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下了雨,濱江公路並沒有受影響,一路上都很順。可是誰也沒想到,在快到江北的時候,開始下起雨來,而且越下越大。學生們都緊張起來,怕會發生什麼事情。
鼕鼕也變得緊張,這裡一邊水田,一邊倚山。公路上已經積了不少水,好在路邊有一條水渠。司機當機立斷停了下來說道:“這雨好像要越下越大,恐怕不能走了。”
“那現在怎麼辦?”孟瑜冬有些後悔不聽詹龍海的話,她自己無所謂,她只想保持好這羣孩子。
“只希望一會兒雨能停下來。這裡的一塊地勢要高一些,坡面較緩,停在這裡比較安全。”司機說道。
“大家不要害怕,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孟瑜冬忙安撫學生,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山上時不時有泥水滾下來,看着非常的心驚。
吉老師也很害怕,不停的安撫學生。
而這個時候,一路趕到吉安的程東陽和父親及一行省委幹部都過來。會下雨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當他們看到前面一輛中巴車停着的時候,也停下來。
“程書記,現在雨下的越來越大了,恐怕是前面的司機擔心會有山洪,不敢往前走。”司機到前面去看了之後,說道。“而且車上是一羣學生,說是到濱海考試回江北的學生。”
程東陽一聽, 心下一緊,馬上猜到是孟瑜冬他們。他恨不得馬上下車,而他也的確下車了。他下車察看這一塊的地勢,現在雨一點沒有停的意思,這一區植被並不多,經過了昨天晚上那麼下雨,泥土已經鬆動。前面小巴停的地方雖然坡面較緩,卻是植被最少的地方。那一塊,恰好是最有可能發生山洪的地方。
他二話不往前走:“把我們車的都停下來,大家下車,讓上面的學生下來坐我們的車。”程東陽說着,推開一旁的秘書的傘,跑到前面敲他們的車門,車門打開了,他上去,“大家馬下車。”
孟瑜冬沒想到會看到程東陽,他穿着西裝,衣服已經開始溼了,頭髮也在滴着水,那麼高大的在她面前,她愣住了,欲上前說話,忍住了。
“沒聽到嗎?馬上下車,這裡很快就會有山洪,讓學生下車,先坐我們的車。”程東陽走到她面前命令道,“還不帶着學生下車,你們有傘嗎?”
孟瑜冬點點頭:“大家下車,馬上下車。”這個當下,她下意識的只會聽他的。
學生還是很聽話的,男生先讓女生下車,他們都帶了備用傘,一個個撐傘下車。但是程東陽他們也只有三輛小車,根本不可能轉下這些學生。
程東陽果斷的讓大學往回走,男生走路,女生坐車。中巴到底體型大,這裡的高速路並不寬,不足以讓他調頭。只有後退到了那邊山角處,路面更寬一些的地方纔能調頭。
程東陽親自來開車,孟瑜冬被他嚇住了,她不肯下車:“你要做什麼?”
“這輛車不能被沖走,不然你們回不去了。”程東陽說着,開始發動車子。“你下車,跟他們一起往回走。”
“不!”她果斷的坐在副駕駛,“我跟你一起,我在這兒陪你。”她說着,表情無比的堅定。
程東陽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也不堅持。他開始倒車,轉頭對她說:“把安全帶繫好,坐穩了。”
她點點頭,她從後視鏡能看到女生多半坐上了車,男孩子走的快,跟着他們同行來的省委幹部往後走。她鬆了口氣,很慶幸這次能碰到他。
程東陽車技還是了得的,司機都不敢在這麼大的雨裡倒車,他倒是處理的很從容。他感受到了她的氣息,他一下安心了,動作也更加沉穩。
這個過程像是很漫長,在她眼中有如一個慢鏡頭,他的注意力高度的集中,讓車子後退了將近一百米。終於等車子停住了,他已經一身的汗。
她轉頭看他,露出笑容說道:“原來你還是最出色的司機。”
程東陽看她,她盈盈的微笑,正因爲她坐在自己身邊,讓他覺得很平靜,很安心。她就是有有這種安寧的氣質,讓他心裡多焦躁都能平靜下來。
他突然很想吻她,深深的吻她,將他圈在自己的懷裡,把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裡,再不放開。
