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湯興家,身形魁梧,面容卻顯得陰鷙,他的眼眸深邃,彷彿能吞噬一切光明。他身旁的一夥黨羽,個個面帶狡黠,嘴角掛着冷笑,那笑容裡藏着無盡的嘲諷與不屑。其中一位,面容略顯圓潤,情商頗高,他假意地揚起嘴角,用一種虛僞至極的語調說道:“這可是捐資升爵的大好機會啊!”言罷,還故作姿態地搖了搖頭,似乎在爲那些不懂此“良機”的人感到惋惜。而那些情商較低的黨羽,則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直接嘲諷道:“這不就是明碼標價賣官嘛!”他們的笑聲中充滿了對李邦華的蔑視與不屑。
李邦華,這位二品大員,身加少傅頭銜,本應威風凜凜,卻在這一刻成爲了衆人嘲笑的對象。他們說他癡迷於權勢,無知到了極點。畢竟,他的地位已經如此崇高,再升可就是三公正一品的大官了。然而,在這羣人的眼中,他卻如同一個跳樑小醜,爲了權勢不惜一切。
想當年,捐資買官這事兒或許還能說得過去,那時候大明王朝雖然搖搖欲墜,但至少還有一口氣在。可如今,大明王朝就像是一座即將崩塌的大廈,危險得就像是一堆迭起來的蛋,隨時都可能倒塌。就算你籌集了百萬兩銀子,也擋不住它滅亡的命運。何必去做這種無用功呢?還不如留着這些錢,早點爲改朝換代做準備呢。
林小風,這位皇帝,他的話語如同空洞的承諾,只說“大大有賞”,卻未言明具體賞什麼。這讓衆臣更是心生鄙夷,覺得他的話不過是空話連篇,毫無實際意義。
在這羣人中,東廠提督顧朝生卻是一個例外。他身形瘦削,面容狡滑,眼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他跪倒在地,一副忍痛割愛的樣子,說道:“我屢次受到皇上的恩寵,願意捐出半數家產,幫助剿滅賊寇!”然而,林小風見狀,嘴角卻微微抽動,心裡暗罵:這傢伙真是個財迷心竅的傢伙,被我敲打了一番之後,還敢留着一半的家產,真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典範啊!不過,他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誇讚道:“顧朝生真是忠心耿耿,我升你三品官!”
郭天陽,這位曾經的富商,如今卻囊中羞澀。他身材瘦弱,面容憔悴,眼中閃爍着無奈與焦慮。他只剩下十兩銀子,連出手都覺得丟人。然而,爲了迎合皇帝並保全自己,他只好硬着頭皮說:“我願意捐出一千兩銀子!”林小風一聽,頓時大喜過望,立刻就升了他的官一級。
郎繼武,這位臣子,身材魁梧,面容堅毅。他回想起朝會前林小風的話,爲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也只好表示願意捐資。他硬着頭皮說:“我也願意捐出五百兩銀子!”他的聲音雖然堅定,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與不甘。
在李邦華的倡議下,四十多位朝臣紛紛捐出了自己的家產。然而,林小風算了算,捐出的銀子從幾十兩到上千兩不等,總數竟然只有五萬兩!他皺了皺眉頭,又問了一遍:“還有沒有人願意捐資的?”百官們都沉默不語。那些想捐的已經捐了,剩下的就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態度。
林小風頓了頓,又說:“既然沒有人願意捐資了,那我就只好借款了。有沒有人願意借錢給我呢?”聽到“借款”兩個字,內閣首輔湯興家差點笑出聲來。他心想:林小風貴爲天子,竟然要向臣子借款,真是不顧顏面啊!現在的局勢,借錢和捐錢有什麼區別呢?募捐沒有結果,借款又怎麼會有人響應呢?真是愚不可及!
