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臂輕晃,把清水濺了出來。
茶茶一向聽話,這麼莽撞,必然是發現了什麼,衛梵下意識的張口,吐出了剛喝進嘴裡的自來水。
“疫!”
茶茶指着水龍頭大喊。
“什麼?”
衛梵一驚,摟住小蘿莉,趕緊退出浴室。
“怎麼了?”
明朝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沒事!”
衛梵敷衍,跟着看向了茶茶:“你確定有人在水裡下了毒?”
“嗯!”
茶茶重重的點頭,隨即跑到陽臺,把盆栽抱了過來。
森千蘿的根系蔓延,擰開水龍頭,沾溼了一些後,花苞打開,咿吖露頭,趴在花瓣上便是一陣嘔吐,小臉都皺了起來。
“叨!”
叨叨過來,盯着嘩嘩的流水,示意衛梵不要飲用。
“知道是什麼疫體嗎?”
沒有檢測設備,衛梵也不知道水裡的是什麼東西,不過幹這件事的人好大膽,要知道這裡住的可是參加京大考覈的考生,如果出現集體中毒事件,一定會引起大騷亂的。
茶茶、咿吖,外加一個叨叨,齊刷刷地搖了搖腦袋。
“得去通知其他人!”
衛梵臉色凝重:“明朝,今天不要洗漱,水有問題。”
“你確定?”
聽到這話,明朝一下子坐了起來,看到衛梵要出去,連忙阻攔:“你要幹什麼?”
“去警告其他考生!”
衛梵開門。
“等等,你知道是什麼疫體嗎?”
看到衛梵遲疑,明朝追問:“你怎麼發現的?”
“感覺!”
衛梵不想暴露茶茶。
“好吧,我信任你,但是其他人呢?你拿不出合理的解釋,別人會認爲這是你乾的!”
明朝看着衛梵的眼睛,一字一頓:“再者說,這裡至少有近千名考生,哪怕有一半中毒,他們鐵定沒機會參加考覈了,咱們就會少很多競爭對手!”
“我首先是一個滅疫士,然後纔是考生。”
衛梵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生命面前,一切都無法與之等價!”
看着衛梵的背影,一臉嚴肅的明朝,突然笑了起來,這種性格,纔是值得自己交往的朋友,如果他退縮,他不會鄙視他,但是也絕對不會再和他來往。
“大家小心,自來水有問題,暫時不要使用。”
衛梵中氣十足的喊聲,響徹在公寓中。
一間間房門打開了,考生們露頭,狐疑地看着發神經的衛梵。
“怎麼回事?”
鄒霄蹙眉詢問,他嘴裡還叼着牙刷:“大清早的吵什麼吵?”
“水裡有疫體?不會吧?誰吃了豹子膽,敢毒害考生?”
“這可是醜聞呀,京大一定不會放過兇手的!”
“譁衆取寵吧?”
考生們嘀嘀咕咕,不過出於謹慎,都不再使用自來水,倒是那些已經梳洗乃至喝過的,都臉色變了。
“衛梵,自來水怎麼了,你把話說清楚?”
東山十六中學的王斌衝了出來,爲了考上京大,他最近召集同學每天早起晚睡,抓緊時間複習,所以這個時間點,他們都接觸過自來水了。
“水有問題。”
衛梵解釋。
“有什麼問題?”
王斌追問。
不等衛梵回答,有人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整個身體都痙攣了。
走廊內一片驚呼。
“屈飛!”
看到是自己的同學,王斌睚眥俱裂,幾個箭步衝了過去,想把他抱起來,可是發現他七孔流血,模樣猙獰。
“這是什麼疫病?”
王斌怒吼,屈飛的四肢肉眼可見的腫脹了起來,鮮血和一種淡黃色的粘液混雜在一起,滲出了體表,漸漸地凝結成一具疫體。
沒人回答的上來。
“快去喊京大的老師來呀,還有防疫院的人!”
一些考生被突發的狀況弄的傻掉了,還有一些比較冷靜,知道要去叫人。
“去找腐爛的樹葉,釀造的醬油,快!”
衛梵說完,轉身往寢室衝,要去拿斬醫刀和疫箱。
啪!
王斌伸手,抓住了衛梵的胳膊,一臉猙獰的看着他:“難道你知道怎麼治療他們?”
“或許!”
衛梵不敢保證,看到屈飛的症狀後,和南方熱帶雨林中的一種罕見蟲疫很像,不過那已經是幾年前女影導師隨口說的了,他記不太清。
“或許尼瑪!”
王斌揮拳打向衛梵。
砰!
衛梵格擋,強大的衝力,讓兩個人分開,王斌還要再上,被竄來的明朝攔住了。
“你發什麼瘋?”
明朝質問。
“得病的不是你的同學,你當然不緊張了。”
王斌喘着粗氣,睜着猩紅的雙眼,猶如一隻憤怒的公牛。
衛梵掃視了一圈,發現沒有人幫他,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旁觀,避免捲入疫病範圍。
“茶茶,去找腐爛的樹葉和醬油,記住,一定是釀造的。”
衛梵吼了一聲。
“喏!”
