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司令部門口。
聽說了高田大熊死訊的遠藤三郎瞬間暴怒!
快走兩步上前喝問:“你說什麼?藤田和清居然敢動用私刑,不經審訊當場射殺帝國軍官?!誰給他的膽子!”
高田大熊死了,那整個計劃還怎麼執行下去?那土肥圓將軍交代的任務,他還怎麼完成?
“參謀長,我說的不夠清楚麼?是畏罪自殺。”海軍帶頭人一板一眼的說着實話。
“你當我傻麼?”遠藤三郎走近,怒目而視:“他一個好端端的人,早上還好好的,去了一趟就畏罪自殺了,別說這事情還沒有定論,就算真是他乾的,經歷了審訊,在漢口他就沒有活下來的機會?他犯得着自殺?”
高田大熊是他的心腹手下,會不會自殺,遠藤三郎難道還會不清楚麼?
必然是藤田和清動用私刑!
“這事您別問我,我聽到的事情就是這樣子,有問題,你可以去問藤田大佐。”
“還用你提醒?”遠藤三郎眼有兇光。
藤田和清有大麻煩了!
不經審訊,射殺帝國現役軍官,動用私刑,不管藤田和清有什麼理由,就算是總部來的人,有什麼權力一個招呼都不打,擊殺漢口司令部的人?
光這一個罪名,告到大本營,藤田和清就別想好過!
高田大熊死了,計劃是被打斷了,但是憑他的身軀做的文章,照樣足夠拖死藤田和清!
抓!
“來人,通知憲兵隊集合!去海軍司令部!”
醫院裡,冢原二四三穿上衣服。
周清和脫掉一次性手套,丟進了垃圾桶。
“辦法當然是有的,像您這種情況,恢復的契機基本有兩種,一種是意外,突然不行了,突然又不行了,說是突然,實際上都是外界的刺激,不一定是女人,比方說,大本營今天突然下了個軍令,說讓您重新擔任航母指揮官,甚至是海軍次長,您一興奮,可能又行了。”
冢原二四三猛一聽,稍微幻想下,還真有點心潮澎湃。
“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藥物的治療,我很早就關注到這方面的問題,在做相應的研究,研發一種藥,從身體機制方面,強行重啓您這方面的功能,相比於第一種的突然和不可控,藥物,肯定更加穩定一些。”
冢原二四三眼睛一亮,“那這藥物研發出來了麼?”
周清和嘆了口氣:“事情太多了,研究開了個頭就放下了,你知道我本來就有醫務局的事情要做,研發藥物只能等下班,結果現在三井三菱的人不安分,在上海鬧事,我醫務局的事情都耽擱了,哪有時間研發藥物,只能暫緩了。”
“這幫人實在可惡,帝國的敗類!”冢原二四三沉聲喝罵。
周清和呼出一口氣,搖頭苦笑:“太難了,其實相比於上班,我更喜歡做研究,上班更像是我的副業,只是爲了給研究累了的時候換換思維,但是承蒙天皇陛下信任給我重任,以至於主次現在好像調過來了,現在是局勢的關鍵時刻,您說我也不能棄大局不管是吧?”
冢原二四三心急,看周清和的眼神都有些複雜,但是還能說什麼?那又不是藤田和清的錯。
“那是因爲像藤田君你這麼優秀的人太少,中國人說能者多勞,你要是沒有能力,陛下又怎麼會委你重任呢?還是那些人渣,只知道爭權奪利,非常可恨。”
周清和微微點頭:“冢原閣下放心,本來我是可以慢慢研究,既然伱有需求,我會讓副手加快進度,希望早日能讓你康復。”
“副手肯定沒有藤田君你的能力,終究是差了很多。”冢原二四三直言不諱:“你在漢口還有事要做?儘快完成返回上海吧,只有把上海的事情解決,你纔有時間回到國內多做研究。”
“我也想,這不是有人搗亂麼?快了,不會太久。”
海軍漢口基地。
遠藤三郎帶着陸軍憲兵已經抵達了門口,兩輛軍車三十六個憲兵,氣勢不可謂不大。
今天這一幕也算是漢口不多見的奇葩事情,一個小時前海軍圍陸軍,一個小時後,就是陸軍堵海軍。
一樣的待遇,遠藤三郎拒絕海軍入內,海軍的門也不會讓遠藤三郎的人進。
去陸軍時的是海軍小分隊,不過是一個大尉帶隊,而來海軍這裡的隊伍,可是遠藤三郎這個少將帶隊。
這居然都進不去,被人晾在門口,很沒有面子。
遠藤三郎怒意滿面,下了車對着門衛兇喝:“馬上把路障搬走,我找你們司令有軍務,耽誤了時間軍法從事!”