然而,其他人卻有不同的想法。他們知道,如果林小風要借款,他們能不借嗎?顯然不能。衆臣和勳貴們都低着頭,苦苦思考着應對之策。郭天陽見沒有人迴應,擔心皇上的顏面受損,急忙向顧朝生使眼色。顧朝生無奈之下,只好再次跪倒在地,說:“陛下,我願意借五百兩銀子給朝廷剿賊。”他的聲音雖然堅定,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與不甘。林小風一聽,頓時大喜過望,誇讚他孺子可教。
又過了一會兒,見衆人還是不說話,林小風的臉色愈發陰沉了。他直接點名戶部左侍郎王正治。王正治這個人,身材肥胖,面容猥瑣,眼中閃爍着淫蕩的光芒。他先是投降了李自成,後來又投降了建奴,表面上看起來忠貞不渝,實際上卻是個淫蕩之徒。林小風想先拿他開刀。王正治暗暗撇嘴,規矩地站出來拱手施禮。林小風問他家裡有多少現銀,王正治猶豫了一下,說家裡只有一百兩現銀,剩下的都是財物而不是現銀。林小風眯着眼睛說:“既然你的資產不多,那我就少借一點,借一半怎麼樣?”王正治愕然不已,心想:林小風竟然窮瘋了嗎?連一百兩銀子都不放過?他想要拒絕,但是懾於皇上的威嚴又不敢開口。如果借出去的話,這筆錢肯定是有去無回了。他僵持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說自己家裡有老有小,五十兩銀子根本沒法過日子。林小風安慰他說:“王侍郎放心好了,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全家餓肚子。”王正治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
接着,林小風又問工部尚書成慶華在哪裡。成慶華身形高大,面容威嚴,他躬身施禮後說:“我家裡現銀不足五十兩。”林小風一聽這話就說:“既然這麼少的話那我就不借了。”其他人都抓住了重點,明白瞭如果裝窮裝可憐的話就可以躲過一劫了。
隨後,林小風又問兵部尚書張縉彥在哪裡。張縉彥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他爲難地跪倒在地說他爲官清廉,家裡已經沒有資產可以用了。王正治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感嘆道:“真是個狠角色啊,一文錢都不想借出來。”林小風問他是不是說的實話,張縉彥發誓說不敢說謊。
最後,林小風問到了內閣首輔湯興家。在衆目睽睽之下,湯興家緩緩站出來,不緊不慢地說:“我願意借五百兩銀子給朝廷剿賊!”他的聲音雖然堅定,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狡黠。林小風的臉色愈發陰沉了,說他誤會了自己,其實是想問他家裡有多少現銀。湯興家心裡冷哼一聲,然後大聲說自己家境貧寒,沒有現銀,都是靠借款度日,剛纔說的五百兩也是借來的。
郭天陽站在一旁,咬牙切齒地看着這些人。他們貪污的資產比國庫還要多,在朝廷危難之際,不但不慷慨解囊,反而吝嗇至極,實在是可恨至極。他望着林小風皇帝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憤怒。他恨自己不是魏忠賢,無法震懾朝堂,不能爲皇帝分憂解難。
“成國公?”林小風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隨即把目光轉向了這位一等公身上。成國公身形魁梧,面容威嚴,他是朝廷的柱石之一。然而,在這一刻,他卻也面臨着同樣的困境。他家裡雖然富裕,但在這個動盪的時局下,他也不敢輕易拿出銀子來。他望着林小風,眼中閃爍着猶豫與無奈。他知道,無論他捐出多少銀子,都無法改變這個朝廷的頹勢。而他,作爲一位忠臣,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朝廷一步步走向滅亡。
在那座古老而莊嚴的皇極殿內,陽光透過雕花窗櫺,斑駁地灑在光潔的地磚上,卻似乎無法驅散殿內瀰漫的沉重氣氛。成國公朱純臣,這位祖上曾隨燕王朱棣征戰四方,立下赫赫戰功的貴族,此刻卻跪伏於地,面容懇切,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他的身形雖顯老態,但眉宇間仍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傲氣,那是世代承襲的爵位賦予他的尊貴與榮耀。
“臣的先祖,皆是皇恩浩蕩之下,得以封爲一等公。家中雖有些許資產,但面對流賊逼近,臣已將家財分散予僕役,令他們逃生去了。如今府中,所剩銀兩不足五百,實在是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啊。”朱純臣的話語中帶着幾分無奈與哀愁,彷彿能窺見他內心深處對於家族命運的憂慮。
此言一出,殿內的空氣彷彿凝固,變得異常冰冷。朝臣們的面色各異,有的驚愕,有的竊喜,更多的則是如死灰般的絕望。他們深知,朱純臣此舉,實則是明哲保身,不願將財富貢獻於國難之時。
林小風,這位年輕的帝王,目光如炬,掃視着下方的羣臣。他的眼神中既有憤怒,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他深知,這不僅僅是關於錢財的問題,更是關乎人心、關乎國運的考驗。
“諸位所說,都是真的嗎?”林小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能穿透每個人的心房。
湯興家,這位老練的朝臣,熟練地磕頭回應,言辭中帶着幾分悽苦:“京師三大營的士卒還欠着八個月的軍餉,朝臣們所缺的俸祿也相差無幾。”
“籌餉之事,請陛下另謀良策!”衆臣紛紛附和,聲音中卻難掩慌亂與自私。
林小風的目光轉向苗仁建,見其點頭示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藏着刺骨的寒意。“如果諸位說謊,那豈不是欺君之罪嗎?”他的話語如同冬日寒風,讓人心生畏懼。
然而,朝臣們卻竊笑不已。欺君又如何?在這大廈將傾之際,林小風難道敢輕易動他們嗎?
