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大廳中光線昏暗,對於咿呀來說卻不成問題,它的根鬚遊走了一圈,就把紀聖佑掉落的佩刀撿了回來。
“就這個?僞典呢?”
欣賞了一下名刀榜上排名第六的救贖,衛梵的眉頭皺了起來,黃道教授的僞典去哪了?那麼珍貴的斬醫刀,換了自己肯定要帶在身邊。
“沒有!”
咿呀一攤雙手。
“嗯!”
衛梵以爲紀聖佑把僞典收藏了起來,可是咿呀的下一句話就差點讓他跳起來。
“碎了!”
“什麼?”
衛梵錯愕,僞典也能碎掉?等等,衛梵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由的回頭張望。
“大哥哥,快走!”
茶茶等不及了,站在門邊,催促衛梵。
“走!”
衛梵抿了一下嘴角,不管如何,現在也沒有後退的理由了。
進入大門,一個更大的空間呈現在視野中,高不可見的穹頂,實力無所及的邊界,讓人感覺渺小至極。
啪塔!啪塔!
除了小蘿莉奔跑時的腳步聲,還有一種微弱的彷彿血液在流動的聲響,又像是潮汐在低吟。
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但是能嗅到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似乎是惡臭、血腥、以及香甜混雜在一起,讓人的胃很不舒服。
“本純,茶茶,別跑太遠!”
衛梵提醒,握緊了千年浩劫。
“哦!”
茶茶迴應了一聲:“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呀,咿呀,給來點光!”
“嗯!”
咿呀鼓起腮幫子,朝着幾片枝葉吹着,就像是油燈被吹亮了,森千蘿上亮起了綠色的熒光。
當週遭的景物進入視野的一瞬間,茶茶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在腳下,是某種帶着花紋的石頭堆砌的平臺,做成了T字形,從門口開始,向避難所內部延伸,平臺下方一米的地方,則是平靜的‘大海’。
是的,全都是殷紅色的液體,像極了鮮血。
“咦?沒路了呀!”
前方傳來了夏本純的驚咦聲。
茶茶跑過去,看到石板平臺沒了,遠方則是血色大海。
“什麼都沒有?”
茶茶踮起腳尖,手搭涼棚張望,可惜遠方都淹沒在黑暗之中。
“咿呀,再亮一點!”
茶茶吩咐。
“好!”
咿呀準備再把森千蘿吹亮一些。
“你知道這裡埋藏着什麼?”
衛梵詢問。
“是的,我知道!”
夏本純沒有任何猶豫。
“是什麼?”
茶茶還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意味着什麼,開心的詢問,結果看到的就是單馬尾拔出了插在腰間的黑色短刀,電光火石一般刺向了衛梵的心臟。
“啊?”
茶茶和咿呀大驚,嚇的雙手捂住了嘴巴。
叮!
衛梵格擋,跟着血矛倒轉,本來要挑向單馬尾下巴,刺穿她腦袋的血矛,可還是偏離了目標,擦着她的髮際掠過。
夏本純一連串的後空翻,穩穩落地,拉開了距離。
“怎麼回事吖!”
茶茶抓了抓頭髮,一臉懵逼。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夏本純調侃。
“剛剛,應該說只是有點疑惑罷了!”
衛梵苦笑:“怎麼回事?”
夏本純沉默了足足三分鐘,衛梵就靜靜的等着,然後等來了三個字:“對不起!”
“有苦衷嗎?”
衛梵很擔心,夏本純剛纔那一刀偷襲,雖然瞄着自己的要害,但是殺意並不決絕。
“沒有,這裡的東西,我必須得到,所以,你要死!”
夏本純解釋緣由。
“那給你!”
衛梵的痛快,反倒是夏本純愣住了,跟着搖了搖頭:“這裡埋藏的東西,是神之殘骸,是每一位滅疫士夢寐以求的瑰寶。”
“那是什麼?”
茶茶好奇,咿呀也在旁邊重複:“是什麼?”
“那是神祇從天堂墜落,最後留下的東西,可以讓人永生,可以讓人進入天堂,你現在知道了,還要讓給我嗎?”
夏本純冰冷無情的目光,看着衛梵。
“我對天堂不感興趣!”
衛梵的聲音也有些不耐煩了:“殘骸?不就是屍體嗎?爲了這東西,你要殺我?”
“是的,我進入京大,參加天梯賽,直到進入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得到神之殘骸!”
夏本純承認了。
“啊?”
茶茶驚呼。
“那你也沒把我當做朋友咯?”
衛梵攥緊了血矛。
“是的,你是我利用的目標,進入這裡的踏腳石!”
夏本純直言不諱。
“本純姐姐!”
看到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茶茶急的想哭。
“呵呵?踏腳石?”
衛梵自嘲一笑。
“如果不是看到你的潛力,看到你和黃道的關係,我根本不會接近你這種垃圾!”
夏本純撇嘴。
“本純姐姐,我不准你這樣說大哥哥!”
