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的兩顆鈕釦歪歪斜斜的滾落在地上,脫離了原本的位置,許久才停止了滾動,內襯的白色小吊帶也因爲在拉扯中變得皺巴巴的。
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外套的糖果色半透明針織長衫就這樣半裸在了顧西的肩頭,消瘦而雪白的肩膀令人猶憐,與對面肥胖的中年女人形成鮮明對比。
沒有什麼狀況比現在的一刻還要令人尷尬,顧西咬住嘴角的脣瓣拉回衣服,隱忍着怒氣,臉色泛白,她沒有說一句話——顧西,你做的很好,就是這樣,就當這個老巫婆在發神經。
衆人在一旁看的皆是一呼!那些原本還在對顧西指指點點,同情這位病人家屬的一些路人也開始倒向顧西這邊,對中年女人的野蠻行爲加以指責。
“再如何也不能這麼暴力的對待一個人吧?”
“就是就是,失去了親人傷心是肯定的,但也該有點起碼的素質。”
……
中年女人微微一愣,見原本沉默的衆人竟在指責自己,心裡一酸嘩嘩的掉起了淚珠子,可神情卻分明更加兇狠了,她一揮手,吩咐道:“你們兩個過來把她給我抓住。”
“我看誰敢這麼做。”出聲的卻並不是顧西。
下一秒,只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從人羣中慢慢的走到了顧西的身邊,一把箍住了她的纖腰,穩穩護在懷裡。
“就憑你一個人還敢出頭救她。”中年女人嘲諷的說道,看看自己身邊兩個強壯的男人,這都是她今天僱傭來的打手,各個都是身強馬壯的漢子,“哼,我今天一定替我老公討個說法,勸你別多管閒事,你一個人這是自討苦吃。”
對面的男人臉上卻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同時他低頭看了下正在掙扎的顧西,修長的臂膀有意摟的更緊了。
“他一個人是自討苦吃,如果再加上我呢?”霸氣而沉穩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衆人又循着目光投射到另一個穿着深藍西裝的男人身上,譚羲堯大步走進人羣,站在那裡,只淡淡的再說,“誰敢動這個女人試試?”說這句話時他黑眸深沉,定睛落在了那隻摟着顧西腰部的臂膀上,聯想到幾日來沒有斷過的玫瑰花,終於有些想明白L男是誰了——盧思遠。
“譚叔……”顧西因爲激動不由的叫出了聲音,卻因爲身邊男人的束縛無法掙脫出來。
中年女人一眼便認出了譚羲堯,譚家她還是不敢惹的,動粗是不行了,可她又不甘心如此收手,於是委屈的喊道:“她害死了我的丈夫,我連討個公道的權利都沒有嗎?你們這是仗勢欺人。”
“譚叔,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是她非把我認作醫生,說害死她丈夫的。”
譚羲堯與顧西目光對上,點點頭,沒有一絲懷疑的意思,他隨後再扭向那個中年女人沉聲質問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未婚妻害死你丈夫?”
“我丈夫就是死在她的手術檯上的,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我的未婚妻從未學醫,況且她還是這家醫院的病人,又怎麼會在手術檯上做手術?”
“我……我……?”她啞口無言,看着譚羲堯如此肯定的陳述着,那中年女人底氣已經泄去了一半。
“夫人,您最好再認真的看看我的未婚妻,如果是認錯了人就請向她道歉。”
“你確實是認錯人了,你該找的人這我,而不是這位小姐。”剛剛擠進人羣的一道白影挺身而出,認真的解釋道。
陳星剛下手術檯便聽小護士說有人在醫院大廳裡鬧事,安保人員也全都被攔到了大廳外圍,她匆匆忙忙趕過來時醫院領導卻攔住了她,說是已經報了警,讓她就別進去參合了,她可是醫院最出色的腦外科醫生,不能有一點閃失,好不容易纔從國外醫院挖過來的。
確實這個情況已經夠糟糕了,可陳星必須進去,這是她應面對的。
陳星的出現令顧西甚至是在場的所以人都大吃一驚,不僅僅是因爲這位女醫生的勇氣,更是因爲她與顧西有着相似的面容,只不過此時的陳星穿着白制服,帶着一個黑色的大框眼鏡,清秀婉約的模樣與顧西對比竟也有七分的相似。
“對不起,我來晚了。”她深深的彎腰向對面的顧西真誠的道歉,“這件事並不像病人家屬講的那樣,病患那天送上手術檯時就已經腦死亡了,我無法挽救一條生命,也感到很可惜。我們不是神仙,不可能讓一個已經宣佈腦死亡的人再活過來,大家要諒解,夫人也請您節哀順變,不要在醫院鬧事了,我可以對您道歉,也可以接受您的辱罵,但請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衆人的議論更是火熱了,但大都是在鄙夷眼前的這個飛揚跋扈的女人。
中年女人有些懵了,望望顧西,又瞧瞧陳星,臉上頓時一窘,掛不住面子,在聽到衆人更多的指責後她臉色一層一層的暗下去,終於還是忍不住揚起手想要再次撒潑。
而那一巴掌並沒有打在陳星臉上,譚羲堯及時拽住了那中年女人的胳膊,“夫人,別再這裡再鬧事了,警察已經來了,到警局去評理吧。”
……
之後鬧事者全都被帶到了警察局,陳星也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因爲還需要爲這件事備案做筆錄。
人羣慢慢散開,譚羲堯與盧思遠遠遠的望着對方,焦點全部落在了顧西的身上,兩個男人無聲的戰爭即將悄然上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