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白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自從在君斯年家裡住下以後,好久不曾體驗過深夜一個人孤獨的感覺。
手上拿了一瓶從路邊小商店買來的啤酒,邊走邊喝的她,到後面一瓶啤酒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她喝下了一大半。
今天是個好日子,顧流風結婚!若水小姐回來!
真是夠了!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人,什麼朋友都沒有的人!
又灌了一口啤酒,隨手將瓶子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原本還以爲君斯年會追上來,沒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啪的玻璃碎裂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來,算是讓她認清楚了現實。
她盯着垃圾桶苦笑兩聲,正思考着今晚該去什麼地方的時間,口袋裡突兀的傳來了手機鈴聲。
是顧流風的電話。
今天不是她和許初語的新婚之夜麼?這時間給她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許慕白皺了下眉,半是好奇半是質疑的按了接通鍵——
“白白,速來醫院,出事了……”
許慕白心猛地一沉,瞬時間產生一種極其不詳的預感。
……
君斯年開車回到君家別墅,還沒從樓梯處上來,一眼就看見若水穿着一條粉藍色的睡衣,安靜的站在樓梯盡頭向下看。
單薄的影子靠在縷空的扶欄上,面無表情的向下望着背對着黯淡的燈光,神情有幾分詭異的味道。
君斯年動作微頓,隨後不緊不慢的而擡腳走到她身邊,輕聲問:“你還不睡。”
“我在等你呢,君先生。”若水立刻眉開眼笑的挽住君斯年的手臂,俏皮的道,“這麼晚了,你剛纔去哪裡了?”
君斯年身子微僵,隨即不緊不慢道:“出去辦點事。”
“哦。”
之後便也沒有繼續追問,若水素來都是這樣,懂事識大體,對於君斯年的事情不會追問太多。
她挽着他的手臂,跟着他一起在走廊上行走着。
“剛剛我睡不着又去陽臺溜達了一圈,發現你把我以前住過的房間鎖起來了。”
君斯年嗯了聲。
“君先生我想進去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君斯年平靜的拒絕道。
“可是我就是想看看嘛,這麼多年了,我也懷念我以前住過的房間啊,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她垮下小臉,上前一步,堵在了君斯年面前,不悅的嘟起了小嘴,“你以前都是會無條件滿足我任何要求的。”
君斯年垂了下眸子,眸底有絲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語氣軟了些:“這麼晚了,我有點累了,要回房休息。”
“休息?”若水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我陪你吧。”
君斯年撫摸她頭髮的手頓時一頓,他眸子眯了眯,有絲危險的光芒閃爍,若水感覺到他停止了撫摸的動作,幾顆揚起手抓住了他的大手,緊緊地握在掌心中,摩擦着她的臉龐,嬌聲道:“君先生,我想你了,好不好嘛……”
手背摩擦着她軟潤滑膩的肌膚,帶着一股熟悉的灼熱的溫度。
君斯年像是被燙
着了一般,猛地縮回了手,而若水的手掌落空,僵在空氣中的手停頓了三秒。
她緩緩的擡起小臉,濃密的睫毛在空氣中顫了顫,星眸泛着星星的水光,彷彿呆滯,又彷彿是不敢置信。
“君、君先生……”
君斯年已經收斂起異常的神色,解釋道:“我還不習慣。”
“不習慣麼?”她喉嚨艱難的滾了滾,感覺有陣陣酸澀蔓延,“你以前只習慣讓我捧你呢,現在居然也開始不習慣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
含着水光的眸子可憐兮兮的顫動,宛如一隻迷失方向的小鹿。
“喜歡。”他無比平淡的說道,就好像在敘述今天的天氣一般,然而就是這種平淡的反應,愈發的讓若水無法安心。
她咬了咬下脣,一下子撲到了他懷裡,剛剛強忍住的淚水,此刻再也無法忍住,順着眼眶無聲的落下來。
兩隻小手用力的扯着他的衣服,她低聲抽噎道:“你喜歡我的話,爲什麼會不習慣我碰你?根本就是藉口在騙我!”
君斯年不語,雙手垂落在身側,他低頭看了一眼她嬌小的身軀,手反覆的擡起放下,最後纔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定一般,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在她背上,無聲的給予她安慰。
“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小白了?”
君斯年薄脣微抿,沒有回答。
若水心驀地一慌,她猛地從他懷中擡起小臉,聲音已經開始顫抖:“君先生,你……真的喜歡上小白了麼?”