小茶茶嘟氣了嘴巴,沒有人可以侮辱衛梵,夏本純也不行。
“嗯,討厭!”
咿呀點頭。
叨叨!
盜草人爬在茶茶的肩膀上,比手畫腳,可惜現在沒人有功夫理它。
“黃道?你早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衛梵眼睛一眯。
“不知道,但是有猜測!”
夏本純沒有隱瞞。
“你是哪一個陣營的?疫人?議會?天火?神武?應該不是神武和議會!”
衛梵猜測,疫人的可能性貌似最大!
“別亂猜了,我來自黑暗大陸!”
夏本純嘆氣:“衛梵,別看你已經是超凡,可是你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太少了!”
“不管你來自哪裡,都是我們的朋友呀!”
茶茶想不明白,爲什麼要有敵意呢。
“嗯,朋友!”
咿呀很失望。
“你還有同伴嗎?”
衛梵肚子裡有一股邪火,無處發泄,讓他煩躁的想毀滅世界。
“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夏本純搖了搖頭,跟着看向了血海的深處:“多虧了你,我才能輕鬆的抵達這裡!”
衛梵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臉都黑了:“比賽那天,你帶走了災厄的核心殘骸,是不是對它做了手腳?”
“真聰明,我把它換成了一具休眠的深淵胚胎!”
夏本純聳了聳肩膀:“如果沒人刺激它,它會一直休眠下去,至少要數百年,甚至上千年,可是我知道議會的那些蠢貨忍不住的,果然,他們迫不及待的開始進行試驗和處理,然後胚胎爆發了。”
這是計劃的一環,深淵胚胎因爲刺激反應甦醒過來,第一時間肯定是進食,在天梯賽期間,大人物們齊聚洛都,再加上十誡出動,搞得滿城風雨,就算是實驗室的武裝力量,也被抽調了一部分,用來保護大人物們。
沒辦法,越是大人物,越怕死。
別說一具深淵胚胎,就是災厄,剩下的防禦力量也擋不住,所以一個照面,就被滅掉了大半。
深淵比災厄更高等,它們已經擁有了高等的智慧,所以那隻胚胎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把實驗室中那些抓來做研究的疫體們全都放了起來,接着毀滅掉實驗室,衝了出來。
然後,瘟疫災害爆發了。
“能擁有深淵胚胎,看來你所屬的陣營勢力很強呀!”
衛梵撇嘴,打量着夏本純:“怎麼?突然告訴我這麼多秘辛,是因爲要殺死我了?”
“是的,因爲你要死在這裡,所以我不想隱瞞你,算是爲這段友情做一個了結!”
夏本純承認了。
“爲什麼?”
茶茶吼了出來,不理解。
“你不想死,就給我滾!”
夏本純朝着小蘿莉吼完,身體前傾,雙腳用力,便宛若出膛的炮彈一般,射向了衛梵。
唰!
一道黑色的刃光乍現,彷彿飽飲了墨汁的毛筆在宣紙上畫下來神來一筆。
叮!
金屬清脆的碰撞聲在空曠的避難所中響起,衛梵以爲自己擋住了,可是隨即就被一股衝擊力斬飛了出去,跟着開膛破肚一般的疼痛襲身。
譁!
從右肩開始,直到左腹,一條巨大的傷口貫穿胸膛,鮮血噴灑。
“啊!”
茶茶嚇的臉色蒼白。
夏本純一言不發,猶如跗骨之蛆,再次強攻。
叮!叮!叮!
名爲黑暗破滅的短刃打出了絢爛的攻勢。
衛梵左支右絀,不停的後退,鮮血淅淅瀝瀝,在身前灑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咦?”
茶茶疑惑,按理說,大哥哥的鮮血會自動止住,不該這麼流的呀。
“我的斬醫刀,名爲黑暗破滅!”
夏本純介紹。
衛梵的瞳孔猛的一縮,難怪自己被砍出的傷口,無法迅速復原呢,這把刀,在名刀榜上排名第十一,沒有進入前十,不是因爲它威能不行,而是因爲見過它的人太少,對陣過的也不多,根本無法真實衡量它的破壞力。
名刀榜上對黑暗破滅的介紹,少得可憐,但是有一句話,衛梵記在了心裡,那就是‘單論破壞力,黑暗破滅無出其左’。
也就是說,所有已知的名刀中,黑暗破滅的破壞效果是最恐怖的。
傷口處,鮮血蠕動,彷彿絲線一樣,主動的穿過了皮肉,將傷口縫合,可是一些黑氣留在了上面,腐蝕着傷口和絲線,導致不停的斷裂,修復緩慢。
“怎麼辦?怎麼辦?”
茶茶急得團團轉。
衛梵瞬間就陷入了劣勢中,他知道這個單馬尾很厲害,因爲在歷經的戰鬥中,從未見過她出全力,貌似總是輕鬆應對,只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人家的評價,還是低估了太多。
夏本純帶來的壓迫力,比那個紀聖佑還要可怕,這絕對是經歷了上百次死戰磨礪出的氣勢。
一往無前,殺伐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