車子一停下來,耿啓航就過來敲車門,他開了車門,耿啓航上車:“程局,程書記很擔心,請你現在過去。”
程東陽看了看耿啓航,那司機也跟着要上來了,他點點頭,拉着她下車。
“程局,恐怕這樣不太好。”耿啓航看着他們握住的手,不由的說道。
孟瑜冬忙掙開了他的手,站在他身後:“你先下車吧,現在應該安全了,我就車上就好。”
程東陽轉頭深深的看着她,什麼沒說,和耿啓航下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大喊,有孩子掉到水渠裡去了。
孟瑜冬聽着嚇了一跳,她跟着下車。因爲另一邊是水田,這裡有修水渠是灌溉的。水渠原本並不深,因爲下雨,倒成了一條河。學生走的太急,路又滑,一個跤摔的滾下了馬路,便掉到了水渠。
“是王雲飛掉進去了,有誰會游泳?救救我們的學生。”吉老師在雨裡哭起來,孩子們都想伸手去拉,王雲飛已經卷到了另一邊,根本拉不住。
程東陽脫了外套:“我來。”他說着,已經跳下了水。
“東陽!”程震明急的想叫住孩子,剛纔他留在車上把中巴開過來已經嚇的他六神無主,現在又去下水救孩子。
孟瑜冬在旁邊心也提了上來,雨下的很大,她不由的乞求老天:“停停雨吧,希望他們沒事,一定要平安。”
程東陽身體好,游泳也是不錯的,抓住了王雲飛往岸上游。他讓先讓王雲飛上岸,自己再往上爬,好在有好幾個男人在,抓住了他的手也就拉上來。只是他身都溼了,整個人都狼狽的很。
“東陽,你趕緊回車上。”程震明看着兒子這個樣子,很是心疼。而兒子竟在看着另外一個女人,他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先是一愣。馬上記起來了,這不是當年的那個孟瑜冬嗎?
孟瑜冬看着他,滿滿的都是感激和心疼,如果可以她很想過去抱住他。可是她不能,她心疼他,她卻不能走近他,只能這麼偷偷的看他兩眼。
程東陽嘴角動了動,意思是他沒事,他對父親說:“我沒事的,爸,你先上車。你們也讓學生都上車,這麼淋雨,都要淋病了。”
孟瑜冬莫名的想哭,眼淚已經涌出來,只是雨水打下來,也看不出來。
她組織孩子們上車,她再上車。不一會兒,前面只聽到水嘩嘩的聲音,果然是山洪傾盆而下,將整個路都堵住了。
“只能讓部隊來通路,去江北的高速就這一條,這路堵了,運送物資都會有困難。”程東陽坐上車,對父親說道。
“你剛纔太沖動了,東陽。”程震明更關心的是兒子的安危,“明明有司機,你卻跑去開車。那水淌的這麼急,你就這麼跳下去,你不知道我會很擔心嗎?”
“爸,難道我們不救這些學生嗎?”程東陽覺得沒什麼,他心都在巴士的鼕鼕身上,只苦於不能過去。
程震明語塞,看着兒子嘆了口氣:“學生中其中的一個女老師是不是孟瑜冬?我看着特別像。”
“是。”他大方的承認。
“她不是去做公務員了嗎?怎麼一下子變成了女老師,剛纔那麼多人,居然那麼看着你,實在是……”程震明心裡膈應的很,“東陽,你可別做混帳事。”
“我知道。”程東陽深下臉,對他說,“爸,最好讓部隊馬上過來通路。我們現在得回去,路通好我們就得過來。”
“現在只能是這樣了。”程震明又看了看他,還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
鼕鼕他們也得往回走,孩子們都淋溼了,各自拿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剛纔那個領導真是太帥了,太厲害了。”吉老師不由的感嘆,“沒想到咱們的省委領導還這麼會開車,這麼會游泳。鼕鼕,你好像跟他認識似的,還跟他一起坐在車上,感覺是不是很棒。”
“哪有什麼感覺?”她語氣不太自然的說,“我只是不好意思他一個人在車上,他救了我們所有人。”
“是的,他救了我們所有人。”吉老師深深的感嘆說,“他真的很厲害。”
鼕鼕異常的安靜,她靠着窗,他們的車在前面,她甚至知道他坐在哪輛車。她心神都在顫抖,他離她那麼近,近的在就在她身邊,可是她卻走不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