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祝鳳翽飽餐一頓之後,跪在地上,雙手恭敬地抱拳,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稟報道:“多謝陛下的隆恩浩蕩。”他的聲音雖低沉,卻透露出無比的誠摯。林小風輕輕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威嚴也有溫情,“起來吧。”儘管外面有十多萬流賊圍城,城內人心惶惶,但林小風的內心卻異常平靜,宛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沒有別的原因,只因守城的主心骨已經到來,他的心中充滿了信心和期待。

“閻典史,”林小風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流賊大軍圍城,我把京師託付給你,你能守住嗎?”這句話一出,祝鳳翽幾乎要吐出口中的食物,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小風。站在一旁的郭天陽也是滿面驚訝,眉頭緊鎖,懷疑皇帝的心智是否還安穩,竟將如此重任託付給一個九品小吏。

祝鳳翽身材瘦削,面容堅毅,此刻他的心中五味雜陳。不論他是否有管理京營的才能,就他的身份而言,京營的士卒怎能服氣!他沉吟片刻,然後拱手道:“陛下,這不合適。臣既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接受這樣的重任心中有愧。而且京師是大明的根本,臣只是一個九品小吏,實在難以擔當這樣的重任。”他的話語中透露出真誠和無奈。

林小風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心中頗爲滿意。祝鳳翽有血性,有骨氣!他想要憑藉自己的本事立功升官,而不是靠任命。他的眼神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彷彿能看透人心。

“既然如此,”林小風瞬間已經有了計策,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西便門的守將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寧習孔,你去那裡守城。”“孫子說過:兵者,詭道也!作爲文官,我並不期望你親自守城。京師有百萬民衆,不缺你一個人!作爲將領,需要智、信、仁、勇、嚴。我希望你能從將領的角度,用策略、用智慧來守城。”“流賊攻城的方法你應該有所耳聞,仔細想想如何應對。想好了就試試,有效的話就記錄下來!我會讓其他城門的守將效仿。”“這樣,京師就能守住了!”

祝鳳翽聆聽林小風的教誨,不時點頭默默記住。等林小風說完,他先是靜靜地站立思索片刻,然後謹慎地問道:“陛下,我有一事不明,請陛下指示。”“說吧。”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鼓勵。

祝鳳翽深深地行了一禮,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猶豫和試探:“孫子兵法說: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戰爲上,兵戰爲下。流賊大軍圍城,可有針對敵軍的攻心之計?”

林小風一愣,心中的疑惑終於被解開。自從穿越以來,他做了很多事情,但總覺得有所缺失。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今天被祝鳳翽一句話點破——攻心!以前他只顧着團結軍民,卻忽視了對敵軍的心理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的光芒。

“你讀過兵法?”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訝。

“略知一二。”祝鳳翽謙遜地回答。

“嗯,你倒是提醒了我。”林小風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郭天陽,“郭天陽?”

“奴婢在!”郭天陽急忙應聲,他的心中充滿了忐忑和不安。

“準備一些白布,寬兩丈,越長越好!明天掛在城牆上!”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郭天陽聞言雙腿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皇上想要幹什麼?掛白布是投降的意思!好不容易殺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多事,難道真的要投降?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甘。

祝鳳翽的嘴角也是一陣抽搐。他不來還好,一來皇上竟然想要投降……旋即,他明白了林小風的意思。見林小風盯着他看,祝鳳翽躬身行禮:“陛下,是要在白布上寫字嗎?”

“對,你覺得寫什麼字比較合適?”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期待。

祝鳳翽沉思片刻,他的眼神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攻心無非是要動搖敵軍的軍心。李自成的兵馬由三部份組成:第一部分是投降李自成的西北邊軍,頗受李自成器重,是他的精銳也是嫡系。此次北伐約有七八萬人,其中四成是步兵,六成是騎兵;第二部分是沿途投降的明軍,戰力參差不齊,但也算正規軍,稍加休整也可以算是精銳;第三部分是災民、逃亡的百姓。災民們往往拖家帶口跟隨李自成,雖然數量巨大,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婦女、兒童及老人,戰鬥力可想而知。

他想要動搖第一部分的軍心比較困難,他們原本是西北邊軍,因爲朝廷將大部分軍餉給予遼東,導致他們缺餉嚴重,早已沒有爲國效力之心。投降李自成後,李自成沒有虧待他們,他們對李自成也忠心耿耿。第三部分無需考慮,那些災民都是見風使舵的烏合之衆,沒有了主力他們自然會散去。關鍵是第二部分,這些人投降後待遇並沒有提高多少,而且李自成對他們也並非十分信任。