“陛下!”湯興家再次磕頭,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臣等爲國爲民操勞半生,不敢有絲毫欺瞞。望陛下體恤臣等的一片忠心。”
“首輔大人說得有理。”林小風鼓掌贊同,那掌聲在空曠的大殿內迴響,顯得格外諷刺。
衆臣本以爲已逃過一劫,卻見崇禎帝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那笑容中藏着未知的風暴。
“好!好!”林小風猛然拍打着龍書案,聲音震耳欲聾,“諸位既然都說的是實話,那如果朕發現有人在說謊,休怪朕不客氣。”
數人一愣,隨即又陷入了沉默。放狠話而已,誰都能做到。
“苗仁建!”林小風的臉色冰冷至極,彷彿能凍結一切。
“臣…在!”身爲錦衣衛都指揮使的郎繼武,儘管膽大包天,但在林小風那如寒冰般的眼神和言辭下,也不禁感到後背發涼。
“朕之前的話你都記下了嗎?”林小風的聲音冷得讓人心寒。
“記…記下了!”郎繼武顫抖着回答,額頭已滲出汗珠。
“你親自率軍前往戶部王正治的府邸進行搜查。如果搜出的現銀超過一百兩,無需稟報朕,直接籍沒他的家產。財產清點後送往戶部,家眷則押至鎮撫司聽候發落。”林小風的命令如同寒冰刺骨,讓在場衆人無不心驚膽戰。
前一刻還得意洋洋的大臣們,此刻面色如土,尤其是王正治,他心中慌亂不已。身爲戶部左侍郎、朝廷三品大員,家中怎麼可能不超過一百兩銀子呢?他之前的話,不過是爲了賣慘而已。
然而,朝堂上那麼多人賣慘,爲何只搜他的家?王正治看向湯興家,見其沒有反應,心中更是焦急,開始思索對策。
片刻後,他冷靜下來,磕頭施禮道:“陛下,臣不知自己所犯何罪,竟要被抄家。”
“請陛下明示!”王正治心知肚明,如果林小風沒有罪名就抄家拿人,那麼朝堂上的衆臣就可以用唾沫淹死他。
要治罪也可以,但理由必須充分。這是政治遊戲的基本規則,即使是皇帝也不能違反。
林小風冷冷一笑,未待其言,左都御史李邦華便出列,聲音鏗鏘有力:“陛下,臣要彈劾戶部左侍郎王正治,其罪有二。”
“一是貪腐之罪。王正治祖上家境貧寒,爲官十七年,家產卻超過十萬,那些錢必定是貪腐所得。”
“二是結黨之罪。他與內閣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妖言亂政。”
“請陛下治其罪!”李邦華的話語擲地有聲。
“臣附議!”
“臣亦附議!”
