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一瞬間放大,耳角殷紅如欲滴血。
那是因爲過度緊張所導致。
青絲相併,遮掩住了發生的一切。
常綾清明的神念在一瞬間崩塌,這種衝擊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大太大了,以至於腦海神念一片空白。
他用近乎蠻橫的態度,撞碎了她的一切防禦,連同羞恥之心。
那種情愫,熱烈而又可怕,卻又根本不知如何抵禦。
而在這時,天殿大門開啓,瘦小紫袍探身查看殿中的情況,待看到這春融的一幕,又自覺地縮回了身形,順帶將殿門合攏。
而常綾也終於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抹大屈辱與憤恨,然後她貝齒輕啓,如同一隻小獸用力的咬了下去。
殷紅神血隨之灑落,順着她的檀口劃下,在極美線條的下頜流出一道血線。
小帝君睜開雙目,無上冰冷威儀綻出。
常綾後退,背靠着山海柱,用屈辱的目光直視着他,絲毫沒有擔憂與畏懼。
而小帝君薄脣上的傷口,也在一瞬間癒合。
他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目光又恢復了拒人千里的冰冷。
整理有些散亂的奢服,小帝君語氣平淡道,“剛剛的事情,你就當無事發生,如果傳了出去,我要你命。”
常綾身形一顫,眼中的屈辱徹底被怒意代替,她冷笑,甚至顧不得拭去嘴角的神血,“傳出去便要我的命?明明就是你先輕薄於我,反而藉此威脅我?”
“縱使你是大帝子,我也不信帝君會如此偏袒!”
小帝君聞言,一笑,“傳出去句不會對你有半點好處,你我知道便可,如果你想做我的帝后,那自另當別論。”
“你做夢,我縱是身死,也絕不會做你帝后!”常綾憤而怒聲道。
他對此顯得興致缺缺,轉身向天殿深處走去。
“你到底去不去救?”常綾咬牙急聲說道。
“我救他,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莫要多管。”他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之後,身形便沒入殿深處。
常綾憤而跺腳,恨不得將其生啖活吞。
“該死,不僅輕薄好色還如此乖張暴戾,日後誰若是做了他的天官,決沒有好下場!!”
天殿天門重新打開,她一刻也不想多待,縱身離開天殿,在大孤天中等待着。
“殿下,你不該那麼對待候選天官的,如果她回到小界山對帝君多言幾句,恐怕會……”
瘦小紫袍沒有再多說下去。
小帝君說道,“放心吧,她不會說出一個字的,我對她那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還有,無雙活着從無沿之海中出來了,但應該被帝父囚禁在了荒界中,我要去施援。”
原本還平靜至極的瘦小紫袍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身形猛然一顫,渾濁的雙目全都是不敢置信。
“劍,劍大人,竟然從那裡活着回來了……”
“這件事先不要說出來,尤其是對小孤天中的那幾位,不要讓他們知道。”
瘦小紫袍點頭應諾,而後退後走出天殿。
這一次,並沒有讓常綾在外等待太久,小帝君便縱身從天殿走出。
讓她有些詫異的是,他這次竟然沒穿描山繪河的奢服,反而換了一身素淨流雲常服。
而且長髮也不再是披着,而是用一根金色束帶隨意挽在身後,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潤和煦。
“走吧,你負責帶路,”小帝君揹負雙手,聲音帶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還有,不要用這種目光直視我,這是對帝君的侮辱。”
常綾銀牙欲碎,幾乎用盡全力狠狠剜了他一眼,才負氣衝出大孤天。
兩道身形如同兩道星辰流光,很快便沒入了虛空深處。
“你確定,無雙被關押在了荒界?”
“不是太確定,但有極大可能,我無法深入查看,那裡太過兇險了。”
趕路途中,小帝君眉頭微皺,荒界他僅僅是隱隱有所耳聞,但能夠確定那裡的確是真武陽的帝界,極爲神秘。
而知道那裡的衍仙,幾乎少到了極點。
如果劍無雙真的從無沿之海走出,又被真武陽所察覺,倒真的極有可能被囚禁在荒界之中。
荒界神秘,無衍仙知道那裡究竟隱藏着什麼,是大神秘之處。
但縱使如此,小帝君依舊打算獨闖荒界。
荒界,是一處未名界,從外界根本無法找到入口,唯有從小界山中,才能進入。
而小界山,是真武陽以及一衆元老的閒居之處,外來者恐怕瞬間就會被發現。
但小帝君並不在乎這些,他甚至沒有絲毫掩飾自身的氣息,進入到了小界山中。
“喂,你收斂點,我們是去救他,還沒進去就被發現了不就是功虧一簣了嗎?”常綾操碎了心,好聲好氣的勸說道。
小帝君斜睥她一眼,自顧自前行。
常綾銀牙欲碎,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迅速前往荒界。
“這裡,就是荒界?”
他有些詫異,雖然他有所耳聞,但對於荒界的真正所在之處,還是較爲模糊的。
常綾點頭,也沒有多說,沒有任何猶豫的率先進入。
看到這一幕,小帝君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意味難明的複雜,沉默片刻之後,也踏入其中。
亙古荒蕪的死寂,是荒界不變的主色調,在這裡連歲月都將荒蕪,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夾雜着灰黑色絲線的霧靄雲煙,幾乎將整個荒界都籠罩,可視度絕不超過千里。
身處其中,荒蕪與死寂相伴。
“注意了,雲煙之中有着一頭巨獸,連我也不敵。”
看着四野,常綾低聲提醒着,連大氣都不敢喘。
小帝君又斜睥她一眼,“既然你不敵,那還進來送什麼死?”
“我……”她一時間啞然無聲,莫名覺得竟然有些道理。
片刻後,她反應過來,羞惱無比道,“要你管!我就不信你能敵!”
他不予置辯,獨身前行,眉目也在一瞬間變得鋒利起來。
早在進入這裡是,他就察覺出一種若有若無,卻不容忽視的強大氣息。
這種氣息超越了想象,根本不是衍仙能夠抗衡的。
但他卻依舊,毅然決然的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