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太累了,得回去休息了。”
徐軍還想堅持,但餘耀隨後拒絕的更乾脆,他也只好作罷。
晚上餘耀睡覺之前琢磨了一會兒,總覺得在長安先後遇上的這幾個人有點兒不對勁兒,從老陶爺倆,到胖瘦二人,甚至包括那個老徐。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就是覺得不對勁兒。
這個徐軍感覺算是比較簡單,就是個核桃商家和古玩玩家。
不過既然想不清楚,餘耀也便沒再多想,在長安,他不過是一個過客,過了就過了。
回到江州之後,餘耀先給才朋璽打了個電話,一來才朋璽是傳人裡面年長的,二來餘耀和才朋璽的交流一直比較融洽順暢。
餘耀說了說無量山的進展和王莽寶藏的事兒,才朋璽聽了之後,覺得暫時沒必要讓傳人們碰頭,可以先一一說下,各自琢磨。因爲王莽寶藏的事兒確實比較麻煩,直接碰頭未必有結果。
餘耀沒把任何一個傳人當外人,覺得這樣可行。掛了電話之後,又給蕭影打了一個,蕭影也覺得可以提前先說說。餘耀便就一一告知了。
這件事兒,每個人的反應不一樣,才朋璽和滕昆吾的反應都算是比較平穩,畢竟都已經是老人了。
林豐草比較驚訝,但興趣不是很大,現實難度是一方面原因,他這個人的特點也是一方面原因。
鍾毓的反應不是很激烈,但卻說,肯定要全力搞出來,至於辦法,可以慢慢想。
上官雨是反應最激烈的一個,這很出乎餘耀的意料。上官雨直接叫道,“還真有王莽寶藏啊!”
不過,他反應激烈主要是在吃驚和興奮上,而不是第一時間想要去挖掘出來。
餘耀對每個人都說了各自想想辦法,在合適的時候再碰頭。
當天餘耀也沒出門,就在家裡好好休息了一下。
第二天餘耀很早就起了牀,溜達着去了格古齋。本來他覺得夠早了,結果卻看着濮傑已經在裡面,大清早的正在抽悶煙呢。
“你咋來這麼早?”
“你不是回來了麼?等你唄。”
“你這是讓人給做局了?還是打眼了?”
“都差不多。”濮傑確實一臉鬱悶。
餘耀坐下,也點了一支菸,“那肯定是吃癟了!說說吧。”
“我去,你現在很有大佬派頭啊!”濮傑撇了撇嘴,“是一幅字畫的事兒。”
餘耀一愣,“字畫你也敢倒騰?膽子有點兒大了啊!”
“誰說不是呢。”濮傑接着便把過程說了說。
濮傑經常在江州周邊收貨,所以有些跑腿收貨的夾包袱的和他都挺熟了,有什麼東西和消息也會給他打電話。
前一陣有個夾包袱的給濮傑說,郊縣縣城有個人想出手一幅畫,是清末畫家任伯年的鐘馗神威圖。
濮傑一聽就來了精神,怎麼着呢?因爲正好有個火鍋城的老闆託他買幅鍾馗的畫呢!
而這個夾包袱的說,他之所以自己沒收,是因爲最近手頭緊,通知濮傑也能賺個提成。
濮傑到了這人家裡,是個老頭兒,老頭兒待客禮數很周到,也讓濮傑看了畫,只是談價錢的時候磨嘰了一陣兒,一會兒說老伴看病得花錢,一會兒說兒子結婚得花錢,最後開價二十萬。
這畫的尺幅不大不小,一米長半米寬。要說任伯年也是個名家,這價兒不算貴。
但是濮傑不懂字畫,看了一通也拿不定主意,便約定第二天再來看。
回去之後濮傑就約了逸墨齋的老闆黃永逸,老黃。老黃看畫是沒問題的,一口答應一起去幫着看看。
濮傑和老黃一起去了,老黃上眼一瞧,先給濮傑遞了個肯定的眼色,意思是有一眼。
正待細看,老黃接了個電話,說他兒子在學校和人打架,被打掉一顆牙,老黃一聽就急了,匆匆忙忙先走了。
濮傑雖然不懂字畫,但是跟着餘耀混了這麼久,對裝裱、紙墨啥的多少也能看出個新老。
最後,濮傑挺費勁地壓了兩萬塊,十八萬拿走了這幅畫。
當天晚上,濮傑就約了火鍋城的老闆看畫,人家還請濮傑在自家店裡吃了頓火鍋。
火鍋店老闆看了這幅鍾馗神威圖之後,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特別是鍾馗一手持劍,一腳翹起的姿態。
這幅畫,濮傑賺了十二萬,三十萬賣給了火鍋店老闆,心裡美滋滋。可沒過兩天,人家找來了,說這不是任伯年的真跡,這是東江美院一個研究生畫的!
這個研究生專畫人物,鍾馗和關公最拿手。而且美院有個仿畫小團隊,分工協作,有人畫人物,有人畫山水,有人畫花鳥,等等;還有人管着刻章,有人模仿筆跡落款。
這個小團隊只高仿清末到民國的的名家作品,也不仿什麼吳昌碩、齊白石這樣的頂級名家,還挺會玩路子。
按說這行裡不能找後賬,可這火鍋店老闆不是行里人,而且人家直接把底兒給搬出來了,也不知道怎麼打聽出來的。
最後人家還說,兄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能你也打眼了,這麼着,你少退給我幾千,就當你的辛苦費了。
濮傑鬧了個大紅臉,三十萬原數退給了人家,拿着畫就去了七星橋古玩市場逸墨齋。
老黃在店裡細細一看,這才拍大腿說,有些細微的地方是不太到位,他當天只是整體看了一遍,還沒來得及細看。不過呢,這裝裱綾子和紙墨,都是清末的老材料。
老黃還挺不好意思,但那天確實是事兒趕事兒了,濮傑也不好怪人家。但老黃這麼二次細細鑑定,那就說明應該是一張高仿了。
餘耀聽到這裡,皺了皺眉,“我說,那個夾包袱的老戶叫什麼?”
“不是他做的局。”濮傑擺擺手,“他也是着了道兒了。”
“你確定?”
“嗯,那老戶我後來查過。”
“那就是貨主老頭兒做的局了?”
“多半就是。”濮傑又點了一支菸,“但這事兒沒法找後賬,人家當時就說了,是自己逛古玩市場買的,價兒就是那價兒,真假不保。”
“提前強調這個,那就肯定是做局了。”餘耀冷笑,“現在流行新玩法麼?坐家裡擺局?”
“這美院仿畫小團隊,我咋不知道呢?”濮傑哼哼兩聲。
“那畫在麼?我先看看。”餘耀擡了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