思考良久後,祝鳳翽悠悠說道:“陛下,臣以爲在白布上寫這幾個字比較合適。”“投降者免罪,官復原職!糧餉充足,不欠軍餉!”“不知陛下以爲如何?”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堅定和期待。

林小風毫不猶豫地點頭,“就按閻典史的辦法辦。記住,明天太陽升起前,這些白布必須在城頭上掛好,誰慢了我就治誰的罪!”“對了,閻典史是直隸通州人,在京師沒有住處,爲他找個住處。”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等郭天陽開口,祝鳳翽急忙說道:“陛下令我守西便門,那西便門就是我的住處,不勞陛下費心。”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堅決和執着。

林小風滿意地點點頭,像看寶貝似的盯着祝鳳翽的臉,“退下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臣遵旨。”祝鳳翽躬身行禮,然後轉身離去。

祝鳳翽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外,林小風立刻吩咐郭天陽:“僞造一份中旨,你喬裝改扮後親自送給戶部右侍郎吳惟華,令他自西便門出城,出城後找李自成議和。”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郭天陽頭皮發麻,“皇爺,這……”“你只管去,我自有安排。”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郭天陽不敢質疑,他前腳剛走,後腳公孫遇春就來了。林小風冷笑着繼續吩咐:“你派人將吳惟華的府邸包圍,如果他不接郭天陽手上的旨意,你就用他全家人的性命逼迫他。等吳惟華離開後,所有人只許進不許出。”“再派幾個人跟着他,等他自西便門出城後立刻將他府上所有的家眷全部逮捕,聽候發落。”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酷和決絕。

公孫遇春怔了怔,有些不解地問道:“陛下爲何不殺了他?”“我怕髒了你們的手,惡人自有惡人殺,我將這個機會交給李闖賊!”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冽和嘲諷。

公孫遇春更搞不懂了,如果吳惟華是去議和的,那麼李自成無論如何也不會殺他。陛下哪兒來的自信呢?不過他並沒有質疑林小風,領命後起身離去。

林小風本想暫時留吳惟華一命,奈何他自己作死,在流賊圍城用人之際時彈劾唐勝宇。想離間皇上和將士們?沒門!這廝太壞了,壞到骨子裡去了。歷史上吳惟華在多爾袞入京時拜迎馬首,投降後自薦前往山、陝各地招撫,因隨徵太原、大同等地有功,順治二年封恭順侯。所有的功勞,都是用大明子民的鮮血換來的!不殺他無法解心頭之恨!

吩咐完一切後,林小風正欲提筆書寫動員令,卻見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他面帶懼色地說道:“皇爺,杜……程金和回來了,正在皇城外跪地求見。”程金和……尚膳監掌印太監,頗受林小風信任!派他監軍他反而投降了。林小風聞此名頓時大怒,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投降的人竟然還敢回來?”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憤怒。

昔日,程金和在宣府擔任監軍之時,那是一個春寒料峭的日子,天空灰濛濛的,彷彿預示着不祥。他竟出城三十里,跪地迎接李自成,那場景宛如一幅荒誕的畫卷。若是文臣武將做出此舉,林小風或許還能理解,畢竟在他們心中,皇帝如同公司的主人,而文武大臣則像是打工的人,受制於人,不得不低頭。這些人若在公司受了委屈,想要換個主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太監卻不同,他們身爲皇帝的內臣,地位特殊,如同主人的親眷,他們的背叛,無異於監守自盜,令人不齒。哪家公司敢用這樣的人呢?程金和此舉,實在是自取其辱,讓人不禁爲他的愚蠢和背叛感到悲哀。

“來人!”林小風一聲令下,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錦衣衛二人推門而入,他們目光兇狠,如同飢餓的獵豹,盯着傳信的小太監。小太監嚇得魂飛魄散,臉色蒼白如紙,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急忙跪地求饒:“皇爺,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他的聲音顫抖,充滿了恐懼。然而,林小風卻不爲所動,他的眼神冷漠如冰,彷彿能洞察一切。他命令錦衣衛:“程金和,尚膳監掌印太監,不思忠君愛國,臨陣投降,辜負了朕的期望。速將他押至阜成門城樓,斬首示衆,並滅其三族!”他的聲音冷酷無情,彷彿是在宣判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的命運。

