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三十二年,昌平郡白府誕下異子,無病無災終老至五百二十七歲,後人無不稱奇。
歷經萬水千劫,有時重入輪迴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依舊維持着破碎模樣的洛都星域,此刻只有着兩道身形。
九劫王遠遠的站在虛空之中,看着那個消瘦卻堅定的身形一步步前行。
他不知道這一別,會何時再見,但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
那個驚豔了所有人的不世天才,就這樣離開了。
劍無雙最後回望了九劫王一眼,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而後面對着那如星河般浩瀚的天門,一步踏入其中。
“嗡……”
億萬縷神芒宛如流蘇般散落天際,最終徹底,泯滅在虛無之中。
九劫王出神的站在原地,悵然若失,似乎並不相信劍無雙已經離開了。
但整個浩瀚無沿的神力宇宙中,已然沒有半分劍無雙留下的氣息。
他就像是從未來過,又像是匆匆一停的過客,沒有人知道他最終去向何方。
良久,九劫王輕聲呢喃,“大衍寰嗎?我記下了。”
伴隨着時空亂流中的恐怖罡風,劍無雙幾乎是頃刻間便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切膚之痛。
徹底斬斷過往,剝離出泥胎真影的他,一身祖級氣運悉數歸還了神力宇宙。
在斷去祖級過往的同時,他也進入了衍仙之境。
那是一種更爲玄妙的境界,玄妙到哪怕是成功晉升的劍無雙,都難以說清。
但目前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時,衍仙,是一種超脫祖級的特殊存在。
因爲衍仙的標誌,衍力是一種並非高於神力多少等級,卻又有着獨特生長性的無上能量。
衍仙同時也是進入大衍寰的標誌。
可劍無雙目前的處境有些尷尬,他雖然完整的跨出了那一步,但一身衍力還處於孱弱狀態,根本難以有效抵禦時空亂流。
要知道,哪怕是以劍仙丁白乙的境界,都可是稍有不慎便吃了時空亂流的大虧。
細心將衍力覆滿周身後,劍無雙小心翼翼前行。
他不再像先前那般和無頭蒼蠅一樣在時空亂流中游蕩,冥冥之中有種微弱的力量在牽引着他。
不知在混亂黑暗中行進多少年,就在劍無雙感覺即將油盡燈枯時,一道散發出無形白芒的天門裂縫出現在他面前。
劍無雙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步跨入其中。
幾乎是與此同時,層層無上威壓籠罩在他的身上,本就即將油盡燈枯的劍無雙,哪裡還有還手之力,直接昏死了過去。
歷史總是何其相似,第二次來到大衍寰中的劍無雙,也是像第一次那般狼狽……
劇痛傳遍四肢百骸,而後一同涼水兜頭將其澆醒。
劍無雙猛地從昏死狀態驚醒,入眼看去,只見兩個小廝模樣的身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明明都醒了過來,還敢繼續裝死?”其中一個絡腮大漢獰然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條黑骨長鞭,可怖的黑紫罡風,直接抽向了劍無雙。
哪怕是從昏迷中才甦醒,但深刻入骨子裡的戰鬥本能,讓他幾乎是瞬間出手,大手一招直接握緊鞭尖,同時又是一掌拍向了那絡腮大漢。
可想而知,劍無雙這恐怖的一式,必然能輕易將其抽死。
但接下來,詭異的一幕出現。
劍無雙脖頸間的那鐫刻繁密花紋的鎖鏈鐵牌,猛然釋放出大威能,直接走遍他的四肢百骸,將其禁錮。
“呃啊……”劍無雙痛苦出聲,直接跪倒在地。
而被那等撲面而來的殺意,嚇得雙腿抖如篩糠的絡腮大漢哪裡還敢放肆,直接驚叫着後退。
同時,烏雲低仄的天穹上,驟然有雷蛇翻騰。
洪雨降落,沖刷着大地。
劍無雙側躺在地,那等禁錮,讓他連喘息都無法做到了。
而在佈滿黑灰色粗陋土粒的大地上,有着十餘萬衣不蔽體的身形,在洪雨從天降落的同時,他們全都仰面向上,任由雨水沖刷着身體。
每一個人的脖頸間,都是纏繞着一條鎖鏈鐵牌,禁錮着他們的神魂,和身形。
於漫天洪雨之中,一個瘦削無比的身形緩緩來到劍無雙的面前,然後伸出一條手臂,直接將他攔腰扛在了肩上,朝着一方巨大的山洞中走去。
暴雨止歇,那十餘萬個身形也緩緩進入了山洞中。
不知過了多久,劍無雙悠悠轉醒,入目望去盡都是幽暗的火光。
“我,這是在哪裡……”他勉強撐着身體坐起。
待看到周身坐着近千道身形時,劍無雙愣住了。
這樣一個洞穴中,怎麼會聚集這麼多人?
每一個人都是用麻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不發一言。
而那個將他扛回洞穴中的瘦削身影,此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而後淡聲道,“睡吧,明天還有幹不完的活,省的累死。”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直接躺倒在地,洞穴中更加詭異死寂下來。
緩緩壓下內心中的壓抑,劍無雙詢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的墓地。”瘦削身影言簡意賅道。
劍無雙不再多問,而是試探着用手剝離脖頸間的那鎖鏈鐵牌。
然而他僅僅只是輕微觸碰,從鎖鏈鐵牌中傳出的無上威能瞬間又將他擊昏過去了。
時間悄然流逝,當這方巨大洞穴中的最後一抹光亮消失後,一切便都真正的死寂了下來。
“醒醒,起來幹活了。”
隨着輕微的推搡,劍無雙昏昏沉沉的醒來。
此刻外面的天空已然放亮,寄居在這洞穴中的人們開始列隊朝出口走去。
瘦削身影一偏腦袋,而後大步離開。
劍無雙緩緩起身,渾渾噩噩的跟上了隊伍。
天空雖然放亮,但並沒有大日照射的痕跡,遠方的天際還帶有濃重的烏雲。
數十座幾近與天接壤的黑山,和十餘萬脖頸間戴着鎖鏈鐵牌的囚徒,是這裡的主色調。
而劍無雙已經很確定,他所到達的地方正是大衍寰。
可眼下的這種場景,不由得讓他開始懷疑了起來。
他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貌似還成爲了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