在李邦華的帶領下,都察院的人們紛紛跪倒一片,要求懲治王正治。王正治的臉色極其難看,他沒有料到李邦華竟會主動發起攻擊。衆人都知道李邦華是內閣首輔湯興家的心腹,此時彈劾他的意圖已經不言而喻。
未等他反駁,卻見林小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着幾分玩味:“李御史言重了。”
王正治與李邦華同時一愣,王正治被林小風的態度整得不知所措,前一刻還要治他的罪,後一刻就變卦了?李邦華更是懵然不解,陛下親口說要抄沒王正治的家產,怎麼又改口說言重了?難道說給王正治所安的罪名不合理嗎?
林小風面帶微笑地說道:“王侍郎說他府上的現銀不超過百兩,如果這是真的,那就說明他是一個大大的清官、忠臣。”
王正治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林小風繼續說道:“如果搜出的現銀超過一百兩,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那些錢並非王侍郎的財產。可能是偷來的,也可能是搶來的,無論來源如何,都必定是不義之財。”
“二是王侍郎故意欺瞞朕,犯下欺君之罪。”
“王正治,你自己說,是哪一種可能呢?”林小風的話語中帶着刺骨的寒意,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
大殿內鴉雀無聲,衆人齊刷刷地看向王正治,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二…臣的意思是…不不不…臣…”王正治整個人都傻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林小風竟然有如此大的腦回路。如果他回答一,按照大明律他必死無疑;如果回答二,凌遲處死都算開恩了。這可怎麼辦?這是一個死局啊!
見事態已經無法挽回,王正治決定使用陽謀。你林小風不是想用大臣的家產來充作軍餉嗎?那就挑明瞭說吧!
他跪在地上乞求道:“臣冤枉啊!如果陛下缺錢,臣願意捐出全部家產來做軍餉!請陛下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臣爲大明操勞半生的份上,饒了臣的家人吧!”
說着的同時,王正治的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給人一種非常悽慘的感覺。然而,滿朝文武卻嫌棄地看了一眼王正治,然後同時看向林小風,眼神裡寫滿了詢問。
林小風可以搞錢,但不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搞錢。這是原則性的問題。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是下一個王正治。
林小風冷哼一聲,他背過雙手不屑地說道:“就憑你也想資助朝廷?你也配!”
“朝廷是缺錢,但內帑還有兩百萬兩銀子呢!朕豈會淪落到靠抄家來補充國庫的地步!”他的話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彷彿能震撼每個人的心靈。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所有人,包括郭天陽都愣住了。兩百萬兩銀子是什麼概念?林小風十五年以來從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啊!
湯興家怕此事有詐,急忙詢問:“陛下,如果內帑有錢的話,何不早早拿出來使用呢?也不至於讓朝廷如此窘迫啊。”
林小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着幾分神秘與深邃:“朕知道你們心中有疑慮。這兩百萬兩銀子朕此前也不知道,是昨夜夢中祖父皇帝託夢告訴朕的。”
此言一出,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衆人面面相覷,心中充滿了疑惑與震驚。成國公朱純臣更是臉色蒼白,他沒想到林小風竟然會說出如此荒誕的理由。然而,他也明白,這或許是林小風爲了維護皇家的尊嚴與權威,所做出的無奈之舉。
此時,殿外的陽光似乎更加明媚了,但殿內的氣氛卻依舊冰冷。朝臣們的心中充滿了未知的恐懼與不安,他們知道,這場風暴纔剛剛開始,未來的路將更加艱難。而林小風,這位年輕的帝王,正以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方式,試圖拯救這個即將滅亡的大明王朝。
提及林小風之祖,何人乎?乃明神宗朱翊鈞,年號萬曆。此人在位之久,明朝無出其右者,且其貪財之深,亦無其他帝王可及。萬曆帝,一位在歷史長河中留下深刻印記的君主,他的在位時間之長,如同一條綿延不絕的河流,貫穿了整個明朝的中後期。他的貪財之名,更是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無論歲月如何更迭,始終熠熠生輝。談及別的帝王,羣臣或許心存疑慮,議論紛紛,猶如風中柳絮,飄忽不定;但一提及萬曆帝,幾乎無人敢有異議,衆口一詞,彷彿那歷史的重錘已經將他的形象深深烙印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皆因萬曆帝藏寶於宮中的事蹟,早已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神乎其神。有人說,他在宮中埋藏了無數的金銀財寶,價值連城;也有人說,他秘密收藏了無數的奇珍異寶,每一件都足以讓人瞠目結舌。這些傳說如同野火般蔓延,讓人們對萬曆帝的財富充滿了無盡的遐想。
