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消融,天空放晴,和煦的陽光落在院子裡,一切都顯得分外和諧,靜謐。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也抽出了嫩綠的枝芽兒,帶着初春的步子,悄然走來。
崔氏居住的院子裡面十分安靜,丫鬟也很少,僅有的幾個丫鬟也是並沒有陪在崔氏身邊,或是打掃庭院,或是一旁侍候,等着主子的吩咐。
即便冬雪消融,但是崔氏屋子裡依然燒着炭火,溫暖着整間屋子。
屋子裡面的佈置稍顯樸素,正中央八仙楠木桌上放着一直縫補刺繡的物品。而崔氏和玲瓏正坐在一旁,挑選着花樣,準備做繡活,或是忙着做荷包。
崔氏手裡拿着針線,頭也沒擡地問了一句,“玲瓏,你不打算過去見一下——水大人?”
其實崔氏也不知道玲瓏心裡是怎麼想的,畢竟現在玲瓏已經記在蕭賀風名下,那麼她的父親就不再是水如玉,而是蕭賀風。這以後玲瓏見了水如玉,自然也就不能再喊父親,就連蕭氏,也只能喊姑母。
玲瓏上下翻看着手上繡着荷花的帕子,亭亭荷葉藏着含苞待放的荷花苞,紅綠相襯,鮮豔美麗。
“不用了!”玲瓏放下手上的帕子,望着門外的風景,揉了揉眼睛,淡淡地說道。
崔氏一看玲瓏這般平靜的樣子,也沒有再問什麼。這件事她這個局外人還是不要多說爲好,她很清楚玲瓏心裡比誰都清楚,相信玲瓏也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只是看着玲瓏這般冷清的模樣,崔氏心裡還是有些驚訝的,就算是玲瓏和蕭氏的關係不好,但是對於自己生父,爲什麼玲瓏的態度還是這般冷淡?
“玲瓏,即便你記在二叔名下,也無需和姑母撇清關係,畢竟這血緣骨肉是怎麼也割捨不斷的!”
玲瓏聽着崔氏這番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是啊!這血緣關係又怎麼是輕易能斬斷的。就算是她現在記在蕭賀風名下,但是她是蕭氏所生,生母爲蕭氏這件事根本就改變不了。
她和蕭氏這輩子的關係都已經註定,怎麼也斬不斷。
但是玲瓏心裡很清楚當初蕭氏是真的掐死了她的女兒,而她只不過是一縷孤魂附身。其實如果真的可以,她和蕭氏只算是陌生人。
“大嫂,我知道!”玲瓏轉過頭望着崔氏,眼帶笑意,點頭說道:“這件事我心裡一直記着。”
崔氏也覺得自己說這些話有些多餘,笑道:“你別怪大嫂多嘴,就好!大嫂只是覺得這明珠和明軒畢竟是你的弟弟妹妹,說不準你以後還要指望明軒呢!”
指望明軒?玲瓏笑而不語。
後院裡面平靜無瀾,看似並沒有因爲水如玉的造反而有掀起什麼漣漪,只是這前院正堂卻是驚濤駭浪,波雲詭譎。
“蕭欣,你——如果覺得蕭家回京了,現在你住在承郡王的府邸,以後就有人替你撐腰了,那你可是猜錯了。不管蕭家如何,我這一輩子的妻子都只會是寧氏一人!”
蕭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安靜地聽着水如玉這幾句話,神色不變,看着似乎並沒有因爲水如玉這幾句而動怒,變了臉色,但是蕭氏袖子裡面隱隱顫抖着的手,卻是出賣了蕭氏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蕭氏沉默了許久,也只是淡淡地回了這三個字。
蕭氏轉過頭望着站在一旁的水明珠和水明軒,目光漸漸變得堅毅冷厲,冷聲說道:“如果子君來這裡只是說這番話,那麼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那你就請回吧!”
“你——你,蕭欣你不要太過分,玲瓏的事你還沒給我一個交代,你現在就要讓我走?”
水如玉被蕭氏的話氣得身子一顫,伸手指着蕭氏,神色稍顯猙獰,看着似乎十分嫉恨蕭氏。
“交代?”蕭氏冷冷一笑,冷哼一聲,冷聲道:“那你呢?你又給了我一個交代嗎?你讓水明珠和水明軒他們兩個就記在那賤妾名下,你有想着要給我一個交代嗎?”
“給你交代?”水如玉氣極反笑,一臉戲謔地望着蕭氏,反問道:“怎麼蕭欣你難道不記得當初你是怎麼求的我了?那個時候你說的話,難道你都忘記了?”
蕭氏聽到水如玉的話,渾身像是被雷擊一般,失神地望着水如玉。她自然是記得當年那些事,她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就算是她想要忘記,也怎麼忘不掉。
爲什麼?
爲什麼那些事會發生在她身上?爲什麼她遭受那些?
蕭氏望着水如玉英俊的面容,不禁想起了當年她求水如玉那個時候的場景,心裡不知爲何看着這熟悉的面容,怒火中燒,只想着要毀滅眼前的一切。
蕭氏猛地擡起右手,一耳光朝着水如玉揮去。
只是——
水如玉伸手捏住了蕭氏的右手,目光鄙夷,嘲諷着笑道:“看着你現在這樣光鮮亮麗的打扮,怎麼就忘記了當年那個你,你不是自願做了我的外室,怎麼現在就後悔了?”
“你這蕭家小姐,那個時候怎麼就不敢朝我揮巴掌?”
“父親!”
“母親!”
水明珠和水明軒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切,他們沒有想到蕭氏居然會和水如玉直接動起手來,這讓他們怎麼辦?
“蕭欣,我告訴你,自從當年你做了我的外室,你就再也不是蕭家的小姐。你一邊想着要過苦日子,不敢一個人在別院享受,生怕心裡有愧,但是你卻還是事事依仗着丫鬟下人,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蕭氏面色蒼白,睜大了眼睛,怒聲說道:“那你呢?你當初說的那些話又都是哄我的?”
“你水如玉也不過是僞君子罷了!”
“就算是我蕭欣再怎麼落魄,你水如玉也好不到那去。當初你說的那些話現在聽來,那你不覺得你也很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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