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步少風插話:“你不用問了,你表哥的態度很明確,如果你真的有遺傳性心臟病,他是不會娶你的。”
蘇小萌也說:“朵朵,奔副總明知道你有遺傳性心臟病,依然趕來找你,他纔是真心愛你的。”
孟朵朵的舅母突然伸手擰住她舅舅的耳朵:“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把朵朵撿回來的時候,她是不是有心臟病?”
她舅舅慌忙捂住耳朵:“哎喲哎喲,你放手,放手,沒見這麼多客人!”
“要我放手,你就說實話!”
“嫂子,”孟朵朵的父親開口了:“你放開大哥,我來說吧。”
“他爸!”孟朵朵的母親喊了一聲。
“這事遲早都要說的,”孟父拍拍孟母的肩膀:“只不過我們以前是想等她結婚後再說,現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孟母的眼淚流了出來:“我們辛辛苦苦把女兒養大,現在她就是人家的了。”
孟朵朵看向母親,心裡突然有點酸澀,但想着是這個母親把她從生母身邊偷走的,她又有點恨她。
“朵朵,”她父親看向她:“你的確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但我們不是偷的你,而是撿的你。
“那時候我在你姥姥家那座城市工作,我也是在那裡認識你媽媽並對她一見鍾情,我們幾乎是閃電式地結了婚。
“我和你媽媽結婚後兩年都沒有懷上孩子,我們去做了檢查,發現你媽媽沒有生育能力,我安慰她,有合適的孩子收養一個就是了。
“隨後我們就到一些福利院尋找孩子,但沒有碰到合意的……”
步少風打斷他:“沒有找到合適的,你們就偷別人的孩子?”
“什麼叫偷?”孟母生氣地喊起來:“說了我們沒有偷孩子,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蘇小萌急忙拉住步少風:“少風,你彆着急,先聽叔叔說完。”
孟父向蘇小萌點點頭:“對,我們到底有沒有偷孩子,你先聽我說完。”
“好,那你說!”
孟父看孟朵朵一眼,只見她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自己,他接着說:“有一天,我們在街上購物時,看見一個小女孩躺在花壇邊沿,近前一看,小女孩的臉通紅,嘴脣青紫,氣息微弱。
“我妻子一見就心疼起來,說這孩子是誰家的啊,怎麼扔在路邊?
“我們抱孩子到醫院檢查,才知道這孩子患有心臟病,而且是遺傳性的,能治好的唯一辦法是換心臟。
“我妻子說,雖然這孩子有病,但是既然我們碰上了,就說明她和我們有緣分,她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所以我們把她抱回了家。
“我們很幸運地等到了和她能匹配的心臟,順利做了手術,此後她的心臟病再也沒有犯過。
“我們給她取名叫朵朵,希望她像花朵一樣漂亮、可愛。
“幾年後,我們調回了這座城市,爲了不讓她被同齡的孩子欺負,我們隱瞞了她的身世,只跟哥哥和嫂子提過孩子是我們撿來的,但沒有提到孩子有遺傳性心臟病的事。
“嫂子一見朵朵就非常喜歡,她表哥也喜歡這個小表妹,嫂子說,兩個孩子既然沒有血緣關係,不如定爲娃娃親,以後我們就親上加親了。
“那時候我們以爲嫂子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有放在心上。
“今年因爲我岳父過世,家裡如果要舉行婚禮,就必須在三個月內,不然就要等三年,這時候嫂子提出,讓朵朵和她表哥在三個月內完成婚禮,不然再等三年年紀太大了。
“我和妻子有點猶豫,朵朵雖然小時候做了心臟手術,看不出她曾經患過心臟病,但朵朵跟她表哥結了婚,以後生的孩子萬一有遺傳性心臟病,對她的婚事會不會有影響?
“哥哥來找我們商量婚事的時候,我們說了實情,哥哥說,三個月內,要給朵朵表哥另外找個合適的妻子不容易,與其娶一個陌生的姑娘後悔,不如就讓他和朵朵成親,至少都知根知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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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還說,心臟病並不是什麼絕症,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既然朵朵都能做手術治好,那以後孩子也是能治好的,只要我們不說,沒人會知道。
“爲了讓他們成婚,我們的確對朵朵撒了謊,編造她表哥纔是哥哥嫂子抱養的假話,還說他們小時候就有婚約。”
孟朵朵聽着父親的講述淚流滿面,蘇小萌上前抱着她。
“朵朵,”孟父繼續說:“我們真的沒有從你生母那裡偷你,也不認識你的生母。
“可能你被別人偷了,但偷你的人發現你有心臟病,又把你拋棄了,我們就把你撿了回來。
“朵朵,我們不反對你認回你的親生父母,那個子彈殼做的項鍊就是你小時候掛在脖子上的,我們之所以保管着,就是想有朝一日或許你的父母會找來。
“你雖然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但這麼多年,我們從沒有把你當養女看待過,你媽媽不肯說出實情,也是怕失去你。
“我希望你哪怕回到你父母身邊,也不要忘了我們,不要忘了,這個家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着,你隨時都可以回來。”
孟父說不下去了,孟母早已經痛哭失聲。
孟朵朵也哭得泣不成聲,她走到父母面前,撲通跪下,抱着他們放聲大哭。
蘇小萌也哭起來,她想像孟朵朵那時候被人扔在路邊,如果不是孟家父母,也許早已經凍死餓死或者病死了!
原來朵朵跟她一樣,能活出來都不容易。
步少風將她攬進懷裡,拿出紙巾爲她擦眼淚。
教堂裡一片唏噓聲。
奔子辰和陳珊珊母女已經到了,他們站在教堂側門邊,聽孟父講述撿到孟朵朵的經過,陳珊珊捂着嘴忍住哭聲,眼淚如斷線珠子般不停往下滑落。
這時候看見孟家一家三口抱頭痛哭,陳珊珊忍不住了,走進來說:“我不是來搶孩子的,我只是來看看我的女兒是不是真的還活着,看看我的女兒生活得好不好。”
大家都轉頭看過來。
蘇小萌看見進來的中年女人個子非常瘦小,這和高挑漂亮的孟朵朵有很大的差別,但仔細看,還是會發現她和孟朵朵的眉宇間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