湯興家聞言,首先應聲。他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臣,面容憔悴,眼中卻閃爍着睿智的光芒。雖對怪力亂神之說心存敬畏,但未經證實之事,他也不敢輕易相信。“陛下,不知那銀子藏於何地?”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顯然對這件事情充滿了疑慮。
林小風瞥了他一眼,轉而對着郭天陽說道:“郭天陽,你可知養心殿後有個地窖,銀子就埋在那裡。速速派人去挖,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它。”他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彷彿那地窖中的銀子就是他囊中之物。
“遵……遵旨!”郭天陽激動得忘了宮廷禮節,快步走出殿外。他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武將,面容堅毅,眼中閃爍着忠誠的光芒。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次尋找銀子的行動,更是一次對萬曆帝的致敬和緬懷。
郭天陽離開後,皇極殿內一時陷入了沉寂。衆人都在等待,等待那地窖中的銀子重見天日。林小風安然坐在龍椅之上,心中毫無波瀾。他的面容冷峻而威嚴,彷彿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萬曆所藏之二百萬兩銀子,史書上確有記載,但林小風卻並不知道。他爲何不知?這便成了歷史之謎,無解矣。
養心殿距離皇極殿不過五百米之遙,但在這短短的五百米中,卻彷彿蘊含了無盡的歷史和秘密。郭天陽召集了附近的太監和錦衣衛,一同前往挖掘。他們手持鐵鍬和鏟子,小心翼翼地挖掘着每一寸土地。不久之後,郭天陽手捧一錠銀子,笑着回來報告:“皇爺,遵您之命,我們果然在養心殿後的地窖中挖到了銀子。雖然具體數目尚未清點,但粗略估算,至少也有百萬兩以上!”
譁……
朝堂之上,一片驚呼。這不僅僅是因爲銀子的事情,更涉及到了鬼神之說。古人皆迷信,對於此類事情,他們寧願相信其有,也不願相信其無。郭天陽立刻跪倒在地,先向天伸出雙手,虔誠地膜拜了一番,然後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天佑大明,吾皇聖明!”在他的帶動下,衆朝臣也紛紛跪拜。他們心中充滿了敬畏和感激之情,彷彿這銀子的出現就是上天對大明王朝的恩賜。
“天佑大明,吾皇聖明!”還沒等衆臣起身,林小風便指着王正治的鼻子問道:“王正治,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王正治是一位面容消瘦、眼神閃爍不定的官員。他聽到林小風的質問,頓時懵然無措。這銀子就像一把尖刀刺進了他的心窩,使他失去了抵抗之力。他跪地求饒:“臣有罪,……臣願意捐出全部家產,求陛下饒過臣的一家老小。”
“你何罪之有?”林小風的聲音冷峻而威嚴。
“臣有貪墨之罪!”王正治的聲音顫抖而微弱。
林小風冷笑一聲,“朕曾給過你機會!”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他曾經信任過王正治,給予過他機會和權力,但王正治卻辜負了他的信任。
“請陛下息怒!。”一些朝臣開始爲王正治求情。他們深知,如果王正治被治罪,那麼接下來倒黴的便是他們了。在他們的帶動下,半個朝堂的臣子都跪了下來。他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彷彿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求情的人越多,林小風心中的怒火便越難平息。這些書生口口聲聲說着爲了大明江山社稷,然而他們的所作所爲卻都是爲了自己的私利。他們手握權力,卻濫用職權;他們口若懸河,卻言而無信。韓非子在《五蠹》中曾經說過,毀國家的五大害蟲中,學者是最爲首要的。而在學者中,儒生又是最爲突出的。儒家的核心思想究竟是什麼?並非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這些口號,而是雙標罷了!他們口中高呼着這些口號,然而他們的所作所爲卻與這些口號截然相反。因爲他們手握對這些口號的最終解釋之權。
林小風的目光掃過朝堂之上的每一位臣子。他們的面容各異,但心中卻都藏着同樣的貪婪和自私。他以孫傳庭爲例,講述了一位忠臣如何因爲朝堂的腐敗和儒生的雙標而遭受不公。孫傳庭是一位英勇的將領,他曾率領秦軍進京勤王,立下赫赫戰功。然而,因爲朝堂的腐敗和儒生的誣陷,他最終被捕入獄,一囚便是三年!朝堂上那些儒生所口口聲聲的仁、義何在?怎麼不見他們爲孫傳庭求情?朝臣們都知道這個道理,然而卻都保持沉默,唯恐自己受到牽連。這件事情發生後,君臣之間的關係愈發不穩固,尤其是皇帝與將領之間的關係更是緊張。國家需要農民種地交稅,需要士兵用命打仗。然而朝堂之上卻沒有人爲農民與士兵謀福利,反而想盡辦法壓榨他們。於是農民不願種地了,士兵也不願從軍征戰了。國家的實力因此逐漸衰退。明朝的滅亡一半責任在於封建王朝的客觀規律,而另一半責任則應該由林小風和這些儒生共同承擔!
