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風未停,晃動着門口的珠簾,聲音雖然清脆悅耳,但是卻帶着寒意。
水玲瓏看着蕭氏,忽地就一挑眉笑了,問道:“母親,如果女兒不管怎麼樣都不回水家,你打算怎麼辦?”
蕭氏的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水玲瓏的眼睛,面色嚴肅,非常肯定地語氣說道:“你會答應的！”
水明軒雖然年幼,很多事都還不瞭解,但他明顯感覺到母親和大姐之間似乎有不開心的事,這氣氛讓他有些擔心,扯了扯蕭氏的衣袖,說道:“母親,我和大姐都不回水家,我們都陪着你！”
蕭氏望着水明軒搖了搖頭,說道:“你跟着大姐回水家,你要聽你大姐的話,不要惹事！”又轉過頭對水玲瓏說道:“玲瓏,你把夏至和秋霜兩個帶上,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就讓她們傳消息告訴我。”
聽蕭氏說話的語氣,好像水玲瓏真的已經確定下來要跟着水如玉和寧氏回水家。
水玲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蕭氏爲何會這般肯定,她會願意跟着水如玉和寧氏回水家,難道說蕭氏真的要跪下來求她?
水玲瓏也不知道如果蕭氏真的跪下來求她,她會不會答應,但是水玲瓏心裡清楚蕭氏說這話並不是真的要跪下來求她,只是再告訴水玲瓏,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水玲瓏帶着水明珠和水明軒回水家。
水玲瓏低着頭,說道:“母親,玲瓏真的不願回水家,還請母親原諒！”
蕭氏伸手擡起水玲瓏的下巴,撫摸水玲瓏精緻美麗的臉龐,面帶笑意,輕聲說道:“玲瓏,你是母親生的,明珠和明軒是你弟弟妹妹,你要保護好他們！你是他們的大姐,你不是陌生人,你不能在一旁冷眼看着。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和你有關！”
“母親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保護好他們的。等到蕭家案子平反,到時候一切都會好的,再也不會有人逼你,逼母親了！”
水玲瓏轉過頭避開蕭氏的手,淡淡地說道:“從來就沒有人逼過你。既然已經忍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爲什麼就不能再等下去呢?”
蕭氏收回自己的手,低着頭,摸了摸手腕處的手鍊,笑着說道:“因爲現在有了機會。玲瓏你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母親爲什麼要這麼做！”
看着蕭氏低頭,那滿頭青絲間隱約藏着的幾根白髮,水玲瓏心裡清楚蕭氏這樣的日子已經夠久了,蕭氏現在就指望着明軒和明軒,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你知道的,我沒有想過要做水家的女兒。我只想安安穩穩地呆在這座小院子裡面,安靜地去想一些事。”
蕭氏聞言詫異地望了水玲瓏一眼,問道:“什麼事?”
水玲瓏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接着說道:“母親,你知道寧氏根本就是在算計我們,進了水家,只怕再也出不來了！”
“所以母親纔會拜託你啊！”蕭氏笑了笑,說道:“母親相信你一定會有法子護住明珠和明軒的！”
看着蕭氏一臉堅持的模樣,水玲瓏心裡有些無奈,看着水明軒微微有些期待的目光,水玲瓏心裡又有些猶豫,世上真的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別無選擇。
如果現在是蕭氏替她給出了答案,那麼她會接受這個答案嗎?
蕭氏也沒有等玲瓏回答,起身對還站在外面的秋霜,說道:“秋霜,幫着大小姐收拾一下衣物,快點別再耽擱了！”
秋霜一聽蕭氏這話,也不敢動,卻是望着水玲瓏,想要知道水玲瓏是怎麼說的。
水玲瓏沒有說話,心裡有些複雜,也有些疑惑。
現在蕭氏是打定主意要她帶着水明珠和水明軒回水家,甚至不惜下跪來要挾她,這件事已經被蕭氏板上釘釘,確定下來。
看似沒有選擇,但是隻要她拒絕,就算蕭氏給她下跪也不答應,無論蕭氏怎麼求她,怎麼要挾她也不改變最初的想法。那麼會是怎麼樣的局面,水玲瓏沒有往這方面想。
蕭氏是她的母親,水明珠和水明軒是她的弟弟妹妹,這樣的關係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就像蕭氏一開始說的,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和她有關,她不可能永遠都偏隅一角,獨善其身。身上的羈絆是一開始就註定了的。
現在看來,水玲瓏是真的需要開始面對宅子外面的世界了,面對她現在的身份和命運。
蕭氏替她給出這個答案,做了這個選擇,水玲瓏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反感,反而心裡似乎隱約有些期待。
或許是困在這個宅子這麼長的時間,讓水玲瓏心開始躁動起來,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會是怎樣。又或許一開始水玲瓏就是想着離開這座宅子,現在是到了該面對自己的時候。
水玲瓏看着秋霜點了點頭。
蕭氏一看水玲瓏點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對着秋霜說道:“你讓寧氏的丫鬟們過來幫着收拾一下,告訴老爺一聲就說大小姐也願意回水家了！”
秋霜點了點頭,立即去回話了。
水玲瓏也沒有反對,就那樣靜靜地看着蕭氏。
蕭氏走到水玲瓏身邊,撫摸着水玲瓏長髮,現在水玲瓏已經答應跟着回水家,蕭氏心裡反而有些覺得對不起水玲瓏,低聲說道:“玲瓏,別怪母親逼你！”
水明軒疑惑地問道:“大姐,你真的要回水家嗎?”
水玲瓏望着水明軒點了點頭,握着水明軒的小手,正聲說道:“我心裡清楚,只要我不答應,就算你逼我也沒有用。是我自己願意回水家。”
說着,水玲瓏又轉過頭望着蕭氏,說道:“不過我不能保證我會一定保護好他們。”
但是不管水家有什麼難題等着她,她都一定會努力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的弟弟妹妹,好好地活着。
蕭氏點了點頭,看着水玲瓏眼神非常滿意,笑着說道:“母親相信你！”
“相信我?”水玲瓏一聲輕笑,喃喃道:“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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