幾個字,問出來像是耗費了莫大的勇氣。
君斯年依舊抿脣不語。
沉默半晌,若水心底那種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強大,正在她將要信會議類的時間,君斯年突然擡起手,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臉蛋,寵溺的道:“說什麼傻話,除了你我哪裡還會喜歡上別人?”
聽到這話,若水眼睛裡的水光停止了晃動,她小嘴呆滯的張了張,最後沉默了好幾秒,終於放心了的她破涕爲笑道:“我就知道君先生剛纔是在故意尋我開心。”
望着她的額頭抵着自己的胸膛,他的薄脣緩緩的勾起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度:“是故意的。”
“討厭。”她輕聲嗔怪道,小手順勢抓住他垂落在身側的手,用力的嗅着那抹熟悉而又渴望已久的溫度,心底產生的那種滿足感,漸漸的侵蝕進身體的每一根神經細胞之中。
她喜歡已久的男人,終於也承認喜歡自己了。
她脣角悄悄的勾起一抹笑容,輕輕柔柔的聲音,傳進了君斯年的耳畔。
“其實那次在酒吧的地下停車場我就已經看見你了,可是又害怕你抓我回去懲罰我,所以只能沉溺下車之前偷偷溜到你看不見我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你,很想走出去,當着你的面告訴你很想你了……”她兀自說着,也不知道君斯年有沒有在聽,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其實我也沒想到你會跟小白有關係,也沒有想到小白拿我電話是打給你的,現在才告訴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
“真的?”她再次揚起小臉,含水光的眸子星星亮亮的,漂亮極了。
君斯年再次
篤定的點點頭:“不會,放心好了。”
“那小白呢,小白以後該怎麼辦?”
她不傻,自然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匪淺。
“這些事我自然會處理好,你不用過問太多。”君斯年擡起下頜道。
“安排好就好了呢。”若水無意識的說道,臉上出現絲絲歉意的表情,“其實感覺有些對不起小白,要不是我的出現,或許你也會跟她……”
話還沒有說完,君斯年瞬間擡手壓住了她的嘴巴,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若水還想說些什麼,可見君斯年冷然不容拒絕的神情,覺得今晚提出跟他住在一起的要求似乎也太着急了一些,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以後,無聲的點點頭。
君斯年這才放下捂住她嘴巴的手,她又抓住他的大手,開開心心的說道:“我最近睡眠不好,君先生能講故事哄我睡覺麼?”
“嗯。”
……
另一邊,許慕白聽完顧流風的電話急急忙忙的攔了個出租車便朝蒂安醫院的方向趕。
一路上,她的腦子裡反覆迴響着顧流風語氣沉重的跟她說‘不好了’幾個字,心情也是無力慌亂和糟糕。
搭電梯直接上了目標樓層,她用力的推開病房門,冰冷炫目的目光刺得她演技微微眯了眯嗎,她還沒走進去,顧流風已經邁過臉看見是她,大步迎上來。
溫潤的笑容盡數斂起,神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白白,伯父人不見了。”
‘到底怎麼回事’幾個字生生的嚥進肚子裡。
許慕白原本已經做好病情惡化最壞的打算,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爸爸又不見了。
見顧流風俊秀的臉龐此時佈滿凝重的神情,看來也不像是在跟她開玩笑,她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目光微轉看向窗子邊上的牀鋪。
整整齊齊的疊着雪白的牀單和被子,唯獨不見她爸爸許庚繁的蹤影。
怎麼會呢?她爸爸是植物人怎麼會消失呢?
顧流風解釋道:“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伯父的病康復只剩下最後幾道程序沒做,晚上我把初語送回家,還沒睡下,方航便打電話給我說伯父不見了,我便匆匆趕了過來,發現病房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頓了頓,他觀察着許慕白的神色,“方航也派人找過,醫院的人都說沒有看見伯父。”
“那監控呢?你們調查過監控沒有?”
“調查了,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人出入病房的記錄。”
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然而這種詭異的事情就活生生的發生在她身邊,發生在她爸爸身上!
這特麼的究竟走的什麼鬼運氣?
“爸爸還是個植物人,怎麼就會憑空消失呢?我不信,我要看醫院的監控記錄。”
許慕白腳下一軟,已經有瀕臨崩潰的感覺了,若不是有面前的顧流風扶着,她此時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顧流風見她蒼白的小臉,一雙圓圓的星眸此時已有水光的痕跡,心裡也心疼得緊。
(本章完)