“遵命!”錦衣衛二人愣了一下,隨即領命飛奔而出。他們心中暗自慶幸,程金和曾在東廠任職,而錦衣衛與東廠一向不和。如今程金和落在他們手裡,必然會被泄憤報復,這也是他們樂於見到的結果。

錦衣衛離開後,傳信的小太監才意識到林小風並不是在怒斥他,於是磕頭告退,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林小風則拿起毛筆,繼續撰寫動員令。他的筆墨之間透露出堅定的決心和無比的憤怒,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背叛者必將受到嚴懲。

在釣魚臺的李自成營帳內,夜色已深,月光如水灑落在營帳上。李自成輾轉反側,並非因爲失眠,而是阜成門上的炮聲連連,如同雷鳴般擾得他無法安睡。每過半小時,炮聲就會響起一次,即使他勉強入睡也會被炮聲驚醒。這炮聲實在太過擾人了,讓他無法靜心思考。

“皇上.您睡了嗎?”營帳外有人輕聲詢問,聲音中帶着一絲猶豫和不安。

李自成嘆了口氣,心中涌起一股無名之火。他問道:“有什麼事嗎?”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耐煩和疲憊。

守帳的親兵低聲回答:“皇上,景常浩劉將軍有急事求見。”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彷彿知道這個時候打擾皇上是不合適的。

“讓他進來!”李自成坐起身來,命人點燃燈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期待,不知道景常浩會帶來什麼消息。

景常浩身着戎裝進入營帳,他步伐穩健,神色凝重。他單膝跪地行禮:“皇上恕罪,臣不該打擾您休息。但是林小風派人來議和,臣無法決斷,只好來打擾您了。”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歉意和無奈。

議和?李自成感到困惑不已。他之前派遣程金和去議和,但至今沒有回覆。如果林小風真的想要和談,只需要讓程金和回覆即可。爲何又要派人來呢?這其中必然有詐!

李自成沉思片刻後,對景常浩說:“宗敏,你帶吳惟華去中軍大帳,我隨後就到。”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沉穩和冷靜,彷彿已經猜到了林小風的用意。接着,他又命令附近的親兵:“通知軍師程鳴和、左輔南宮尚樸到中軍大帳議和。”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和堅定,彷彿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最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把翁國藩也叫來,我有事要問他。”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和警惕,彷彿對翁國藩並不完全信任。

翁國藩是宣府總兵,他在李自成攻打宣府時與程金和一同投降。然而,他的忠誠卻一直受到李自成的質疑。不久之後,翁國藩急匆匆地趕到李自成的營帳外。他出來得太急了,衣服都沒整理好,邊跑邊拉扯衣襟,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臣翁國藩叩見皇上。”翁國藩跪在地上行禮,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和不安。

“起來吧,我有話要問你。”李自成坐在營帳內高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威嚴和不容置疑。

翁國藩像條舔狗一樣跪在營帳外低聲回答:“臣知無不言。”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卑微和討好,彷彿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贏得李自成的信任。

“你認識吳惟華嗎?”李自成問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銳利和審視。

“認識,他是戶部右侍郎吳惟華,順天人氏,恭順伯吳允誠的後代。他的先祖是韃靼巴圖特部的人,在永樂年間歸順了明廷,朱棣賜給他們‘吳’姓。”翁國藩回答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緊張和不安,彷彿害怕自己說錯話。

“聽說.”翁國藩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和遲疑。

“有什麼話就說吧,別像個婆媽一樣!”李自成不耐煩地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怒氣和不滿。

翁國藩嚇得跪在地上磕頭,邊磕邊說:“皇上恕罪。臣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現在猶豫的是因爲傳言,所以有些猶豫。”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恐懼和懇求,彷彿害怕李自成會因此怪罪他。

“說吧。”李自成冷哼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漠和無情。

“遵旨。”翁國藩嚥了口唾沫,平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他開始講述起關於吳惟華的傳言:“傳言吳惟華與山西、陝西的商人勾結經商,利用他戶部右侍郎的身份作爲掩護。他不僅將明廷嚴禁的鐵礦、火器、火藥賣給建奴(後金),甚至還將明廷的機密泄露給建奴。”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和不滿,彷彿對吳惟華的背叛行爲感到無比憤慨。

