看到一衆難民和施粥的侍衛,都盯着自己。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莫名走到了領粥的隊伍中。
“說你呢!去後面排好隊!青州這麼多人,沒有秩序不行,好好排隊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領到粥。”
管理者指着屈無咎,大聲道:“趕緊讓開,別搗亂干擾大家。”
屈無咎微微眯眼,森然笑道:“誰給你的膽子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說話的同時,一道白光閃過,管理者的頭顱直接被砍了下來,飛上天空。
屈無咎大手一揮,隔空將頭顱拘了過來,寒聲道:“而且,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低賤的難民嗎?”
四周的難民瞪大了眼,終於反應過來,驚呼出聲,紛紛逃竄。
“殺...殺人了!”
“有人殺人了!”
......
神易玄宮的密室深處,易寒已經陷入了深層次的空靈狀態。
他將全身的靈氣運轉周天,以五臟運法調度,浸入全身脈髓,滌盪了身體的每一處。
一天的時間,他整個身體都被靈氣浸透,達到了圓融如水的狀態。
於是腦海深處,意識開始演化自身武學。
萬劫寶相是體術,是承載靈氣運行、招式施展以及實戰的基礎。
自從施粥以來,他似乎獲得了信仰的力量,即使微薄,但對於他來說卻足夠使萬劫寶相得到巨大的突破了。
全身流蕩着金光,此刻的他像是一尊古佛,盤坐在黑暗的天地。
佛光四溢,體內的《神羅帝經》終於開始了運轉,那狂暴霸道的靈氣席捲身體每一寸經脈,將其他的靈氣也帶動起來,進一步改造身體,融入脈髓。
而在這一股霸絕的力量下,易寒開始感悟《閻剎輪迴印法》,這一套印法是純粹的殺伐之術,其本質核心思想,就是無所顧忌,置人於死地,和《神羅帝經》的霸絕氣勢配合,簡直是相得益彰。
《閻剎輪迴印法》共有六式,分別是蒼天斷脊、山川萬里、血海無量、虛空湮滅、歲月坍縮、閻剎輪迴。
其中,第一式蒼天斷脊,易寒已經完全掌握。
他現在要感悟第二式,山川萬里。
時間一刻一刻再過,外界發生的一切易寒毫不知情。
他感悟印法,足足用了三天,而這已經是閉關的第四天了。
而閉關的第五天,易寒纔開始感悟劍法。
他精通天下各派劍法,領悟其精髓,摒棄其中華而不實的部分,將最狠辣的招法轉化爲殺伐,用於戰場殺敵。
所以之前他對敵,接連用了劍宮的孔雀劍法,日月聖宮的四季劍法,木劍宗的萬靈劍法,以及絕地冰宮的冰峰傾塌三道劍。
除此之外,其實易寒還會用一招劍法,也就是背後出現黑影的暗魔劍法。
只是他現在不敢用,至少不敢在明面上用。
因爲這個劍法天下只有一個人會,也就是小荒村的村長,王桀魔。
小荒村是個奇怪的地方,這裡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村,但卻令天下所有勢力都不敢去招惹。
甚至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陰煞,也不敢在小荒村方圓百里活動。
這個村的村長,誰都不敢惹。
只是易寒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也知道自己將來會面對什麼,他沒有什麼顧忌的,暗魔劍法依舊感悟,甚至感悟到了很深的層次。
接下來的兩天,他終於將自身的劍法梳理清楚,並開始整合,與自己的殺伐之道並行,成爲自我劍法體系的胚胎。
易寒將這個劍法,取名爲神易劍法。
知道閉關第七天的深夜,易寒才終於睜開了眼睛,目光之中透出兩道三尺寒芒,瞳孔都似乎有劍芒激射而出。
他站起身來,全身力量澎湃,宛如大海,卻又在瞬間內斂,毫無波動。
他走出了密室,便看到了急忙跑來的蕭三。
“宮主,出事了,咱們神易玄宮被殺了三十多個兄弟,還死了上百個難民。”
易寒臉色一沉,身上的氣勢不自禁傾瀉而出。
蕭三撲騰跪了下來,咬牙道:“是屬下辦事不力,讓宮主失望了。”
易寒一字一句道:“誰?”
蕭三低聲道:“日月聖宮劍道院首席大弟子,屈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