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還能借?”
一聽姜九城要從別處借取陽運,程光和阿俊倆人瞪着眼異口同聲道。跟這倆外行人沒什麼好解釋的,姜九城輕笑了一下,將二人喚到身前,壓低嗓門說:
“你們再好好回憶一下,近段時間來,除了柯小聞那幫人,你們還有沒有接觸過其他風水圈子裡的人?”
程光轉着眼珠子想了半天,又跟阿俊交換一下眼神,兩人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真是這樣的話倒也好辦了,就拿她們開刀,來個投石問路。”
姜九城暗自拿定主意,旋即從程光那裡要來了安度公司的地址,一個人驅車離去。
“光哥,姓姜的這是要對安度公司下手了?他不是說那小娘們兒沒那本事嗎?”
“人家是高人,啥想法能跟你說啊,走吧,找個地方舒坦舒坦去,這兩天就先不去公司了,太他媽晦氣!”
......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嘿,嘿,嘿喲嘿嘿嘿......”
正晌午,陽光明媚,海二春提着花灑,哼着小曲兒,美滋滋的拾掇着他那幾盆寶貝仙人球,耳中忽聞微信提示音。
“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天順信貸背後有人,中煞的那哥倆兒不知道從哪找了個高人,在85號樓轉了幾圈就瞧出問題了,現在天順公司全員放假,二百四正跟盯着那個高人呢。”
這條十六秒的語音信息是趙左發來的,給85號樓下了“拔陽煞”之後,海二春就讓趙左緊盯程光等人的一舉一動,昨天下午姜九城在樓外的一舉一動,全都被趙左注意到了。只是因爲距離問題,他無法聽清對方的談話。
“高人?到目前爲止,我的煞局依舊完好,這個高人似乎不夠高啊,你繼續盯着大樓,隨時跟我通氣兒。”
海二春一手擺弄着花盆裡的裝飾石子,一手拿着手機回信,並沒有對那個所謂的“高人”太過上心。
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是因爲海二春知道,煞局跟降頭一樣,與施術者之間感應想通,如果被人強行破除,施術者會在第一時間有所感知,既然那高人沒能破煞,起碼說明在道行上並不能壓制自己。
天順信貸全員放假,趙左在85號一帶蹲守了兩天,毫無動靜,便被海二春扯了回來,要說命最苦的應該是二百四,兩天的時間裡,爲了監視姜九城的行蹤,這個沒車的司機光是打的費就花了好幾百。
與付出不成正比的是,姓姜的開着車在市區東一頭西一頭的逛根本就沒幹高人該乾的事,85號樓依舊煞氣四溢的矗在那裡,好像被他忘了一樣。如此一來,連海二春都開始懷疑這個所謂高人是不是程光他們病急亂投醫在外面瞎找的江湖騙子了。
第三天晌午......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將還在睡懶覺的海二春從夢中催醒,他眯着眼抓過手機,剛一接通裡面就傳出屈良才的聲音,對方聽起來火氣頗大:
“喂!姓海的,你沒完了是吧?什麼意思嘛?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是看我不順眼,衝着我一個人來就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整我們公司,你能有啥好處!”
小小的手機被他的大嗓門兒震得茲茲響,剛睡醒就被人罵,換了誰都得蒙圈,海二春愣了足足五六秒,以至於屈良才接下來還說了什麼他都沒聽進去,嘈雜的電話中,隱約可以辨識出柯小聞的聲音,她在極力喝阻屈良才,聽語調明顯已經發火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海二春有種不好的預感,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測,他火速收拾了一下,連個人衛生都沒拾掇利索就衝出家門,直奔胡楊林小區。
來到安度公司所在樓層,剛一出電梯海二春就別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狹窄的樓道里烏泱烏泱擠了好多人,衆人見又有人上來,下意識讓出了一條道兒,二春側着身子一路穿行。
那些擠在樓道里的人一直排到公司門口,最前面倆人正伸頭伸腦的朝屋裡張望,海二春沒時間多想,直接走了進去,只見待客廳裡坐着幾個人,看穿着打扮與外面那些人沒啥區別,大概算是衆人選出來的交涉代表。
看到海二春來了,柯小聞連忙起身,帶着商量的語氣跟那個幾人說道:
“幾位街坊大哥,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虛的,咱們都是爲了解決問題,你們反映的情況我們都有數了,我只想強調一下,小區發生這些事情,確實不是我們導致的......”