林小風深知這些人並非真心認錯,只是爲了苟活而已。想清楚這一點後,他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發出來:“顧朝生!”他的聲音如同雷鳴般響徹整個皇極殿。
“臣……臣在。”顧朝生是一位年輕的官員,面容俊朗,眼中閃爍着聰明和狡黠的光芒。他正在一旁看熱鬧呢,被林小風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他謹慎地用眼角餘光看向林小風,見其怒意並不在自己身上後才鬆了口氣。
“你去和郎指揮使一起去查一查我剛纔提到的那些官員。凡是與我說的情況不符的官員都不需要請示我就可以直接抄家拿人。你們互相監督着務必覈實清楚後再將抄得的家產交給戶部處理。如果有人敢袒護或者出現錯漏的話就地正法!”林小風的聲音如同寒冰般冷酷無情。
“是……是!”顧朝生哆哆嗦嗦地磕了個頭後便跟在郎繼武的後面飛速逃離了皇極殿。他有種預感:當年那個掃除魏忠賢的林小風又回來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狠厲。那次他只針對魏忠賢的閹黨而這次皇上針對的卻是所有人!他在慶幸自己捐錢之餘又感到有些害怕,因爲他的家產還頗爲豐厚呢。
隨着郎繼武和顧朝生的背影逐漸消失,林小風終於鬆了口氣。關鍵時刻還是得靠錦衣衛和東廠啊!明朝的皇權並不是一家獨大的,在很多方面都受到制約。以軍隊爲例吧,京師除了勇衛營之外,林小風能獨自調動的軍事力量就只有錦衣衛和東廠了。其他軍隊的調動則需要諸多繁瑣的手續:首先皇帝需要和內閣商議完畢並由內閣擬出聖旨;然後內閣和司禮監分別蓋章簽字;接着內府御馬太監持聖旨信物前往兵部調兵;兵部確認無誤後再按照旨意配齊人員與物資並移交給五軍都督府;最後由某位都督確認無誤後才領兵作戰。中間缺少任何一個環節的話其他部門都不會理睬你的請求。這也是太監們即便權勢滔天也無法造反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們的權利再大也大不過皇權啊!連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太監們又怎麼可能做到呢?