“明廷在遼東屢戰屢敗,吳惟華脫不了干係!”他補充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絕和堅定,彷彿已經做好了與吳惟華對質的準備。

“退下吧。”李自成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疲憊和無奈。雖然翁國藩的話讓他對吳惟華產生了更深的疑慮,但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與吳惟華翻臉的時候。

“臣告退。”翁國藩離開後,李自成沉默了很久。他雖然一路上都在勸明軍投降,但他內心卻鄙視那些吃裡扒外的行爲。因此,他對吳惟華並沒有好感。考慮到吳惟華是林小風的信使,他暫時還沒有做出決定。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思考如何應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和談請求。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灑落在營帳上。李自成整理好衣裝後,在親兵的護送下前往中軍大帳。大帳內已經有四個人在等他了:景常浩、程鳴和、南宮尚樸都坐在那裡,他們的臉上都露出凝重和期待的神色。而一個穿着錦袍的中年人則站在帳中,面露懼色,那個人就是吳惟華。

“臣等參見皇上。”衆人見到李自成進來後紛紛行禮,他們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敬畏和尊重。見到其他人行禮後,吳惟華才意識到這個人就是大順皇帝李自成。然而,李自成的相貌並不像傳言中那樣堂堂正正,反而有些怪異。他的額頭特別奇怪,普通人的額頭是往外鼓的,而李自成的額頭卻是塌下去的。這讓吳惟華感到有些意外和不安。

吳惟華不敢多看,急忙跪在地上行君臣大禮:“臣吳惟華叩見大順皇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和不安,彷彿害怕自己的命運會因爲這個決定而改變。看到吳惟華這副模樣後,中軍帳內的人都露出了鄙視的神色。這個人真是太沒骨氣了!李自成也對他感到厭惡,揮了揮手說:“起來吧。”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漠和無情。

軍師程鳴和坐在一旁問道:“吳惟華啊,我聽說朱由檢派你來和談,你怎麼這麼沒骨氣呢?朱由檢知道嗎?”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嘲諷和不滿,彷彿對吳惟華的背叛行爲感到無比憤慨。

吳惟華咬牙恨恨地說:“我也是被逼的啊!如果我不來的話,錦衣衛那幫狗東西就會抓走我的家人押往詔獄(明朝特務機關設立的監獄)。”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和憤怒,彷彿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無比悲哀。

程鳴和眨了眨眼睛,先看了看南宮尚樸,然後又看了看李自成。他的臉上露出了喜色,從吳惟華的話中可以推斷出明廷內部已經亂了套。至少林小風已經失去了對文臣的控制。好啊!真是好啊!

“朱由檢想要怎麼和談呢?”左輔南宮尚樸冷着臉問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漠和無情。他並不相信林小風會真心實意地和談,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

李自成聽聞林小風提出的議和策略,心中大爲驚愕。他想象着那幅畫面:如果賜予林小風財富和封地,能讓其退守河南,與自己共同剿滅那些賊寇,那該有多好。這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如同春日裡的一縷暖陽,讓他心動不已。然而,這念頭並未停留太久,便被現實的陰雲所遮蔽。

軍師程鳴和見狀,急忙勸阻道:“皇上,您要慎重啊!這很可能是朱由檢的緩兵之計!”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彷彿已經預見了未來的危機。

南宮尚樸也附和道:“皇上,您看,我軍現在已經包圍了北京,朱由檢除了退位讓江山給大順,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得意,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景常浩則更爲激進,他拔劍架在吳惟華的脖子上,威脅道:“你要是再敢蠱惑皇上,我就殺了你!我們歷經千辛萬苦,才把林小風和明朝的官員們困在北京。一旦城破,江山易主,我們的地位也將隨之晉升。你可別在這個時候壞了大事!”他的劍尖微微顫抖,透露出他內心的激動與不安。

李自成淡然一笑,揮手示意景常浩放下劍:“別急,我怎麼會上林小風的當呢?”他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自信與從容,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轉而問吳惟華:“你是從哪個城門出來的?北京城裡現在有多少守軍?西便門的守軍和火炮又有多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銳利,彷彿要穿透吳惟華的內心。

吳惟華想了想,回答道:“城裡守軍大約有十一二萬,西便門的守軍不足一萬,但是火炮、火銃、佛朗機炮等加起來有一百多門,其他小型火器也有數百件。”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彷彿已經被李自成的氣勢所震懾。