話剛說一半,柯小聞見對方其中一個禿頂大叔要開口駁斥,連忙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對方把自己的話聽完。
“......但是,作爲業內人士,無論是不是我們的過失,既然問題出現了,我們就會本着負責任的態度,把問題解決掉,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一會兒家裡都該吃午飯了,大家就先回吧,反正我們也跑不了,我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問題處理好。”
同樣的話,從美女口中講出來,效果比普通人說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實際上,在剛一開始的時候屈良才就已經這麼說過,可愣是被眼前這幫街坊罵的狗血淋頭,眼下柯小聞柔聲細語的一說,對面那幫糙老爺們兒居然支支吾吾的答應了,雖然面色仍不甚好看,但起碼有得商量。
屈良才先前打電話罵了海二春,被柯小聞厲聲呵斥,這會兒正一個人蹲在牆角愁悶煙,眼瞧着街坊們退去,他嚯得一下站了起來,兩步走到海二春面前,不善道:
“小聞很相信你,你最好解釋得過去。”
海二春沒理他,目光越過其肩頭望向癱坐在沙發上的柯小聞,詢問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
“撞邪,今天一大早,起碼二三十戶人家都跟我們反映說他們昨天晚在家或者小區院子裡碰到髒東西了,各有各的說法,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是說明現在這個小區裡起碼有二十隻以上的靈體。”
看得出來,柯小聞並沒有對海二春產生任何懷疑。
“裝,接着裝,你倒先問上了。”
屈良才獨自坐在遠處,繼續冷言冷語。海二春皺了一下眉頭,緊接着卻笑着對柯小聞說道:
“唉,說實話,跟這種智商的人共事,公司能挺到現在,也真是辛苦你了。”
“你說什麼!”
一聽姓海的居然敢當面嘲諷,屈良才憋了很久的火氣終於繃不住了,只見他兩步跨到海二春面前,掄起拳頭直鑿其面門。
可他胳膊剛剛擡起,還沒來得及將拳頭送出去,就覺得渾身筋骨一滯,瞬間動彈不得,那種感覺就像是落入濃稠的水泥中一般。
慌亂中,他斜眼向下看去,只見海二春用兩根手指輕輕戳在他胸口,指尖頂着一張巴掌大小的紙人兒,那紙人通體畫滿咒符,看上去很是陰戾,屈良才就是再遲鈍也已經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這種動彈不得的狀態,定是受了紙人的影響。
“還想跟我動手,一直給你留着面子,你自己不要,不能怪我吧。”
說罷,海二春撤手收勢,小紙人瞬間脫落,凌空自燃化爲飛灰,屈良才保持着舉拳的姿勢足足僵硬了好幾秒,身體才逐漸恢復自如,剛一能動,他當即後退了好幾步,帶着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悲憤表情,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海二春,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敢出聲。
柯小聞看着這一幕倒是出奇的淡定,壓根沒有上前勸阻的意思,在她看來,屈良才今天親自踢一踢鐵板,長長記性,反倒是件好事。
“能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嗎,比如第一起撞邪事件的時間,位置,有沒有人受傷之類的。”
鬧劇結束,海二春需要儘快瞭解局勢。
“院子裡的幾處,我帶你去看,走吧,邊走邊說......那個,老屈,上午辛苦你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柯小聞帶着海二春準備出門,走到門口覺得不合適,扭頭跟屈良才交代了一句,對方氣還沒消,輕哼了一聲偏過頭去,柯小聞抿着嘴無奈的搖了搖頭,拽了一下海二春,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公司。
走在住宅區的小道上,海二春有一種很明顯的感覺,以安度公司所在的六號樓以及跟它並列的九號樓爲中心,體感溫度明顯低於其他地方。
在進入胡楊林小區之前,海二春特意花了點兒時間,找到了這個住宅區的工程奠基碑所在位置,經過一番辨識,作爲整個小區炁流結點的奠基碑安然無恙,並沒有被人動過手腳,如此一來,他便在第一時間排除了有人下煞的可能。
但在隨着柯小聞一道查探撞邪現場的時候,他卻對一個現象極爲不解,六號樓和九號樓的所散發出的炁極爲渾濁,而且,呈現出一副中了拔陽煞一般的狀態,作爲內行人士,他已經排除了拔陽煞的可能,但擺在眼前的這副景象卻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出什麼了嗎?爲什麼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多邪祟?說真的,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的話,我們這回估計是妥妥的要搬家咯,嗨,跟你說這些幹嘛。”
雖說話裡透着無奈,但聽得出來,柯小聞並沒有因爲這些麻煩事而情緒沮喪,實際上,當看到海二春第一時間出現在公司的那刻,盤踞在她心頭的陰霾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