望着郎繼武和顧朝生遠去的身影,王正治徹底絕望了。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林小風的性格會突然變得如此決絕。之前他還優柔寡斷的呢,現在卻變得雷厲風行了。他茫然地看着內閣首輔湯興家,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他身上。然而,湯興家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深知自己已經無法再爲王正治做些什麼了。林小風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被點名的官員都會接受調查。而這些人的身份一個比一個尊貴:有內閣首輔湯興家、成國公朱純臣、兵部尚書張縉彥、工部尚書成慶華……他們都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而這場風暴的源頭,正是那位坐在龍椅之上,面容冷峻的皇帝——林小風。
除了成慶華之外,衆臣的神色各異,恐懼與不安在他們之間蔓延,猶如野火燎原,無法遏制。這不僅僅是因爲皇帝林小風那雷霆萬鈞的怒意,更是因爲成慶華那份敢於直面真相、不畏強權的勇氣,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他們內心的怯懦與自私。
湯興家,這位內閣首輔,平日裡威風八面,此刻卻如同霜打的茄子,與兵部尚書張縉彥一同踉蹌走出班列,膝蓋顫抖着跪伏於地。他們的眼神中交織着哀求與絕望,彷彿兩隻即將被暴風雨吞噬的小舟。還沒等他們開口乞求那渺茫的寬恕,林小風已輕輕擡手,制止了他們的哀求,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整個大殿都爲之靜默。
“各位大人不必着急,先從王侍郎開始處理。”林小風的聲音冷靜而深沉,彷彿是從遠古傳來的判決之音。他的話語中透露出的決絕,讓所有人心頭一緊。錦衣衛和東廠的效率,他們是知道的,一個時辰,足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乃至一個家族的興衰。王正治的心中,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沉悶得幾乎無法呼吸,公正?在這個權力鬥爭的漩渦中,何談公正?
湯興家眯縫着眼睛,企圖從林小風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中捕捉到一絲轉機。他深知,無論朝廷的財政是否真的困難,林小風都會以此爲藉口,對他們進行徹底的清算。既然如此,退一步,或許能保住性命?他心中盤算着,捨棄那累積了數代人的家業,辭去這光鮮卻危機四伏的官職,迴歸鄉里,做一個平凡的老百姓,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於是,他向自己的黨羽使了個眼色,那是一種混合了無奈與決絕的信號,隨後,他顫巍巍地向林小風磕頭,聲音中帶着幾分嘶啞:“陛下想要抄臣等的家,臣願意獻出全部家產,辭去官職,迴歸鄉里。”張縉彥也隨之跪伏,重複着同樣的話語,他們的背影,顯得格外淒涼。
然而,林小風的回答卻如同寒冰封心,“不準!”他的聲音堅定而冷酷,彷彿能凍結一切希望,“朕一定要查明真相,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裁決,到時候再辭官歸鄉也不遲!”這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切割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此時,李邦華站了出來,他的臉上寫滿了決絕與正義,彷彿是這昏暗朝堂中的一抹亮色。他走出班列,拱手高聲說道:“臣李邦華彈劾內閣首輔湯興家,他德不配位,結黨營私,貪污軍餉,欺君罔上!請陛下明察。”他的聲音,如同驚雷,震響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臣附議!”
“臣也附議!”
隨着李邦華的帶頭,二十餘名朝臣一同走出班列,他們的聲音匯聚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請求查辦湯興家。湯興家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原本以爲辭官就能保全自己,沒想到林小風卻打算徹底剷除他。怎麼辦?他的目光在朝堂上游移,如同一隻被困的野獸,尋找着逃脫的縫隙。他不會輕易言敗,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設法自保。當他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成國公朱純臣身上時,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希望。
朱純臣,這位世襲公爵,家族底蘊深厚,朝中關係錯綜複雜,有他在前面擋着,林小風或許會有所顧忌,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想到這裡,湯興家向朱純臣遞了個眼色,那是一種求助,也是一種結盟的信號。
朱純臣也正爲被點名而苦惱,看到內閣首輔向自己使眼色,心中頓時明白了什麼。既然已經形成了統一戰線,兩人便同時站起身來,那是一種無聲的抵抗,也是一種絕望中的掙扎。
湯興家開始了他的演講,他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之中,帶着幾分悲壯,幾分不甘:“諸位大人,流賊侵犯邊境,京師告急,正是用人之際。沒想到,皇上竟然想要抄我們的家來籌集軍餉。”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林小風的不滿與控訴。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的話語,如同鋒利的箭矢,射向林小風,“今天缺餉就抄我的家,明天缺餉是不是就要抄你們的家了?等滿朝文武都被抄盡了,他是不是還要去掘祖陵呢?”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那是一種絕望中的反抗。
“君主在上胡作非爲,臣子在下卻無法挽救這個禍患,那麼國家就註定要敗亡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國家未來的憂慮與無奈。
“可悲啊,可憐啊,可笑啊!”他的聲音,帶着幾分自嘲,幾分諷刺,“我死不足惜,只希望諸位大臣能記住這件事,後人自有公道!”他的話語,如同遺言,迴盪在大殿之中。
湯興家,這個雖無真才實學,卻憑藉言辭坐上了內閣首輔位置的人,他的命運,此刻正懸於一線。這可笑不可笑?