李自成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暗自震驚。他沒想到明朝的火器數量竟然如此之多。西便門地勢狹窄,難以攻打,而且火炮數量還過百,看來北京城並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彷彿看到了未來的艱難。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李自成目光中透露出殺氣,彷彿要將吳惟華吞噬一般。

吳惟華感受到李自成的殺氣,心中的恐懼稍微減輕了一些。他知道,此時只有坦誠相待,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跪在地上磕頭道:“臣所言句句屬實。願陛下早日破城,使臣與家人脫離林小風的威脅。”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懇求與無奈。

李自成審視了吳惟華片刻,然後笑道:“我答應你。”他的笑容中帶着幾分詭譎與深意,彷彿已經看穿了吳惟華的內心。他命令吳惟華回去告訴林小風,自己表面上同意議和,但需要休整兩三天後退兵。

吳惟華領旨後,不敢立即離開。他等待李自成的進一步指示,直到得到允許後,才如釋重負地蹣跚而出。他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孤獨與無助。

“且慢.”李自成突然又叫住了他。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意味深長與不可捉摸。

吳惟華驚得跌倒在地,顫聲問道:“陛下還有什麼指教?”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驚恐與不安。

“北京的各城門守將中,有沒有你熟悉的人?”李自成意味深長地問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狡黠與睿智。

吳惟華察言觀色,立刻明白了李自成的意思。他思考片刻後回答道:“京師的城門守將都是林小風和內閣新任命的,我和他們關係一般。”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與尷尬。見李自成面露不悅,他又補充道:“我回去後打算用重金收買他們,或許能打通一兩個守將的關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決絕與堅定。

李自成滿意地笑道:“你可以回去了。”他的笑容中帶着幾分讚許與期待。

吳惟華謝恩後正欲離開,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炮聲轟鳴,原來是阜成門又放炮了。炮聲過後,喊殺聲四起。彷彿整個天地都陷入了混亂與殺戮之中。

李自成皺眉看向景常浩,景常浩也是一臉茫然。他提劍衝出帳篷去查看情況。回來後,他怒氣衝衝地報告道:“皇上,明軍夜襲!夜色朦朧,人數難以辨認。爲了確保皇上的安全,請隨臣與大部隊會合。”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焦急與不安。

夜襲?李自成先是一愣,然後怒視吳惟華:“你果然在騙我!你借議和之名行偷襲之實!”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憤怒與失望。

吳惟華震驚又無措地辯解道:“臣只是爲了議和而來,沒想到林小風竟然會藉此機會偷襲。請陛下饒命啊!這是林小風的奸計,他想借陛下之手殺了我。”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惶恐與懇求。

景常浩冷笑一聲:“林小風爲什麼要借陛下之手殺了你呢?”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嘲諷與不屑。

“臣臣也不知道啊!”吳惟華一臉茫然。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與無助,彷彿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景常浩劍指吳惟華的胸口說道:“皇上,殺了他。這個人已經失去了林小風的信任,留着他也沒用了,只會浪費糧食。”他的劍尖微微顫抖,透露出他內心的激動與殺意。

“劉將軍且慢,此事或許有蹊蹺!”軍師程鳴和連忙制止道。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冷靜與睿智,彷彿已經看穿了事情的本質。

李自成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如果林小風真的想議和,那麼就不會夜襲。既然夜襲了,那麼議和就是假的。但是如果是假議和的話,爲什麼又要派戶部右侍郎這樣的三品大員前來呢?

借刀殺人?沒必要啊!其中一定有隱情!李自成的內心充滿了疑惑與不安,彷彿被一團迷霧所籠罩。

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向李自成的親兵低聲報告。親兵聽後臉色大變,進入帳篷單膝下跪道:“皇上,駱文彬將軍有急報!”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焦急與不安。

“快說!”聽到“急報”二字,李自成顧不上吳惟華了,他命令親兵速速報告。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災難。

“剛纔有人趁明軍夜襲的時候縱火燒燬了駱文彬將軍的糧草。現在天乾物燥,加上夜風大作,火勢非常兇猛。”親兵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與驚恐。

“駱文彬將軍請皇上派兵協助滅火!”親兵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懇求與無助。

“什麼?”李自成霍然起立。大軍的糧草本就不充裕,再加上明朝廷將京師附近的百姓遷入城內,導致補給受到了影響。現在駱文彬的糧草被燒燬了,軍心很可能會動搖啊!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與焦慮,彷彿要被這股力量所吞噬。

