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蘇小萌實在鬧不明白步高升要搞什麼鬼,拿出手機說:“我給他打電話。”
步高升接了她的電話,嬉到笑臉地說:“嫂子,想我了?”
蘇小萌說:“我問你,你爲什麼出爾反爾?”
“嫂子,什麼出耳反耳?”
“你少裝蒜!”
“啊,我想起來了,嫂子說的是步少風謀殺我哥的事吧?不錯,是我報案的。”
“他什麼時候謀殺你哥了?你少血口噴人!”
“怎麼沒有?他自己都認罪了……”
“他是失手!不是謀殺!”
“失手?”步高升冷笑:“如果真的是失手,他當時有沒有呼救?如果呼救過,有沒有人聽見?誰能爲他作證?如果沒有呼救,而是私自逃離,他就是故意把我大哥推下河的,就是謀殺!”
“你瞎說!”蘇小萌氣得尖聲大吼:“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他到哪裡找證人?再說,就算他沒有呼救,那也是因爲他嚇壞了,那時候他才六歲,失手把你哥推下河,已經嚇了個半死……”
“好,就算你說得對,”步高升不緊不慢地說:“他呼救了,但時間過得太久,找不到證人,或者他因爲害怕沒有呼救,那我問你,他六歲的時候害怕,那十六歲的時候呢?二十歲的時候呢?
“如果他真的是失手把我哥推下河的,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有沒有向我父親道過歉認過錯?
“他把我大哥推下河卻瞞着所有人,這不是謀殺是什麼?
“我大哥死後這麼多年,他都沒有投案自首,難道不是他有意害死我哥的?
“如果不是我大哥的媽出現,他到現在還逍遙法外,品德這樣惡劣的人,你難道還要幫他,還要死心踏地跟他過一輩子?”
蘇小萌聲音放低,平和地說:“步高升,我至今仍然記得,你跪在地上求步步高的母親放過少風,又以和你父親脫離父子關係的方式逼你父親簽字同意不再對少風起訴。
“在你的努力下,少風終於出來了,我雖然恨你,但同時也很感謝你。
“可我不明白,你既然花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把他放出來,又爲什麼要把他再弄進去?”
步高升默然片刻,說:“我以爲你瞭解我,沒想到你對我一點都不瞭解。”
“我也以爲我瞭解你,但你突然來這一出,我就完全不瞭解你了。”
“好,那我就告訴你原因,”步高升說:“第一,步少風太驕傲,已經被我打敗了的人,還口吐狂言,說他一定會回來,對這種人,我的信條就是,一定要痛打落水狗,讓他一輩子都翻不起來身。”
“第二呢?”蘇小萌不動聲色地問,她需要弄明白步高升到底需要什麼,纔好對症下藥。
“第二,我喜歡你。”
蘇小萌忍不住笑出聲來:“步高升,你不覺得,現在對我說這樣的話太可笑了?我的股份已經全部給你了,對你來說,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小萌,”步高升打斷她:“以前你或許以爲我是因爲你的股份才追求你,那現在你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是喜歡你,這難道不是真愛嗎?
“小萌,只要你跟步少風離婚,我馬上娶你進門,你仍然是步步高昇公司的總裁夫人,有着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步高升!你就是一個王八蛋!”蘇小萌罵道:“我原以爲你雖然貪財,至少還有一點人性,還算是一個人,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人!你丫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她咔地掛斷了。
奔子辰也聽見了步高升在電話那頭的話,氣得一拳砸在車身上,罵道:“小人得志,步步爲贏必定會毀在他手裡!”
蘇小萌現在對步步爲贏又不關心了,她的心思全在步少風身上,問奔子辰:“奔副總,現在步高升咬定少風謀殺了他大哥,怎麼辦?”
“他咬定也沒有用,六歲的孩子懂什麼謀殺。”
蘇小萌嘆氣:“可少風這麼多年沒有投案自首,就被步高升抓住了把柄。”
奔子辰說:“你別擔心,我請律師來看看怎麼辦。”
律師來談過後,把情況告訴了他們:“步總這事說來不嚴重,但又有點麻煩,他承認過失殺人,但沒有證據證明是失手把步步高推下河的。步高升控告他謀殺,同樣也沒有證據。”
蘇小萌心急地問:“那警方會怎麼處理?”
“警方需要證據,如果步總能證明不是他把步步高推下河的,或者有人證明他是失手的,他就沒事了。”
“這到哪裡找證人?都過了這麼多年了。”蘇小萌絕望地說。
“如果找不到證人,他可以交納保釋金回家,但警方就對他有不良信用記錄,會限制他出境,相當於監視居住了。”
蘇小萌和奔子辰面面相覷。
奔子辰說:“那就交納保釋金,讓老大先出來吧。”
蘇小萌點頭:“嗯。”
於是又花一筆錢,步少風出來了。
蘇小萌怕他發怒,挽着他不停安慰。
他卻沒事地笑笑:“萌萌,你別擔心,步高升就是想用這種卑鄙手段打垮我,以爲我一次又一次進看守所,我就會頹廢,就會意志消沉,就再也沒有振作起來的拼勁了。
“我承認,如果我沒有結婚,沒有你陪在我身邊,沒有兩個孩子,我可能真的會一蹶不振,自暴自棄。
“但現在不會,因爲我就算一無所有,也還有妻子和孩子,你們就是我重新站起來的動力!
“爲了你們,我也不會輕易倒下,更不會被步高升這些小手段擊垮。
“萌萌,相信我,我一定會重振旗鼓,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蘇小萌大感安慰,看着他說:“只要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你以前有那樣高的地位,現在突然什麼都沒有了,我真怕你適應不了。”
步少風說:“如果我從沒有遭遇過什麼挫折,一帆風順的長大,那這樣的打擊我很可能無法承受,但我經歷的挫折不少,弟弟失蹤,父親自盡,飛機失事,奶奶過世……和這些相比,我現在經歷的這種打擊根本微不足道,所以我能夠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