“大膽!來人,將湯興家拿下!”郭天陽,這位林小風的內臣,首先站了出來。他必須維護皇上的尊嚴,這是他的職責所在。門外的錦衣衛推門而入,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猶豫與困惑。看到郭天陽命令逮捕的人竟然是內閣首輔,他們都駐足望向林小風,等待着他的指示。這種時候,沒有皇帝的明確指示,他們決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可以無視郭天陽,也可以無視郎繼武和公孫遇春,但對於那個男人,他們必須言聽計從。
一衆朝臣的目光也在林小風和湯興家之間遊移不定。他們在等待,等待着一個決定他們命運的判決。他們不在乎湯興家是否被抄家,他們在乎的是,林小風是否會爲了籌集軍餉而逐個抄他們的家。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不如趁早聯合起來共同抵抗。
林小風也知道他們在等待什麼。在封建時代,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隨時剝奪臣子和百姓的一切,包括生命。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罪名!只要罪名合理,就可以堵住百官、讀書人和天下百姓的口。想到這裡,林小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扣帽子這種事情,他太熟悉了。他甩了甩袖子,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如炬,在衆人臉上掃過,那是一種審視,也是一種威懾。
“諸位大人,你們都是我大明的朝臣。”他的聲音,平靜而深沉,彷彿能穿透每一個人的心靈,“你們中有的人以勇猛著稱,有的人擅長言辭,有的人生性諂媚,有的人生性奸詐。有的人愛財,有的人好色,有的人戀權,有的人圖名。”他的話語,如同剝開了每一個人的僞裝,露出了他們最真實的面貌。
“朕只有一個人,該相信誰呢?”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孤獨,“爲了取得朕的信任,有人聯合起來欺騙朕;而另一夥人爲了自保,也只能聯合起來,於是就有了黨爭!”他的聲音中,透露着對黨爭的深深厭倦。
“不管是閹黨還是東林黨,或者是齊黨、楚黨、浙黨、宣黨,朕都知道。只要你們能爲朕辦實事,真心真意爲大明好,那麼你們私下的那些愛好,朕可以假裝沒看見。”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寬容與理解,但這份寬容背後,卻隱藏着更爲嚴厲的懲罰。
滿朝文武都是聰明人,他們聽出了林小風話中的意思。在皇帝眼裡,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的。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治任何人的罪。想到這裡,滿朝文武同時低下了頭,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然而,林小風的話鋒卻突然一轉,他的聲音變得更爲冷厲:“湯興家,你從林小風十六年入閣至今,一無建樹,只倡議讓百官捐助。你這樣一個無才無德的人,既不能以天下爲己任,又不能想出治國之策,在其位不謀其政,誤君誤國,難道不該死嗎?”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湯興家的憤怒與不滿。
“你被擢升爲內閣首輔後,結黨營私,貪污軍餉,欺君罔上,口出狂言,大逆不道,本來應該被凌遲處死!朕念你爲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給你一次機會。”林小風繼續列舉着內閣首輔湯興家的罪證,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朕讓你捐錢,你不捐也罷。朕向你借錢,你不借也罷。”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嘲諷與不屑,“朕問你家中有多少現銀,你怎麼回答的?”他的目光如炬,直射湯興家。
“沒有錢!”湯興家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與無力。
“朕既沒有想搶,也沒有想奪,你怕什麼?”林小風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內閣首輔每年的俸祿摺合成銀子不過百兩,你當官才四年,數萬的家產是從哪裡來的?”他的聲音突然提高,目光如刀,直射湯興家。
湯興家的面色鉅變,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對他來說,財產是他最大也是唯一的問題。不需要錦衣衛出動,隨便找兩個太監就能查出他的家產與俸祿不對數。但是大明朝的官員都貪污,他不貪的話就不合羣,會被其他人排斥,更坐不上首輔的位置。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也是一種悲哀的命運。
林小風繼續說道:“作爲君主,就是父親!身爲臣子,應該爲君父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