議和、夜襲、火燒糧草!這一連串的事件讓李自成怒火中燒。他拔出佩刀揮刀斬向吳惟華怒吼道:“朱由檢我誓要殺了你!”他的刀光閃爍着寒光,彷彿要將一切敵人斬於馬下。而吳惟華則驚恐地跌倒在地,面對着李自成的憤怒與殺意,他的內心充滿了絕望與無助。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深夜時分,月光如洗,灑在釣魚臺之上,爲這古老的戰場披上了一層銀紗。順軍中軍的大帳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映照着每一個人的臉龐,也映照出了他們心中的波瀾。

李自成,這位從草莽中崛起的英雄,此刻端坐在中央,一身戰袍,威嚴中帶着幾分沉穩。他的眼神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軍師程鳴和侍立一側,面容嚴峻,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子智謀之氣。左輔南宮尚樸也在場,他身材魁梧,面容剛毅,但眼神中卻閃爍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諸位將軍分列左右,肅然站立,他們或高大威猛,或精悍矯健,每一個人都散發着濃濃的戰意和鐵血的氣息。然而,在這肅穆的氛圍中,卻有一個角落顯得格外引人注目。謀士李巖坐在那裡,咳嗽聲此起彼伏,他的面容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彷彿能穿透一切迷霧。

景常浩,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堅毅的將軍,向前一步,對駱文彬說道:“駱將軍,此次北伐明廷,諸位將軍都戰功顯赫。唯獨你,先是因爲貪功冒進,派遣三千輕騎長途奔襲明太子,結果未能成功還損失了兩千多名士兵。接着行軍遲緩,未能在北京城外阻止唐勝宇的部隊,讓他們得以進城。再者,大軍包圍北京後,你治軍不嚴,導致糧草被明軍焚燬。我軍的士氣本已高漲,如今卻被這一把火燒得所剩無幾!明天就要攻城了,現在士氣已失,我們還怎麼打仗呢?”

景常浩的話語如同連珠炮一般,字字句句都擊打在駱文彬的心上。他盯着駱文彬,怒氣未消,彷彿要將他所有的不滿都傾瀉而出。駱文彬確實有錯,如果不懲罰他,軍紀將難以維持。

諸將都默默地看着這一幕,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或低頭沉思,或目光閃爍,但都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

駱文彬自知有錯,無法反駁,於是單膝跪地說道:“屬下知罪,請陛下和宗敏將軍懲罰。”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彷彿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懲罰的準備。

李自成眯着眼睛環視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李巖身上。他非常信任李巖,如果李巖昨天沒有生病,那麼在他的安排下,肯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擔憂和期待,彷彿希望李巖能給出什麼建議。

李自成擺了擺手說道:“有罪與否,暫且不論。你們認爲,明天是否應該攻城?”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彷彿能穿透每一個人的心靈。

軍師程鳴和首先說道:“皇上,臣認爲緩幾日攻城爲佳。原因有三:一是我軍久戰疲憊,現在人馬都需要休息數日;二是糧草被毀,士氣低落,可以藉此機會重振士氣;三是可以趁機籌備糧草,糧草充足則軍心穩固。”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他的智謀和深思熟慮。

左輔南宮尚樸附和道:“臣附議。”他的聲音雖然有些低沉,但卻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

“其他諸將怎麼看?”李自成問道。他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彷彿要看透他們的內心。

景常浩和駱文彬都沉默不語,他們看着桑東序、閻添祿、寧偉澤等人。這些將軍都善戰,但在用兵策略等戰術問題上卻力有未逮。他們自知沒有這方面的才能,都看向坐在營帳一角的李巖。他正咳嗽得厲害,彷彿每一聲咳嗽都在訴說着他的病痛和疲憊。

李自成微微皺眉,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顯然有些不悅。李巖在軍中的威望很高,如果說有人能代替他做出決策,那麼非李巖莫屬。然而,李自成能有今天的成就,李巖功不可沒,所以他仍然恭敬地問道:“李先生,你怎麼看?”