海軍門口悠閒的很,還挖着鼻孔,“遠藤參謀長,你可以進去,但是他們.”
海軍用挖鼻孔的手指指了指大卡車,然後搖了搖:“絕對進不去。”
“你是在找死!”遠藤三郎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反正我說了,參謀長,你隨時可以進去,你不進去耽誤了軍務可別賴我。”海軍纔不怕他,大家兵種不同,你又不是我上司,管得着麼?
打狗還看主人呢,你以爲一個少將就可以打我了?那是打我麼?海軍司令部不要面子的?
遠藤三郎不可能被攔在這裡,那面子裡子都丟光了。
衝卡是不可能衝卡的,那成什麼了?
不過圍了大門,不是不行。
“打電話,調一個步兵中隊過來,圍了海軍司令部,不讓我們進,那我們就等人請我們進去!”
“嗨!”
距離不遠,很快一個步兵中隊180人被調到了現場,好幾輛大卡車,車下站滿了持槍的士兵,圍成半圓正面海軍司令部大門,而他們陣仗所在的圓心,就是遠藤三郎所在的黑色轎車。
看起來氣勢斐然。
這一幕也很快驚動了海軍司令部內的高層,參謀長岡田友義神色不洗的從司令部裡面走了出來,直接走到了車邊。
冷聲道:“遠藤君好大的陣仗,我看你是想要屠了我們海軍基地,當我們海軍基地沒人麼?!”
說到最後聲音變大,都吼了起來。
最後一聲聲音最大:“來人!”
嘩啦啦,海軍基地裡突然跑出了一大堆人,各個拿着槍站在路障欄裡面,和陸軍持槍對峙,甚至還有三臺機槍都開始佈置,直接堆起了沙包。
遠藤三郎敢調人就不怕別人發難,何況大家級別對等,聲音大有用麼?
他下了車,面色暗沉的對岡田友義說道:“沒人?我看你們海軍基地是人太多了!藤田和清動用私刑,槍殺我陸軍司令部佐官一名,我現在持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命令,帶藤田和清回去接受調查,你們是不是要阻攔?還是你們要窩藏嫌犯?”
“派遣軍司令部?”
這話出乎岡田友義的預料。
藤田和清殺沒殺人他不關心,他也不知情。
但是即便是殺了那又怎麼樣?遠藤三郎是少將,他也是少將,遠藤三郎扯陸軍司令部的大旗,對標的也就是海軍司令部的規格,大家誰也別想奈何誰。
殺沒殺人根本不重要,就算殺了,遠藤三郎也別想在海軍司令部帶人走。
但是派遣軍司令部就不一樣了。
這可是指揮整個戰區作戰的最上層司令部,級別上高的不是一級半級,直接受大本營參謀本部管轄。
論級別確實比他們海軍基地司令部來的高。
但.關他屁事。
“手續準備的很齊全啊。”岡田友義嗤笑一聲:“遠藤,我還以爲你拿的是我們海軍軍令部的命令,派遣軍司令部.什麼時候我們海軍要受你們陸軍領導了?”
遠藤三郎冷眼相對:“沒人想管你的兵,但是藤田和清是陸軍!是憲兵大佐!他就要受派遣軍司令部的命令,你問問他敢不敢不去!”
“人不在。”
“我不信。”
“愛信不信。”
“那我就進去搜。”
“你敢?”
“岡田,不要把事情搞得很難看,這麼多人在你們基地門口對峙,一旦這件事發生成火拼,被傳上報紙,你我都要受到大本營問責,我有正當理由,你沒有,不要害了自己!”
“職責所在,你可以衝一個試試。”岡田友義一一擡手,身後的海軍刷刷刷的拉開槍栓!
現在退縮,誰就是軟蛋,退縮,這不是開玩笑麼?火拼,又不是沒拼過!
對方一拉槍栓,陸軍的人不用遠藤吩咐,應激就是拿上了槍,同樣拉開槍栓!
遠藤三郎和岡田友義開始對視,就開始比拼誰的定力更強。
這個時候,後面響起了車輛的滴滴喇叭聲。
黑色的轎車開了進來。
車窗打開,坐在後座的冢原二四三眼神冷冽,衝着遠藤說道:“遠藤,散步散到我家門口來了,還帶了這麼多的兵,怎麼了?想幫我按摩?”
冢原的級別比兩人都高一級,是中將。
遠藤三郎和岡田友義脫離對視,紛紛折身頓首行禮。
“冢原閣下。”
“冢原閣下,藤田和清擅自擊斃我陸軍司令部佐官一名,我奉派遣軍司令部命令,帶他回去調查。”
“這麼多人是帶他回去還是帶我回去?”冢原二四三聲音深沉。
“帶藤田和清回去。”
“既然是帶他,那你就等他出來,堵着我的家門口,是想給我難堪?”
