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鼕鼕,沒有拒絕那麼多人,她將母親生喜歡的東西放在她的身邊。她和小冬最後一次撫摸母親的臉。
關子風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再一次看着這個女人,和他記憶中的女人重合。
孟瑜冬擡頭定定的看她,卻沒有拒絕。她想,到了這一刻,她沒有資格阻止這個人做這件事。
程東陽其實也猜到了,他不由的看了看關凌天,再轉頭看父親和叔叔,他們的表情都很複雜。
在母親的棺材推進去的那一刻,孟瑜冬傷心的崩潰,她在程東陽懷裡痛哭。其他人都靜靜的站在旁邊,表情肅穆。
程東陽摟着孟瑜冬,盯着那團火焰,火舌吞進去了一切,再推出來的時候,已經剩下骨灰。下午,他們要出發去陵合。根據周萍臨終的心願,讓她和孟梓笙合葬。
程東陽其實不想讓孟瑜冬跟着一起去的,她大着肚子,情緒又不穩定,怎麼也不方便再長途勞累。
昨天晚上爺爺奶奶還拉着他再三囑咐,鼕鼕現在是四個人的身子,怎麼着都要小心點。可是不讓鼕鼕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連孟小冬都帶上了。
程東陽自己也忙,孟梓笙埋在他們老家,這次程震明,程震光夫婦都過去了。關凌天和關子風也開着車跟在後面。程東陽安排了人,重新開了孟梓笙的墳,讓周萍可以和她生死同穴。
墓碑上重新刻上了母親的名字,看到這裡,沒有人不動容。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糾纏了那麼多年的那個女人,就這麼離開了。而且當年,她選反了他們都沒有想到的一個人,現在同樣選擇了這個人。
關子風心情更加複雜,這是他的母親,生前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叫她一聲母親。現在她去逝了,他很想在墓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他特意去找孟瑜冬談這件事。當他告訴她,他是她的哥哥的時候,孟瑜冬平靜的不可以思議。
孟瑜冬緩緩的開口:“你爲什麼說,你是我的哥哥?”
關子風微愣,眼前的女孩一開始給她的印象就很好。她長像母親,不僅僅是因爲長得像,也性格都是極像的。她坐在這兒,寧靜如水,如清泉撫過心靈,她很自然的就能得到平靜。
“我父親關凌天親口告訴我的,我小時候溺過一次水,很多記憶都沒有了。可是我記得有一個女人,佔據着很重要的一部分。那個人就是她,我不會騙你,我是你的親哥哥。”關子風說的不那麼自然,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些手捉無措。
“你和我媽媽相處過?”孟瑜冬有些驚訝,這是她不敢置信的,“你怎麼會是我媽媽的……”
“我的確是,鼕鼕。”看着這個女孩兒,關子風莫名的就想疼愛,或許這就是血緣天性。“鼕鼕,那些記憶我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我小時候跟着一個女人天南地弱的跑。後來到了軍營,她把我留在那兒,自己離開了。”
孟瑜冬緊緊的盯着這個男人,他跟自己一點兒也不像,跟母親也沒有一處像的。他竟然是她的哥哥,這太不可思議了。
“鼕鼕,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驗DNA。雖然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可是我們有同一個母親。”關子風說着,試着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很涼,再看看她這麼大的肚子,他不由的擔心她。
那一句同一個母親,讓孟瑜冬熱淚盈眶。她又有一個親人了,其實她是信的,信這個男人說的。結婚那天母親看到他的眼神,她就猜到了。母親和他,肯定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我從來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孟瑜冬低頭看着他的大手,哽咽着說道。
關子風眼睛微澀,他握住孟瑜冬的手:“我也不知道,我原來還有兩個妹妹。鼕鼕,你和小冬都是我的妹妹,我會照顧你們。”
孟瑜冬哭着笑了:“謝謝你,哥哥。”
其實她很想知道,母親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她會多一個哥哥?
“鼕鼕,我想給我們的媽媽送終,我想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爲我她送最後一程。”關子風說出自己的懇求。
孟瑜冬用力的點點頭:“好,我想,這也是媽媽想看到的。”
於是墓碑上寫上了關子風的名字,他抱着周萍的骨灰,給她下的葬。
鼕鼕還回了老家,老家租給一戶拆遷來的住着。她回到鄉上,孟瑜冬還去看了鄰居。程東陽也不想讓她家留,她只回去看了一下,便帶着鼕鼕要走。
程震明夫婦要先走了,孟瑜冬以前也沒有覺得這些鄰居有多麼的親近,這會兒倒是跟鄰居奶奶說着說着,眼淚都掉下來了。
“鼕鼕,以前我跟你說過吧?那個時候你爸爸去逝的時候,有個女人來看她。剛纔我好像看到她了,跟你們在一起的那個,我也看的不真切。”老奶奶說道。
孟瑜冬心猛的一跳:“奶奶,是哪一個呢?”
“是左邊那個呢?還是右邊那個?”老奶奶一下子糊塗了,說不出個所以然後。她仔細想着,又不確定是不是那個人。
孟瑜冬又追問了幾句,還是問不出什麼來,她嘆了口氣,程東陽來催她走了,她只好離開了。
上車之後,程東陽摟着鼕鼕,看鼕鼕心不在嫣,說道:“鼕鼕,聽我說,放下一切,好好重新開始。你媽媽肯定也希望你能重新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