(李自成自從認識李巖以來,一直都以先生稱呼他。)

“咳咳咳,”李巖連續咳嗽了幾聲,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臣認爲,咳咳,應該速戰速決!”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一種睿智的光芒,彷彿已經看透了未來的局勢。

“據探馬報告,吳三桂的關寧軍已經到達山海關一帶,即使他們行動緩慢,七日內也能到達北京城下!”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一種緊迫和危機感。

“另外,山東總兵劉澤清被明太子和蔣太微用計除掉,他所部的一萬三千人馬已經到達天津,正在伺機而動!”他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破了每一個人的心房。

“如果我們現在不攻城,等到明軍的勤王大軍一到,我們將何去何從?”李巖的話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他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也劃破了每一個人的心靈。

他的話有理有據。現在他們包圍了明軍,如果等到明軍的勤王大軍到來,那麼他們將被反包圍。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緊張和危機感,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敗局。

南宮尚樸本來就嫉妒李巖,立刻反駁道:“吳三桂現在在山海關一帶,手下只有五萬兵馬,而且他身後還有八旗兵。即使他能來支援北京,最多也只能帶三萬人來勤王。”他的聲音高昂而有力,彷彿要壓倒一切反對的聲音。

“劉澤清更是隻有一萬餘人,戰鬥力遠遠不及我們的順軍精銳!”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傲慢,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現在我們有十多萬大軍圍城,速戰速決當然沒錯,但前提是能必勝!如果首戰不利,我們的士氣將會更加低落。”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擔憂和謹慎,彷彿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困難。

“臣提議,休整一兩天再攻城!”南宮尚樸說道。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彷彿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李自成看着李巖,又看着南宮尚樸,左右爲難。兩個人的話都有道理。尤其是南宮尚樸的話,士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同軍之士,士氣正旺與士氣低落時,其戰鬥力之差異如同天壤之別。

“咳咳咳,”李巖又咳嗽了幾聲,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鄙人不才,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左輔大人。明軍堅壁清野五十里,請問我們在哪裡籌備糧草?”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一種睿智的光芒,彷彿已經看透了南宮尚樸的計謀。

“想要籌備糧草只能去五十里之外的地方,不計籌備糧草的時間,運糧隊一去一回就需要兩天時間,能及時嗎?”李巖繼續說道。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一種緊迫和危機感。

南宮尚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李巖繼續說道:“即使能及時回來,我們需要派多少人護送糧草?天津距離這裡不到二百五十里,蔣太微手下的五千騎兵可不是等閒之輩!”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擔憂和謹慎,彷彿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危險。

“與其冒險籌備糧草,不如立刻攻城!”李巖的話讓南宮尚樸嘴角抽搐。他思考了很久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言辭來反駁,只能後退半步不再說話。顯然這場論戰他已經一敗塗地了。

李自成很高興看到這一幕。他剛想開口說話卻見李巖又發言了:“駱文彬將軍有過也有功。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如讓他戴罪立功。”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寬容和大度,彷彿已經看到了駱文彬的未來。

“至於損失的糧草可以讓其他各部先借給駱文彬將軍一些。等他籌到糧草後再還給各位。”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智慧和策略,彷彿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李巖問道。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一種期待和堅定,彷彿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決定的準備。

李自成眼神犀利地看着李巖微微點頭說道:“嗯就按李先生說的辦吧!”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信任和尊重,彷彿已經看到了李巖的智慧和才能。

“其他各部給芳亮勻一些糧草明日一早攻城!”李自成下達了命令。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遵命!”衆將領命後依次離去。南宮尚樸走在最後面。等其他人都離開後他轉身回到了中軍大帳內。

“皇上臣以爲李巖今日之舉有僭越之嫌。駱文彬將軍是否有罪該如何處罰應由皇上您說了算何時輪到他發言了?當着這麼多將軍的面他此舉有損皇上威名。”南宮尚樸說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滿和嫉妒,彷彿已經看到了李巖的野心。

李自成淡淡一笑說道:“牛左輔言重了。朕能有今日之地位李先生有一半的功勞。而且李先生在軍中頗受衆將尊重朕也是其中之一。”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寬容和大度,彷彿已經看到了李巖的忠誠和才能。

“皇上功是功過是過!現在您已經是大順的皇帝年號永昌!我們這些當臣子的應該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纔是。”南宮尚樸提醒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忠誠和謹慎,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危機。

李自成表情凝重地看着南宮尚樸片刻後點頭說道:“朕知道了。待攻下北京城再說。”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臣告退!”南宮尚樸轉過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也看到了李巖的失敗。然而,他並不知道,歷史的洪流已經無法阻擋,而李巖的智慧和才能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