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皺了皺眉,“你非要這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你說的是現在?”
“我等他們吃完行吧?”
“別影響人家吃飯,別讓人家有負面情緒。”
“謝謝老闆。您也知道,我們倆都是外地人,收入又都不高,機會來了,能多賺一點兒是一點兒。”
老闆心道,若不是人家提醒你,你也想不到賣啊,不過這話她沒說,只是叮囑道,“你還是小心點兒,我聽說古玩行的水可深了。”
“我知道了老闆。”
女服務員一直悄悄看着女子和老者吃完,喊了另一個服務員過去結賬。而她,緊在另一個服務員離開之後,走了上去,“你們好,吃得還滿意麼?”
“挺好。”女子看了看她,“坐下說吧。”
彷彿已經料到她要過來。
“打擾了,主要是我看你對我的玉器感興趣,所以多嘴過來問問。”
此時,旁邊的老者似乎要開口,女子看他一眼,“闊叔,放心。”
被稱爲闊叔的老者便只是點了點頭。
女子笑問女服務員,“你就在這家店工作?”
“是的,不過之前我下班了。”
“我剛纔走神了,腦子裡想一件戰國玉器,所以失言了,希望不會給你造成什麼誤會和麻煩。”女子微微一笑。
女服務員轉了轉眼珠,“那你想不想買呢?”
“我要再看看才能決定。”
女服務員連忙又拿出了青玉龍形佩,然後拿過一張餐巾紙墊在桌子的空閒處,放下了。
女子上手查看。
“還有一隻鐲子。”女服務員見女子拿起了龍形佩,又把鐲子放到了餐巾紙上。
女子看完龍形佩,放到鐲子邊上,又拿起了鐲子。
等到女子放下鐲子,女服務員問道,“怎麼樣?都是秦始皇之前的吧?”
女子聽了這個說法,稍稍一愣,轉而和闊叔對視一眼,闊叔面無表情,只是眼皮往下耷了耷。
“這個不重要。你想多少錢出手?”女子轉而笑着問道。
女服務員咬了咬嘴脣,心說這些人怎麼都這樣?!
之前去古玩市場問,一個個雲山霧罩的,價兒都出得奇低;剛纔走的那倆男的,好像也想蒙自己;本來以爲這個女子都漏嘴了,說是戰國的,現在卻又避之不提了!
從餘耀和濮傑座位上離開之後,她跑到後面,和男朋友又是打電話商量,又是上網查,雖然網上的價格亂七八糟,但兩人商量着,認定光這件戰國龍形佩,就能值個三十萬!
當然,他們倆其實是瞎忙活。戰國龍形佩,從幾萬到幾百萬,都有可能;但東西和東西能一樣麼?她手裡這件,行價也就是能到二十萬。
至於這隻商代的玉鐲,他們壓根就沒查到價格,但因爲龍形佩的緣故,都覺得起碼也能值三十萬吧?
“你能出多少錢?”女服務員留了個心眼兒,這次沒先報價。
女子又笑了笑,很溫和地問道,“這兩件玉器,你怎麼來的?”
“你們買東西,都得這麼問嗎?”女子現在警惕性變高了,本來對餘耀隨口就說的事兒,這會兒知道反問了。
女子倒是挺有耐心,“要是來路不正,我怎麼能買呢?”
“噢,是我男朋友家的,好多年了,放心吧,沒問題。”女服務員接着追問,“你到底能出多少錢?”
“我可以出個最高價,兩件一起,十萬。”
女服務員一愣,心說她來的時候,沒聽到我們談價兒啊!怎麼出得這麼準?
“你說的是rmb?”
“是的。我想,應該比剛纔的兩個人要高。”
“這個價兒太低了!”女服務員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此時,女子身邊的老者咳嗽一聲,“我們該走了。”
女子嗯了一聲,又對女服務員說道,“這個價格,就醬,我不會變了。可以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說罷,女子竟擡腕看了看錶。
女服務員目光順過去,心說這塊女表可真別緻,雖然款式很簡單,錶殼和錶帶都是銀色金屬,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她不知道,銀色金屬其實是鉑金。這塊卡地亞女士腕錶,比這兩件玉器加起來還貴。
女服務員思來想去,還是拿不定主意。
“三分鐘時間到了,怎麼樣?”女子問道。
“你報得太低了,十萬連一件都不夠啊!”
女子似笑非笑,利索起身,“謝謝,再見。”
說罷,起身就走,闊叔則跟在了後面。
“可你報得真是太低了!”女服務員在後面喊了一句,女子和老者卻連頭都沒回。
女服務員頹然半晌,隨後恨聲道,“都想騙我!”
老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妮兒,你得這麼想,這兩件玉器,餓了能當飯吃嗎?它不是必需品,和那些名包名錶一樣,是奢侈品啊!大部分人買不起,所以註定不好賣;你又沒有路子,不給人家留出利潤空間,人家哪能收啊?”
“可他們出得都太低了!”
老闆和藹一笑,“糧食布匹十分利,中藥當鋪百分利,古玩字畫千分利,而且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我覺得一開始那兩個男的算是厚道人,這女子和老頭兒卻更像商人。”
“這兩撥人我都不賣了!”
“一開始十萬你都覺得歡天喜地的,結果,唉。”老闆心道,人心真是沒法揣摩,“這樣,我建議你緩一緩,先不着急,弄清楚了再說。”
女服務員忽而擡頭,“老闆,您能幫我打聽下麼?”
“我試試吧,可不保準。”老闆微露苦笑,心說這樣的東西,哪能這麼輕易就找到真懂行的?說對說錯、說高說低的,不都是麻煩?
此時,女子和老者卻已經回到了一處國際連鎖五星級酒店。
老者沒有先回自己房間,而是跟着女子到了她的套房客廳,關門之後開口道,“二小姐,我們這次來江州,是爲了明天的東西,老爺交待了,可不能生事啊!”
“闊叔,我有分寸。”
“你雖然是無心之言,卻可能就此得罪了那兩個男的。那個高大一些捲髮的,是個練家子;那個文弱一些的,看似普通,但眼神太犀利了,也絕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