“冢原閣下,我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他現在就在你車裡,我們需要帶他走。”
周清和就坐在冢原二四三身旁,透過打開的車窗,看的一清二楚。
然而冢原二四三不爲所動:“遠藤,去醫院看看你的耳朵,我說的話你聽不懂?”
“冢原閣下.”
“遠藤!我說了,他走出來,你帶他不關我的事,但是海軍基地,除非有軍令部的命令,要不然你誰也帶不走!不要再讓我重複一遍。
當然,還有第二個選項,你可以把他從我的車上抓走,你可以試試。”
遠藤三郎沒想到冢原二四三居然會死保藤田和清,頓時皺起了眉。
靈機一動,於是跳過冢原,直接對話周清和,“藤田課長,派遣軍司令部的命令,讓我帶你回去接受調查,這個命令你接不接?”
冢原二四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開車。”
司機正要開車,周清和開口笑道:“哎~,沒事,冢原閣下,麻煩你等我幾分鐘。”
周清和說完打開車門下了車。
走到遠藤三郎面前,打量着他:“你是?”
“陸軍司令部關東軍少將參謀長遠藤三郎。”
“哦~”
周清和若有所悟的表情,緊接着嘶一聲開問:“高田大熊是你兒子?”
“什麼?”遠藤三郎被突然的轉折問懵了。
“高田大熊是不是你的兒子?”周清和一臉真誠的重複。
“當然不是!”
“那是你女婿?”
“藤田課長,注意你的言辭,你問這些問題是想做什麼?”遠藤三郎搞不清周清和的目的,不想回答。
周清和淡笑:“既然高田大熊不是你遠藤參謀長的親兒子,也不是你的女婿,那就是沒有親屬關係,頂多上下級。
爲了這個關係,帶着一百多人圍了海軍基地,就爲了帶我回去?
原來影佐埋在漢口的那個援兵是你,遠藤參謀長。”
遠藤三郎的面色微微一沉,“你在說什麼東西?什麼影佐?”
周清和嘆笑道:“軍醫局的一個大佐課長,不說巴結,起碼少將級別的人,尤其是地方上的人,你問問這裡站着的,哪個會爲了這件事來請我回去,而且是用圍了海軍基地的方式?
實話實說就行,我和影佐早就撕破臉了,你是他的人,裝又有什麼意義?”
周清和說完上前一步,輕聲道:“告訴你,這一槍就是爲了找你,遠藤將軍,你很好,非常配合。”
遠藤三郎面色鐵青,瞪着眼睛說道:“藤田課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東西,你最好不要浪費時間,派遣軍司令部的命令,命令你馬上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你是要抗命麼?”
“命令呢?”周清和一攤手,毫無懼色,“我奉了大本營的命令,前來漢口調查士兵大面積中毒事件,事件還沒調查完,我看華中派遣軍司令部誰敢籤這個命令,打斷我的流程!
我賭你沒有。”
爭鋒相對的話語讓場面很嚴峻,這是撕破臉的對峙,這麼多人可看着呢,拿不出來遠藤三郎今日想在海軍司令部門口抓人的事情必定被捅出去,而且是羞辱的傳播,臉面全無。
就看遠藤三郎到底有沒有真東西。
所有人都看着遠藤三郎。
但是遠藤三郎肉眼可見的輕鬆了下來,嘴角還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右手往那一攤!
身後的副官立刻從文件夾裡拿出了一張紙遞了過去。
遠藤三郎看了一眼,拎在了周清和的面前:“藤田課長,看清楚,這上面可蓋着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大印!你以爲我會假傳命令來請你這個總部的藤田課長?”
唔~,身後的海軍部隊人羣響起一串咋呼,想不到遠藤三郎還真拿的出。
冢原二四三也坐不住了,打開車門下了車。
沒人擔心藤田和清會有事,甚至會直接下大獄,別說只是殺個佐官,就算殺了個將官,以藤田和清的身份那也是回總部接受調查。
冢原二四三知道不可能,遠藤三郎也知道不可能,大家從頭到尾爭的不就是時間麼?
一個調查,就很可能被暫時隔離。
“想不到還真有。”周清和拿過了文件看了眼上面的內容,雖然措辭上用的是‘請’‘協助調查’‘說明情況’之類非強制的詞,但是這命令確實是真的。
“怎麼樣?藤田課長要抗命麼?”遠藤三郎擺起來了。
“藤田,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幫你問下司令部。”冢原二四三幫腔。
“唉,是要問,但是不是問我,是問這個。”
周清和把命令函遞給了疑惑的冢原二四三,看向遠藤三郎笑道:“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在珞珈山,離我們營地快一點也要半個小時的車程,誰啊?這麼大能量,出事才一個小時出頭,這文件都已經送到了遠藤課長的手中?