茶茶點頭,邁着小短腿,飛快的跑掉了。
“你有把握嗎?”
等到衛梵帶着裝備回來,看到他要給屈飛治療,明朝拉住了他。
“沒有!”
衛梵實話實話。
“滾!”
一聽這話,王斌爆發了,擋在他的身前:“不準碰我的同學。”
“放棄吧,你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現在等老師來!”
明朝勸阻。
衛梵看向了另一個倒地的男生,他是孤身一人來考試的,所以身旁連一個關心的人都沒有。
衛梵跑了過去,名刀亂舞。
唰!唰!唰!
五刀之下,疫體主體被斬除,一些黃色的粘液亂濺,散發出惡臭。
“啊!”
考生們驚呼,都覺得衛梵太莽撞了,萬一讓疫體產生應激反應,那個男生就死定了。
注射噩夢藤藥劑,壓制疫體活性,衛梵快速的檢查男生的體徵。
茶茶抱着一個用牀單弄出的大布包,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
“明朝,幫忙,找一些發黴的爛樹葉倒上醬油碾碎。”
生死攸關,衛梵毫不客氣的吩咐。
“好!”
明朝也是個膽大心細的男生,並不擔心被傳染,反而興奮的衝了過來:“然後怎麼做?”
“給他灌下去!”
衛梵沒有貿然給男生開刀:“還有其他發病的人,都要喝,有誰願意幫忙嗎?”
沒有人吱聲。
“我來!”
高校聯合的林美君遲疑了一下,走了出來。
“別去!”
同學拉了一把:“要是人死了,算到你身上怎麼辦?”
“難道看他們去死?”
林美君質疑,這句話,也讓一些考生心生愧疚,跑了出來幫忙。
“大家注意疫體,它們有可能噴射孢子,所以一定要用靈氣覆蓋全身。”
衛梵的話一出口,考生們齊刷刷的後退,有一些甚至裹上了厚厚的被褥和衣服。
“你能不能別嚇唬我們?”
林美君苦笑,孢子噴射,是最難防禦的繁殖方式之一。
“我是爲了你們着想。”
衛梵乘人不注意,把森千蘿的葉子混了幾片進去,雖然無法治癒,但是能夠阻礙疫體的擴散。
空氣如同鉛雲,讓人窒息而又壓抑。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對於考生們來說,分外難熬,直到那些感染了疫病的倒黴蛋們,疫病逐漸穩定下來。
王斌猶豫了。
“拿給他喝吧!”
衛梵遞出臨時勾兌的藥劑。
王斌本來打算伸手,可是明朝陰陽怪氣的一句話,又讓他火冒三丈。
“再耽誤下去,你會害死他!”
明朝嘲弄。
“你怎麼知道衛梵配的東西有用?”
王斌質問:“萬一疫病不會致死,但是喝了這種液體後,反而死掉了,衛梵負責嗎?”
考生們的目光盯在了衛梵身上,這些話,實在有些誅心了。
“防疫院的人來了!”
隨着樓下的考生們大吼,身穿白色滅疫服的滅疫士們衝進了公寓,迅速的檢查每一位感染者。
“把所有人隔離,將感染者集中在一起!”
防疫官下令。
衛梵一行被帶進了一個寢室中,隨着一聲‘閉眼’的命令,大量的白色噴霧灌了進來。
“啊!”
女生們嚇得尖叫。
“別緊張,是消毒霧!”
衛梵安撫。
整個寢室,溼漉漉的,潮氣瀰漫。
“爲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裡?”
有人不滿,這種監禁,讓他們有一種恐慌感。
“你覺得會死人嗎?”
林美君坐在旁邊,雙手抱膝,問了衛梵一句。
“會!”
衛梵吐出的這個詞,讓寢室的呼吸聲頓時一滯。
“你能不能說些吉利的話?”
柯偉翻了一個白眼,還在嫉恨衛梵那天沒有帶他去京大附屬的聯誼會。
“吉利話能吃嗎?”
明朝鄙視。
“你覺得是誰幹的?”
林美君問這話的時候,盯着衛梵,一瞬不眨。
“你在懷疑我?”
衛梵蹙眉。
“不!”
林美君移開了目光。
砰!
房門打開了。
“沒事了,出來吧。”
滅疫士說完,又掃視全場:“誰是衛梵?跟我來一趟。”
“怎麼了?”
明朝起身。
“不管你的事,退後!”
滅疫士咆哮。
“嗚!”
茶茶擔心地拉住了衛梵的衣角。
“不會有事的!”
衛梵摸摸了茶茶的腦袋,“明朝,幫我照顧一下她。”
“好的,你小心!”
明朝鬱悶,防疫院果然懷疑上衛梵了。
公寓前的長街上,擺着擔架,上面是用白布蓋着的屍體,已經有了三十多具。
“感覺怎麼樣?”
黑臉的防疫官,站在路邊抽菸,看到衛梵被帶來,瞅了他一眼。
衛梵沉默。
“死的都是沒喝下你那種‘藥劑’的,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防疫官冷笑,一雙眼睛,似乎要把衛梵的皮都扒下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