冢原閣下,幫我問一下,司令部提議這件事的人是誰,我抽空,一定會好好感謝他一番。”
冢原二四三馬上懂了,這是藤田和清在找遠藤三郎上面的人。
“等我打個電話。”遠藤三郎走向門口的值班室。
遠藤三郎的笑意消失,藤田和清不愧是土肥圓將軍重點交代的人,居然又挖了一個坑,真的邪性。
但是事已至此,撕破臉,也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命令下來了,拖延時間的計劃依舊繼續。
“藤田課長,請吧?”遠藤三郎讓開身位,朝着轎車一揚手。
周清和瞅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不去。”
遠藤三郎猛然起了怒意,指着就喝罵:“藤田!派遣軍司令部的命令你都敢抗命!你還是不是軍人!是不是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你都不放在眼裡!”
周清和腳步一頓,轉身喝道:“死了一個佐官,遠藤參謀長就想讓我去司令部接受調查,需要多久?浪費多少時間?現在外面還有這麼多英勇奮戰的士兵,正在被人投毒!前線幾十萬將士,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軍部給我的命令是火速偵辦此案,我連夜從上海飛漢口,連總部都沒回去!
我如果不盡快破案,怎麼能讓前線的將士安心!
你問問在場的所有將士,是查一個看守倉庫的佐官命案重要,還是查前線將士被大規模投毒的事情重要?
遠藤參謀長,你分不分的輕重!
你可以告訴司令部,我藤田和清今天抗這個命了,想要調查我,等我破了這個案再說!”
在場的士兵都覺得藤田課長說的對,這種對他們的關心之情,讓自己在內心裡對他的敬意油然而生。
藤田和清關心我,我不要,難道去關心一個佐官的死活麼?
當然是查投毒重要!
誰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
遠藤三郎瞥了一眼在場的士兵,發現藤田和清蠱惑人心的能力是真的強,別說海軍,就連自己帶過來的兵,那眼神裡都充滿了對藤田和清話語的認可。
八嘎!
“藤田,你不用試圖躲避,事情你不是查清楚了麼?”遠藤三郎怒喝。
周清和眯眼:“誰說我查清楚了?”
遠藤三郎瞪眼道,“石川意志說的!你派去的那些傷兵說的!你不是讓他當場簽了結案報告,你當我不知道?現在他就在派遣軍司令部!”
“他說?他說結束就結束?遠藤參謀長,那你覺得這案子結沒結束?”
“我怎麼知道!”
“你剛纔不還說已經查清楚了?
你要是覺得我這案子查的很清楚,你就拿出證據來證明你們司令部的高田大熊就是投毒的元兇!我現在就跟你走!
你要是拿不出來,我都沒說結束,你就敢說這案子結束?
遠藤參謀長,心裡話要放心裡,你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高田大熊就是投毒的元兇,你纔會知道我擊斃了高天大熊,事件就會結束,對不對?!”周清和急促喝問。
遠藤三郎怒目:“藤田和清!注意你的言辭!”
周清和整理西裝,“事實如何,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不管是海軍還是陸軍的士兵們!你們自己想,就你們聽到的這點事情,你們覺得這案子有沒有結束!而我們的遠藤參謀長爲什麼就覺得事情已經結束!有些人是不是高天大熊的後臺,在背地裡對着我們將士陰謀使壞,甚至勾結軍統!不然他爲什麼投毒!聽過有人貪污,聽過有人跋扈,你們聽沒聽過有人對我們的軍隊大規模投毒!”
周清和高亢的話語傳入所有人的耳朵,在場的士兵看向遠藤三郎的眼神徹底變了。
不是站藤田和清這邊,而是藤田課長的話語確實非常有道理。
遠藤三郎有些心驚了,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是一個秉公辦事的角色,但是頃刻間,居然被打成了一個叛國分子。
這人太可怕了。
看了看身邊人的眼神,看到一個他帶來的憲兵,遠藤三郎猛然暴怒!
指着喝罵:“你幹什麼?!”
他帶來的陸軍憲兵居然把槍口調轉朝向了他!
這簡直就是甩在臉上的一大巴掌。
憲兵很快被隊長揍了。
周清和看笑了:“你看看,你的人還是非常有正義感的,一聽你有勾結軍統的可能,馬上做出質樸的防備動作,這纔是一個合格的日本憲兵,警惕性高!戰鬥力強!不唯上!只爲了大日本帝國,好兵!”
遠藤三郎有一種自己老婆被人玩弄的感覺,那人還當他的面誇獎自己的老婆真棒!
恥辱!
他的眼神已經不是怒,而是狠,太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